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重分裂纷乱的灵魂与序曲第一千九百二十六章:破碎的未来很多人都知道,这个时代一共有三位在【占星学】领域已经臻于化境的人物,他们分别是——
阿奇佐尔缇家族弦月一脉的继承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史诗阶占星师,唯一一位能够在不借助任何设备的情况下与星辰共鸣,无视天象进行占星的——‘戴安娜·A·阿奇佐尔缇’。
穆塔尔·奇拉比,曾在二十年前编撰了预言集【黑色悲歌】,交给圣教联合无果后决定自掏腰包让云游者旅舍的诗人们将其内容扩散至整个大陆范围,总计五十七则预言实现了五十一个,其中有四则影响极端恶劣的预言已被证实若无【黑色悲歌】的预警将有八成以上的可能性实现,目前居无定所,最近一次出现是在半年前的尼斯蒙特湖区。
最后,则是那位一直在延续着自己的传说,在每个时代都留有自己痕迹,除了名字之外,无论性别、种族、相貌都是个迷的丹马斯·雷米德普,这位的含金量要远超上面那两位,毕竟历史中每个阶段都会有不同的大占星师存在,但只有丹马斯做到了在最近五千年里都于占星学金字塔尖上稳占一个位置的壮举。
当然,据本名米歇尔·诺特达姆的‘丹马斯’解释,【丹马斯·雷米德普】早已从一个名字变成了一种传承,在最近五千多年的历史中,总计出现了七十多位大占星师丹马斯,而这些人则清一色拥有着在该领域中堪称出圈的传说阶实力,并一直用‘丹马斯·雷米德普’这个名字活跃在世界上。
但是——
“丹马斯·雷米德普……死了?”
墨檀目瞪口呆地看着提菲罗,愕然道:“你是说,他死了?”
看得出来,墨檀很清楚这个名字在神秘学领域中的意义,事实上,就算抛开戴安娜这层关系不谈,凭‘墨檀’这个人的情报收集能力,也绝不可能缺乏对当世三位大占星师的了解。
结果提菲罗竟然告诉自己,三人之中含金量最高的那一位,死了!
“准确的说,是第七十四代‘丹马斯·雷米德普’。”
提菲罗有些怅然地看向不远处那个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双眼炯炯有神的故友,轻声道:“我的朋友米歇尔·诺特达姆。”
墨檀也顺着提菲罗的目光看了过去,并在与那位丹马斯‘对视’了片刻后无声地拿出十字架,闭上双眼祷告了起来。
“我一直觉得向死者致意是一种很虚伪的举动。”
提菲罗轻快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淡淡的笑意。
“无所谓,我本来也只是想让自己舒服点才这么做的。”
墨檀平静地如此回了一句,并在片刻之后完成了简单的祷告,随即便转向提菲罗沉声道:“继续吧,我感觉你很快就要说到我感兴趣的地方了。”
“呵呵,其实我还想多缅怀一下过去来着,你还没看到我在裁判所的那段日子呢,别的不说,主打一个帅。”
不知何时重新变回了最初遇见墨檀那会儿的消瘦老人模样,正捋着山羊胡子的提菲罗咂了咂嘴,摇头道:“不过该让你看的也差不多了,咱们也确实该说说重点了。”
墨檀微微颔首,随即便跟老人一起走到天台的栏杆旁,在晚风都随着年轻时的提菲罗与丹马斯一同凝滞的夜幕下抬头看向那满天星斗。
“当年分开之后,我跟丹马斯的联系其实一直都没断过。”
身形佝偻的提菲罗靠在栏杆上,紧了紧身上那件对他来说有些过于宽松的牧师袍,乐呵呵地说道:“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书信联系倒也不算少,他给我写的信会直接寄到光之都,我给他写信的时候则是随便寄到哪里,反正他总会收到。”
墨檀皱了皱眉,戴着有色眼镜评价道:“听起来怪恶心的。”
“相信我,孩子,或许男人跟女人之间很难会出现所谓的纯友谊。”
提菲罗一本正经地看着墨檀,沉声道:“但男人之间其实是存在一种纯粹、健康、友好的关系的。”
“这个不用你说,我清楚得很。”
墨檀耸了耸肩,干声道:“我只是因为和某位友人经常遭到调侃,所以想感受一下这么说别人的感觉而已。”
提菲罗哈哈一笑,随即便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你应该从千光穹顶中那个【路加·提菲罗】的肖像下面读到了不少有关于我的事迹,嗯,从中期开始,上面的内容大部分都是真的,而在这个过程中,丹马斯帮了我不少忙,当然,我也暗中为他解决了不少麻烦。”
“你有么有觉得自己特别适合去那些吟游故事里当主角?”
墨檀挑了挑眉,调侃道:“还是个小鬼时就遇到了涅瓦·法奥,在成为神眷者的同时被那位冕下收为教子,从儿时开始就展露出不讲道理的天赋,长得也算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随便出个门就能交到艾丽菲斯大师、大占星师丹马斯这种朋友,不缺红颜知己,更不缺真命天女,说真的,路加·提菲罗冕下,比起一个活生生的人渣,您更像是一个故事里的主角。”
提菲罗洒然一笑,悠悠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我或许还能高兴一点,只可惜现实跟故事总归还是不一样的,而活生生的人,也往往要比故事里那些英雄要复杂得多。”
“比如说?”
墨檀步步紧逼。
“比如说,英雄们几乎不会用吃喝拉撒……至少是拉撒占用故事篇幅。”
提菲罗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道:“但我如果每天不在厕所里呆上个二十分钟,就会觉得生活有些不完整。”
墨檀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跟艾丽菲斯、玛格丽特、汉斯一样,丹马斯是我的好朋友,而尽管我从未告诉他自己想要什么,但我始终相信那位在三十岁出头就突破到了传说阶,说话总是神神叨叨、藏头露尾的家伙什么都知道。”
提菲罗对墨檀做了个鬼脸,撇嘴道:“而他从未跟我提起过那件事的唯一原因,恐怕就是那个废物知道自己没办法解决我的烦恼,而且还很清楚他劝不动我。”
墨檀面无表情地看着满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提菲罗,干声道:“麻烦说重点,我的时间很宝贵。”
“行行行,唉,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尊……好了好了别瞪我,说重点就说重点。”
老人幽怨地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地对因为某些原因长期迁怒自己的墨檀说道:“我们上一次见面,是在半年前,我有注意到你们‘异界人’存在的时候,就在我准备给丹马斯写信之前,他的信倒是先一步被送到了我手里,大概意思就是让我放下羽毛笔,直接过去找他一趟,因为这并不是一两张羊皮纸能说明白的事儿。”
墨檀并没有插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示意提菲罗继续
“然后我就去了一趟他的观星台,那里是历代丹马斯的窝点,虽然平时只有继承了‘丹马斯’这个名字的人与其学徒,但偶尔也会有我这种外人去造访,当然,这些人全都是可以信赖的,而历史也证明了那些人确实没有看走眼。”
提菲罗咂了咂嘴,用轻松愉快地语气为墨檀科普道:“你知道么,那些个丹马斯的【雷米德普观星台】其实是在地下的,很有趣吧,明明叫观星台,却建在看不见星星的地下。”
墨檀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无所谓吧,我记得高阶以上的占星师都有模拟星象的能力,史诗阶之后就能无视地点制造虚幻星空了,虽然精度不如露天环境,但如果历代丹马斯都有传说阶的境界,那在地上和在地下的差别应该无限趋近于零吧?”
提菲罗翻了个白眼:“你这小鬼真是一点都不可爱……等下,为什么你会知道这种有些生僻的占星学知识?”
“因为我博学多闻。”
为了避免被自己对某位大占星师的愧疚感冲垮,墨檀随口扯了一句便随口带过了这个话题,问道:“话说回来,既然这位丹马斯大师是个有半兽人血脉的人类,那半年前的他……应该跟你现在一样快老死了吧?”
“你为什么活到这么大还没被人打死啊?”
提菲罗吹胡子瞪眼睛地看着墨檀,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牙道:“好吧,你说得对,丹马斯跟我年纪差不多,虽然传说阶境界与实力或多或少为他延长了一些寿命,但我半年前见到他的时候,那小子已经离不开壁炉、毯子和轮椅了,我怀疑如果不是那个学徒足够孝顺,他可能早在几年前就因为没办法做饭给自己吃而一命呜呼了。”
墨檀皱了皱眉,问道:“所以丹马斯的学徒到底是……”
“继承者,下一任丹马斯。”
提菲罗平静地打断了墨檀,言简意赅地说道:“至于谁会在什么时候成为丹马斯的学徒,则要靠丹马斯自己进行预言,顺便一提,数千年来每一位丹马斯都会在晋阶传说后预言一次自己的死期,而他们每次都会在自己死期的前一天与学徒完成‘继任仪式’。”
墨檀微微颔首,吐槽道:“挺起来似乎不是什么积极阳光的仪式。”
“当然,毕竟这可是百分百能让人晋阶传说的手段,怎么可能会没有代价。”
提菲罗耸了耸肩,摊手道:“事实上,第二代丹马斯所创造的继任仪式其本质,就是将自己除了记忆、人格与意识之外的全部进行拓印,然后将其转移到继承者身上,尽管这份‘拓印’会在过程中自行湮灭掉超过五成,但就算如此,也足以让一个天赋卓绝的占星师推开‘传说’大门了。”
墨檀歪着头想了想,忽然问道:“那他们怎么知道自己找的继承人是一个天赋卓绝的……哦!”
“呵呵,你要是没反应过来,我可就要笑话你了。”
提菲罗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乐道:“没错,人家好歹也是传说水平的占星师,找个好苗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用丹马斯的话说,他甚至在见面之前就知道自己三十年后的某月某日会因为某件破事儿骂自家学徒一顿了。”
姑且也算懂点占星师知识的墨檀愣了一下,愕然道:“这都能精准的预知到吗?”
“预知到个屁。”
提菲罗哼了一声,冷笑道:“老小子记性好,他只是会在特定的日子故意去找人家小姑娘茬,骂人家一顿罢了。”
墨檀:“……”
“好了,言归正传吧。”
把墨檀给整不会了之后,提菲罗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总而言之,半年前那次见面我们聊了很多有关于你们‘异界人’的事,至于结论……简单总结一下就是丹马斯快疯了。”
墨檀眨了眨眼,好奇道:“为什么?”
“因为跟很多占星师不同,丹马斯一脉很喜欢阶段性预言很久以后的未来,而在你们世界人出现之后……”
提菲罗耸了耸肩,坏笑道:“他眼中的未来就直接变得支离破碎、乱七八糟、稀里糊涂、呜呼哀哉了。”
“呃……”
墨檀直接就噎住了。
“不过他被抢救回来之后还是蛮乐观的。”
提菲罗呵呵一笑,感叹道:“甚至还觉得只剩下三年好活的自己有些亏,没法看到那么多丰富多彩的未来了。”
墨檀目光微凝:“你是说……三年?”
“没错,用丹马斯在半年前的话说,他大概还有三年好活。”
路加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轻声道:“然而他却在二十天前死掉了。”
“原因是……”
“他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看见了足以直接击破‘命运’的存在,而正是那惊鸿一瞥,让丹马斯三年的寿命锐减到了——三十分钟。”
“三十分钟?”
“没错,他并没有立刻死去,而用生命中最后的三十分钟给我留了一封信,顺便跟他的学徒简单道了个别。”
第一千九百二十六: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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