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重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家里漆黑一片杳无人气,想来这个时间萧尧已经早早睡下了,而且没有闻到熟悉的饭菜香味殷重也长舒了一口气。【】
按开电灯,殷重却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大跳,一地碎杯子、碎碗的残骸,垃圾桶翻到在地,沙发靠背被撕裂露出了内里白色的软绒,就连茶几都没能幸免于难,所有原本放在高处的物件都扫到了地上。
殷重悄无声息的来到卧室,轻轻推开门,萧尧裹着被子睡得正香,只是看起来睡得不是很安稳。
殷重再次回到客厅,挽起袖子,认命的开始打扫。
“这么晚了你在做什么啊?”
萧尧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揉着惺忪的睡眼站在最后一阶楼梯上看着殷重,眼看着她眼睛半睁半闭着伸出光溜溜的脚掌作势跨下最后一级台阶,而台阶下面赫然躺着一片尖利的碎片,可把殷重吓的够呛。
“站着别动!”
殷重扔下手里的扫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到萧尧身边将她打横抱起回,直到将她安安稳稳的放置在沙发里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怎么不穿鞋就下来了!”
殷重一边轻声责骂,一边去鞋柜里找来拖鞋套在萧尧脚上,幸亏他发现的及时,否则她光秃秃的脚掌要是不小心踩到了碎片可不得了,也难怪她走路没有声音,到楼梯口了殷重才发现她。
萧尧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歉声道:“我忘了发气。”接着打量了一番狼藉满地的客厅,一点都不作假的惊讶道:“怎么这么乱?谁弄的?”
“……”殷重凝重的神色飞快打量了萧尧一眼,组织了一会儿措辞道,“不知道谁家的小猫跑进来捣乱。”
“诶,猫儿的破坏力原来这么强呀!我原本还打算自己养一只,幸好没有付诸行动。”
殷重顺着她的话头道:“你想养也没关系,我们把它教养好一点就行了。”
萧尧依然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摇了摇头。
“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来喝。”
不等萧尧回答,殷重机会是落荒而逃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厨房,镇定自若的神情瞬间崩裂,他想起了与divide通电话时他说过的话。
“情绪低落,意志消沉,思维迟缓,认知功能损害都是抑郁症的典型症状。”
“若是情况严重,还会暴躁易怒有杀人倾向,自伤自残的行为也会演变为自杀倾向,最恶劣的状况患者记忆力锐减,自己刚刚做过的事都会忘记。”
回想起最近萧尧的种种表现,divide提到的每一种症状她都存在。
抑郁症,并不陌生的词汇,常在各类文学作品、影视作品里出现,殷重一直以为它离自己很远,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抑郁症一词会应证在自己最在乎的人身上,他只恨自己没有早一点察觉到萧尧的异状,放任她的情况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殷重恨恨一拳捶在坚硬的墙壁上,鲜血顺着手背蜿蜒流下,他却仿佛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尧尧水来了。”
殷重倒了满满一杯温水端去客厅递给萧尧,眼角眉梢笑意缱绻,看不出丝毫异样。
萧尧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电视打开了,正举着遥控器换频道,闻言缓缓抬起头看了殷重一样,眨了眨眼睛笑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殷重神情一滞,心底一阵尖锐的疼痛,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来,“我刚刚回来,来水给你喝。”
“喔。”萧尧乖乖放下手中的遥控器,接过杯子捧在手心里。
殷重摊开手掌,又递给萧尧几片白色的药丸。
“这是给我吃的吗?”萧尧歪着头问到。
“是呀,你最近精神不太好,我请医生开了一些舒缓神经的药。”其实是殷重按照divide的指示买来的治疗抑郁症的药。
亲眼看着萧尧把药丸全部吃下去,殷重才重新开始打扫收拾,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跟萧尧聊天,只为引导她多开口说话。
“今天几点起的床?”
萧尧抓抓头发,“大概九十点吧。”
“中午吃的什么?”
萧尧眨眨眼睛,“好像是外卖。”
“一整天都做了什么呢?”
萧尧摇摇头,“不记得了。”
哎,殷重只能无声叹息,“你……”
殷重张了张嘴,想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见萧尧猛然从沙发上弹起,捂着嘴,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卫生间。
“尧尧你怎么了?”
殷重忙不迭扔下手里的活计跟了过去,只见萧尧抱住马桶吐的撕心裂肺,直到把胃吐空了依然没有消停的迹象。
“你等等,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别去!”萧尧一把扯住殷重的裤腿,稍微缓了缓,急促的喘息道,“不用叫救护车,我吐一会儿就没事了。”
话音未落,又抱着马桶干呕起来。
殷重无法,只得蹲在萧尧身后轻轻帮她拍背顺气,除此之外是在爱莫能助,只能干着急。
等呕吐终于停止的时候,萧尧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浑身被汗水湿透,面色苍白如纸,殷重赶忙拿来水杯让她淑了口,然后将她抱回了床上。
“好点没有?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萧尧怔怔的盯住殷重看了一会儿,蓦地笑了,“吐的人明明是我,怎么你的脸色比我的还要难看?”一边抬起手轻轻拭去他额角的汗水。
殷重没好气的吼道:“都急死我了,你还笑的出来!”
“别担心啦,我真的没事,应该是因为不太习惯你给我吃的药丸。”
闻言殷重总算放下心来,轻声道:“那你躺着休息一会儿,我去熬一点粥给你垫垫胃。”
“肚子里空荡荡的,确实有一点饿了。”萧尧还笑盈盈的揉了揉扁平的肚子。
然而殷重的粥还没有熬好,萧尧就睡着了,无奈殷重只好用小火在粥煨在灶上,以备萧尧饿醒了随时能吃。
殷重轻手轻脚关掉房间里所有的灯光,独自来到阳台,放眼望去,夜色无边,寒风凛冽呼啸,殷重却在刺骨的酷寒中体会到了久违的清醒。
很久没有犯过的烟瘾又犯了,殷重点燃一支香烟夹在修长的指间,却没有了吸食的兴趣,任由它一点点烧成灰烬。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在空旷的深夜里显得尤其刺耳,殷重担心吵醒了萧尧,连忙接了起来,divide洪亮清朗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殷先生,患者情况如何?请问你有按照我指导的那样给她用药吗?”
不怪divide深更半夜打电话,因为此时他那边正是大白天。
他不提还好,一提殷重就气不打一处来,“我按照你说的把治疗抑郁症的要给她吃了,结果她没一会儿就吐了。”
divide镇定自若的解释道:“这是正常情况,治疗抑郁的药物成分特殊很少有不刺激肠胃的,只能让患者慢慢去习惯。”
殷重简直想要骂脏话,先不说萧尧能不能习惯药物的刺激,单是让他天天看她吐的天昏地暗他就接受无能。
即使隔着电话divide也无形的察觉到了殷重的怒火,话锋一转,“其实治疗抑郁症主要还得靠心理治疗,药物只是辅助手段。”
“喔~心理治疗的方法是?”
“家人朋友多多陪伴,给患者积极鼓励,带她做喜欢的事情,只要心情开朗了抑郁症也就不药而愈了。”
“嗯,我明白了。”
话音未落,殷重已将电话掐断,另一头的divide对着传出急促忙音的听筒目瞪口呆,这莫非就是中国人常说的过河拆桥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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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殷重所料,萧尧睡到一半就被饿醒了,肚子咕噜噜响若擂鼓,迷迷糊糊的按开台灯坐起来,撒娇似的咕哝道:“殷重,我好饿啊!”
过了许久没有得到回应才睁大眼睛往身旁看去,空荡荡的哪里有殷重的身影,再伸手摸一摸被子,冷冰冰的根本没有睡过人的痕迹。
萧尧脊背一寒,一个可怕的念头顿时涌入脑海,赤着脚跳下了床。
卧室外面漆黑一片,隐约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照的四周更加清冷,家具摆设映照出成片成片黑黢黢的阴影,令人不寒而栗。
萧尧下意识的朝书房看去,然而并没有看到令人安心的微光,空荡荡的房子里似乎只剩下她一个人,空旷得能听见赤脚奔跑在地板上的声音。
萧尧连卫生间里面都找过了,依然没有找到殷重的身影,顿时颓然的坐倒在地上,嗓音里带着哭腔,喃喃呼唤着殷重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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