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看来天工院那群老家伙的手艺还不错嘛!”
船舱中传出一句粗犷的话语来,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穿着银甲,一脸络腮大胡的将军从中走了出来,这将军国字大脸,皮肤黝黑,正是那安南将军陈自华......
“哟!哟!哟!”
还未下船,那将军看着船下的众人不禁发出,三句哟哟的话语,一声比一声高,只见他顺着台阶下了船,急急的上前对着杨煌说道;
“烨少爷,好久不见,见过烨少爷”
“别..别别...将军严重了”
杨煌赶忙回礼,这陈自华虽说是自己父亲的部下,早些年的时候经常来宇文家拜访,对自己也是极好的,但怎么说别人也是正三品的将军,可不是自己这个五品云骑尉可以比得上的,不过那陈白华却是不在意,笑嘻嘻的拍了怕杨煌的手臂道;
“哪里来的这么多礼数,一点没了年轻人的朝气”
杨煌闻言也只得嘿嘿的笑道,以作回应!
“安南将军!”
见陈自华走来,南宫长万也微微躬身行礼道;
“哟!定国将军,好久不见”
陈自华稍稍弯腰,又见了一旁的忠叔,脸色一变,上前行礼道;
“哟!忠叔你老人家怎么也来了呀?”
“怎么,你不待见啊!”
忠叔冷冷的回道;
“哪能啊...我这不是有些诧异嘛!”
陈自华摊了摊手道;
“好了!小陈子..既然你也来了,那就进城吧!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站不了多久.....”
“小......陈...子?”
听见忠叔的这句话,杨煌不由得张了张嘴,这么叫一个三品大将军好嘛?您老人家这么牛的吗?怎么谁你都认识啊?
陈自华闻言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冲着在场的众人笑了笑,招呼了一个副将过来,嘱咐他先把军队带到星月森林小镇驻扎,自己则跟着杨煌一行人进了宁定城!!
“那烨少爷您准备选那几个小镇驻守历练呢?”
众人在城主府大厅坐定之后,陈自华半倾着身子对杨煌问道;
“额!!”
杨煌顿时语塞,不动神色的对着忠叔微微一瞟,晒晒的笑了笑,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本将觉得这宁定城也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
陈自华又慢悠悠的说道,回头看了看忠叔二人互相点头微笑,就连一旁事不关己的南宫长万也显露了一丝笑容...
“...........”
“变化这么快的吗?”
杨煌闻言就急了,双目紧紧的盯着陈自华,似乎想看出花儿来一般,那陈自华被他盯着极为的不自在,扭了扭身子,一旁的忠叔见状,轻咳一声,慢悠悠的道;
“人老了就饿得快,不如先用膳吧!:
”是极是极...本将也饿了”
陈自华连连附和道,假装没看见一旁杨煌那哀怨的小眼神....
“后厨已经准备好膳食了,诸位请....”
南宫长万起身招呼道
“请.........”
依旧是城主府后宅的花园之中,忠叔似乎与陈自华很是聊得来,二人并排走在前面时而微笑,时而点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南宫长万照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眉头微锁,似是有些心事一般,反观杨煌,“咳”自是愁眉苦脸的,几次三番想插进忠叔二人的谈话中去,都被无情的打断了....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宁定作为星月守城,自然多的是风味各异的妖兽肉食,或蒸,或烤,或煎总之坛坛罐罐的满满一桌,也不知道是那位前辈在古籍中记载的,以形补形,所以星月地区的百姓多好食妖兽,以图增进体魄,却无人知晓天生地养,形体以死,满身精魄自归于天地,已成万物循环,除悟法境大妖以上皆是如此,但悟法境大妖谁人能伏?况敢食忽?......
不过偶尔吃一吃异乡美味也是好的,见菜肴以满,南宫长万致词之后,陈自华便动起筷来,时而与忠叔相敬一杯,时而和南宫长万聊聊风俗民情,好不痛快.....
杨煌夹了一筷子炒肉,愈发的看不惯面前相谈甚欢的众人了,将那淡黄色的炒肉往嘴里一扔,嚼了嚼,颇有些幽怨的道;
“二位将军,忠叔,您们先吃,小子去散散食...”
“恩,唔...”
众人随口应答一句,杨煌便起身离席了!
安南将军约莫明日便会离去,自己将如何才能混入其中呢?
走在园中小径上,杨煌不禁微微想道,照今日宴席来看,忠叔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南宫长万也没什么马脚,杨煌愈发的怀疑了,那天在城主府大厅之中,是否自己将南宫长万的唇语翻译错了,或许他说的能本不是忠叔,自己虽习过唇语,但也不是没有失误的可能。
转过拐角,一阵微风轻轻袭来,杨煌不由得眯了眯眼,其余三城四堡的人是不能信任了,他心中暗暗下了决心,看着远处形状怪异假山华石,叹了口气,默默的走了回去,刚行不远,一道亮白的身影就从远处飘忽而至,杨煌见状连忙行礼
“陈叔叔...”
“哦...烨少爷....”
那陈自华也反应了过来,微微一笑回礼道,继而又开口说道;
“哎呀哎呀,和忠叔相谈甚欢,这酒水不知不觉的就喝多了,却不知....”
“哦!这走廊拐角之后,右转便是....”
“哦哦哦...多谢烨少爷....”
那陈自华瞟了瞟杨煌手指的方向,便侧着身子想要绕过他向前走去,正当此时,杨煌忽的感觉到右手一沉,不知什么东西便塞到了
自己的手中,他急忙抬头看向陈自华,却不想陈自华的身影早就消失在前方拐角的地方了....
“这.....”
手指摩挲着手中那似是木质的物件,杨煌有些不知所措,暗暗的将那东西放入怀中,长舒了口气,面色勾带起几分的笑意,回到了后院厅中!
不多时,陈自华也从远处飘飘而来,歉意的看了看了众人,又开始和忠叔等人闲聊了起来,杨煌也一改常态,偶尔插上几句话,四人天南海北的一阵侃侃而谈,颇有些宾主相欢的味道。
不知不觉间,在众人的闲谈饮酒中,日影渐斜,时间竟已经近酉时,晚风稍带起一丝凉意,吹尽了一天炎热的暑气,又悠悠的习来,至亭中,竟然有些冷意,陈自华仿佛也感觉到了些什么,眯着眼瞅了瞅天边近乎消散的一抹昏黄,惊讶的道;
“呀!怎么就这么晚了....真是一点都没发觉呢!”
“哼哼!你是喝不了了吧!”
忠叔端着个酒杯,抿了一口,对着他道
“嘿嘿!明日还要早起呢!真不能在饮了,陛下的旨意可恍惚不得.......”
“你小子,原来就脑袋就灵光的很,也罢,好生办差吧!”
忠叔嗔怒的道
一旁的南宫长万见情势以毕,也稍稍回首对陈自华说道;
“客房已经打扫好了,将军可随时休息便是...本将有些乏困了,就先行告辞了”
说着朝着忠叔和杨煌拱了拱手,起身轻飘飘的离去了...
“这小子可不如你....”
忠叔看着南宫长万的背影,悠悠的道;
“嘿嘿,忠叔过誉了,我可不如定国将军”
“呵呵...”
忠叔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又道;
“好了好了,主人都走了,就各自歇息吧!”
说着站起身来,瞄了眼杨煌,独自向前走去了,杨煌也起身跟在他身后回了房!
一进房门,杨煌便急忙将门闩杠上,凑在屋内灯盏前,小心翼翼的将怀中那陈自华塞进手中的物件拿了出来,只见那东西分明就是一块薄薄的碎木屑,也不知道陈自华是在桌子的那一角扣下来的,小小的一块儿,漆着淡黑的漆,那黑漆的一面中间被人抠出了个小小的月牙儿,见到这幕杨煌忽的一笑,
“这安南将军,可真有法子,难怪父亲那么重用他”
心头想着,他手一动,将那木屑伸到灯火面前,火苗闪烁几下,噗嗤的那木屑就燃了起来,不多时就化作飞灰,紧接着杨煌拿出了几件贴身衣物,胡乱的团成一团,时而看着忠叔卧房的方向,心中念念有词的道;
“不管这是怎么回事,忠叔我就先走了,到时候回家了再告诉父亲决断这些事儿吧!您老人家就多和南宫长万耍耍脾气吧!”
收拾好后,杨煌将包袱藏在床下,唤来仆人端来温水洗漱过后,心情愉快的进入的梦乡.....
而后宅另一端,陈自华的房中灯火闪烁几下,也渐渐陷入了黑暗!
京都!熹武帝依旧坐在上书房内批阅着奏折,前几天太子私自外出狩猎被他处罚的不轻,如今依旧在东宫幽禁,想到这里他不禁放下了朱笔,端起参汤缓缓的喝了一口,这汤是刚刚宇文婉儿送来的,味道温度刚刚好,这么多年了也只有她才是懂自己三四分的,可惜宇文婉儿没有生育,而皇后又死得早,独留一个太子....而这个太子如今看来也是扶不起来的......
“咚咚......”
门外响起一阵轻微的叩门声,熹武帝不由得微微回过神来,放下参汤,收敛起了脸上的几分温意,冷冷的道;
“进来吧!”
话音一落,房门稍稍的被打开一角,李进不带一点儿动静的走了进来,行礼对着熹武帝道;
“陛下,星月来信儿了,成了......”
最后二字说的极为轻微,熹武帝似乎也没有听见一般,许久没有答话...
“陛下?”
李进等候半晌,微微出言问道
“唔,成了吗?”
“成了...”
李进躬了躬身,再次说道;
“那...那.....”
熹武帝慢慢的回过神来,右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盒,慢悠悠的递给了李进,那右手似乎有些颤抖,伸在空中,微微的摇晃,李进见状急忙上前一步,接过了玉盒,继而借势下跪冲着熹武帝道;
“老奴即刻起身前去星月......”
熹武帝没有答话,只是摆了摆手,李进便转身离去了!
关上房门的那刻,熹武帝也吹灭了屋内的油灯,静静的盘坐在椅子上,过了半晌,那明亮的眸子终于在黑暗中熄灭了。
“恩?.蛤!......”
杨煌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猛的从梦中惊醒,他半坐起身睁着朦胧的双眼朝着窗外看去,透过窗柩只见屋外一片素白,那影影绰绰的草木树影下,几声虫鸣蛙叫此起彼伏显得静谧非常。
也不敢点灯,借着月光,杨煌悄悄的穿好的衣服,弯腰从床下将那早已准备好的包袱拿了出来,垫着脚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房门,这时弯月刚至正空,轻微的脚步声惊住了几只吟唱的蛙儿,竞相跳着身子,往树阴处逃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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