我甚至没打算过先去寻找栖身之处,就直奔着位于兰都中心街区的历史图书馆而去。这类建筑往往用来收录仅留存于这颗行星独有的故事,而在某些自由准则的控制下,绝大部分内容甚至不允许被抄录与上传到星际网络上。这也许就是星空学生所讽刺的自由所带来的不自由罢。
不过此刻我已经没时间去详细思考这个,因为一座深蓝色的建筑已经缓慢的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其高达百米的身躯是并非完全对称的,而是成着自由散落的形状,倒挂的檐角微微翘起,甚至于纹缀上些许点点的明珠。时至此刻,我也只好用一句文化发展不同来糊弄过去,至少这座建筑的内饰足够让我肯定,广阔的内部空间,条理清晰。竟然有一种让人走到古街的感觉。而事实上这正是这座展馆的设计初衷,自由的旗号确实保有了许多独特古风的建筑。在书馆内别有一幢幢书屋的洞天,于是那外部的设计的些许瑕疵便立刻被我抛掷于脑后。
如果说这还并未让我感到惊奇,那么这座书馆的楼梯设计才让我感到佩服,他们竟整个的利用了一块自然的山体,用怀有自然气息的山路作为阶梯,用苍翠的山容作为文学的点缀。
顺着盘旋的阶梯,我来到了这座图书馆的第二层,此刻的图景就如同夜市了,略微的向上而俯观,就如同在黑暗中暗含了些许的星火。数十个长街和路口,这第二层便蕴含着整个茨伯兰都的历史与文明。在一架青黑色石门的背后,我找到了那一本一直没小说有机会拜读的《文明的阉割》。
这本书讲述了一段文明的历程,那个名叫作休谟尔的文明。“在千年前,人类只是一个物种,并不富含任何任何其他的意味,他们只会双腿行走。而千年后,人类就变成一个复合的个体,将文明消退而抱有生存无异于对于人类的阉割。”“这能更是一个无奈的决定,但我始终坚信其是正确的。”人类是否将过多的浮华肆意的加诸于己身呢?
我一直坚信对于一座城的研究先要论其本身,而后去议论其每个个人。我看了一眼门外,竟然已经下起雨来,暮色中的雨滴吗?也许我从未去感受这些失落的事物,但是我不得不去靠近这座城。
休谟尔的前途是昏黯的,作为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他们找到了唯一摆脱黑洞危机的方案,那就是在未来的几百年内放弃一切可存续的无用文明,全方面的去研究高精尖技术。休谟尔的议会做出了许多的方案假设,抱有一定的文明是对于科技的抚慰。但无数理性或者非理性的概念所结合,竟然变成了荒谬的结局,他们宁可抱有与享受那最后的文明,也不愿意回退旧日而残喘。
这本书在星空中并不为很多读者看好,因为他们认为休谟尔的做法是不理智的,但作者却回复了这样的一段话:“就连我自己都没有明白那些文明所代表的是繁荣亦或是精神的侵蚀。我们站在宇宙的高空俯览,而休谟尔只是星空中无依的孤岛罢了。”
小说并没有结局,但这一故事却真实的在星空中存在过。也许正是这座文明的偏激,才换来了存在主神的护佑,从此那里就成为了一座新的神都——茨伯兰都。在万年后,我毫不犹疑的肯定他们仍然会为他们的神赴死。这种感觉源自我与这座城市最初始的共鸣。
我并不打算一下就把一本书看的进行,从目前的情势来看,我需要的是尽可能多的了解,只有在大规模的覆盖之后,我才能从冥冥中去寻求那一突破点。看向下一街区,我不禁嘲笑起这里并不够纯粹,因为他那偌大的路牌上竟然悬挂着艺术两个大字,艺术与文学所结合与迎和的时代早就已经飘入烟去。以至于在精神风貌的变迁中,在图书馆里存留艺术作品是一种极度不理智和不礼貌的行为。但艺术区的藏品却再度让我震惊的瞠目结舌,里面丝毫没有一点艺术展品,而是琳琅满目的排列着《论艺术》《艺术论》《茨伯兰艺术》《伯兰都的艺术简析》等诸多名类相同的书籍,同名的书籍大抵只收录了两三册,而其中陈列的书籍则何止数万本。而其中竟收录了一本专业词汇的典籍,如忼自代表艺术的第二类创作,指艺术繁再由繁入简的过程。
而这一切并不使我从内心发出赞叹,我只是于此悲哀,这就是星空内某些学者或者艺术家所要达到的境地吗?对于社会学的深刻研究让我马上意识到这就是一种末流,即使其中的文字与学说以及复杂程度已经远超星空的主流意识阶层。
他们已于繁华中迷乱,以至于将无质的幻影当作了不得的进步——《平衡录》
但在书的末尾,我却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因为在前文所表露的一切疯狂都于最后的进程中得到了收敛。
从画作来说,将一切化为人类所期盼的精致是艺术的第一层阶,但让人类对一切的真实与精致厌倦,亦或者他们思想时期已经从一定程度上摆脱作为傀儡的日子,自由来临了,于是他们更向往着朦胧的美感,这就是第二层。而第二层的疯狂者开始疯狂挖掘被堵塞的进路,于是他们存有了偏执与疯狂。
而着偏执与疯狂又会在第三层级猛然的消退,也许,这就是反复而又充满吸引的艺术吧。这里发生了一场超长的革命,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其远远摆脱了我的预期。
而这座图书馆的第三层,藏着茨伯兰都最惨痛的历史……
“自由之战是一场暴乱的开始,人们向往着自由,而自由的普及化也标志着社会的发展正在走向某一极点,奇迹主神与平衡主神的争端走到了尽头,抽出绝大部分神力的平衡主神才真正的腾出手去打击这个世界上最亘古的真理——存在。在那场大战之前,茨伯兰都的子民是庸俗的,他们在信仰的支配与影响之中,于是当盘踞于中星域的联盟直属部队中央军和直接受控于奇迹主神的远东军出现在兰都上空时,这场毫无人性的屠杀拉开了序幕。
联军在神殿前停下了脚步,从天空中的那一缕光芒没能崩塌半个兰都,但其崩塌了半个兰都的信仰。那远去的光芒标志着存在的规则正式从星空中远去了。他们的神没能在废墟中立住身形,而是在空中炸成了碎块,只有那高傲的头颅挂在了兰都的城墙上。
当看到这里时,我再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我是平衡主神的子民,所以我并没有感到悲怆,我无以去融入与共鸣,但那段历史实实在在的铺设在了我们的面前,那段存在于争议中的故事与动荡,于是我突然发现自己是无知的。那一段被尘封的历史中藏着太多真相了。于是我登上了图书馆内那座假山的顶端,看着星辰云雾的流淌。如果你能知道那是你人生中最后一次对于此类观感的记忆,你真的会浑噩与迷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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