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香浮山庄内,凌再思以三寸不烂之舌与两位武当高手谈判已定。
白水道人是武当派正宗嫡传,武功高明,却不像袁焘一般骄横高调。自入庄后,一直隐而不露,细心观察。眼见得客厅内留下的几人,雪山派卜狮,武功为众人最高,且受了梅念笙佛珠一击,左肩有些不便;夏氏兄弟各有技艺,单论个人武力与袁焘相比却有不如;血刀门五大弟子,一人重伤,四人武功又弱了一些,还有那个躲在众人身后,叫做达那的小喇嘛并没有被白水道人计算在内。
“凌龙头,夜长梦多,咱们走了。”
计算着丁占几人已经走的远了,白水拍案而起,当先而行。
卜狮单人单剑守在厅门。“想要走,问过卜爷手上的剑。”
“袁师弟,这是你的老对手了。他左肩不便,以上手刀攻他左翼。”白水毫不停留,自有袁焘抢了上去,含愤出手,与卜狮斗在了一起。
夏宁见到白水等人要硬闯,他知道客厅狭窄,不利于两个兄弟的长兵器施展,拉着夏蒙、夏卫先行退出客厅,来到院内。
这时躲在众人之后达那高声呼喝。他用的是藏语,意思是:“师尊有令,要留下这三人的性命。龙莲、龙华、龙生、龙宝、龙刚,还不奋勇上前。”
龙莲等人自是知道自家师尊的手段。虽然其人面相和善,但是行事却是毒辣的很。对不听令的弟子,向来是决不宽恕。门内弟子稍有不趁心者,动不动便是铁棍、长鞭;若是违背门规师命,挖眼、割鼻、断手、断脚,必是惨遭种种酷刑而死。
早年间,索甲老怪有一得意弟子,天分极高,尽得真传。后因一事,忤逆了他,被他擒下,活活剥去人皮,惨叫三日三夜而亡。其皮被制成鼓,警示门人弟子;其头骨被做成了骨碗,供索甲老怪日常使用。
龙莲等人向来看不起达那的小人幸进,但是他所说的话确实是索甲老怪的命令。
“达那说的不错。”龙莲是大师兄,自是明白轻重,急忙招呼四个师弟。
说着,他一指夏氏三兄弟。“那三个汉人不顶用,未战先退。各位师弟,摆血莲刀阵,先围杀了那杂毛老道!”
“龙生,还撑得住吗?”
“没事,还拿得了刀,杀得了人。”
“哼,达那这个小喇嘛沟子!虎假狐威。”脾气最为刚直的龙刚轻蔑的说道,声音很大。还故意地转头看了看躲在后面的达那一眼。可是,达那的眼神十分冷漠,竟让他有些心悸。
“够了!莫要误了师尊的事。”龙莲知道龙刚的心思。
“呸!不就是被师尊顶了几次腚沟子吗。有什么了不起。”龙刚有些不服气地吐了一口浓痰。
夏氏三兄弟见着达那用藏语说了几句,激励的几名血刀门弟子也是叽哩咕噜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几名弟子列阵向前,就连受伤的那名弟子也是勉力提刀跟上。
其悍勇如斯,令得三人相视失色。
眼见得白水道人护着凌再思大步向前,向着血刀门五大弟子组成刀阵迎面而来。
夏宁心中一动,招呼了一声两位兄弟,再次后退。将战场全部让了出来。
白水道人修炼的是武当正宗的松鹤心法,脚踏八卦方位,长剑一展,使出九宫连环剑法。
一剑向冲在前面的龙莲刺去。
龙莲却无刺长剑要穿胸而过,停下脚步,手中弯刀斜斜斩出。他左侧的龙刚、右侧的龙宝,却赶上一步,两把弯刀将白水道人这一剑挡了下来。
这种多人合击之术,武当派有多种阵式,著名的如两仪剑阵、九宫八卦剑阵、真武七截阵等。作为武当嫡传,白水道人又岂会不知,不防。这一剑根本没有使老,竟是一引一带,剑上如有磁石,带着两柄弯刀撞上了龙莲的刀路。这一招内含武当太极的缠丝劲。实是大出三人所料。一招得手,白水道人疾退,如在冰面滑行,一剑刺向包抄右后路的龙华。而这时本应在左路与龙华配合的龙生因为受了重击,身体有内伤,脚下慢了半步。
这一切本就在白水道人的计算之中。避实击虚,本就是武当派的看家本领。
龙华所以悲剧了。
九宫连环剑,重在连环。一时间剑招如雨下,龙华左支右挡,脚下连退,整个刀阵被白水道人扯得七零八落。
正当白水道人自以为得计之时,只听得“崩”的一声,左侧一阵恶风向他左胸袭来。白水道人急急一个侧步,一支弩箭从身边飞过。
定睛一看,那个叫达那的喇嘛手执一把小弩,正奋力拉开弩弦,装填弩箭。
方才这一这箭便是他射出的。
白水道人这一耽搁,血刀门五大弟子汇集一处,再次结阵。
这一次五个喇嘛不敢再托大,以武功最高的龙莲为中心,为阵眼,结成弧形阵,脚下踏着奇异方位,联手进击,乃是借用不动明王尊像之势,一首一身十手十脚,弯刀连斩,刀势如山,将白水道人向客厅方向压去。
其阵势变化诡异,不同于中原武学。再加之达那的弩箭不时骚扰。一时间,白水道人竟是手忙脚乱,连连后退。
客厅里,袁焘与左肩负创的卜狮旗鼓相当,斗得不分上下;院中,白水道人一时间被血刀门的怪异刀阵所困;凌再思竟无人看护。
望着外围站定的夏氏三兄弟,凌再思长叹一口气。迈步走向了夏氏兄弟。
“夏宁兄弟,咱们是老相识了。这次能不能放老哥哥我一马。”
“凌龙头,此事现在不是我们兄弟能够决定的。不要让我们难做了。”
龙沙帮势力遍布两湖,自是与洞庭帮多有来往。夏氏三兄弟劫掠商船所得,多是经由龙沙帮的渠道销赃。夏氏兄弟与凌再思有些交情,说话也很客气。
“凌龙头。你还是站到一边去。待解决了武当派的那两位。只要你不生事,待我等取完宝藏,我们自会放你离开。”夏宁很是温和地说道。
这种话说出来,只能骗骗小孩子。凌再思那里会信。他突得低声说道:“若是我知道连城诀宝藏存于何处呢!”
索甲老怪启步最晚,追出了梅林,就看到丁占和司徒学的身影正向右侧的山腰飞奔而去。这时他刻意放慢了脚步。年老成精的索甲老怪自是不愿冲出去打头阵,做炮灰。自打他应邀出山助阵丁占,索甲老怪便有其他的主意。
宝藏的五分之一,是满足不了索甲老怪的胃口。他想要全部。
密宗青教被红、白、黄、花四教排挤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直到今日只能在川藏交界一带活动。血刀门不过青教几门中的一支极端派别,若不是这些年索甲老怪无上瑜伽密法修习有成,凭着一把血刀,打出一片天地,血刀门早就被其他各门兼并,除名了。
有了这笔宝藏,血刀一门方才能有发展壮大的经济基础。
梅念笙的武功之高,神照经功法的玄妙,让索甲老怪在客厅中吃了一个闷亏,此时早已去了轻视之心,行动起来大为慎重。
缓步转过一处丛林,索甲老怪立时紧张起来。
“出来吧!”
话音刚落,只见两丈外的丛林中缓步走出来一人,站在了山间小径旁,堵住了索甲老怪的去路。
“原来是你,老僧早就料到,梅念笙会留有后手。”索甲老怪嘿声道。
来人正是吕不鸣。
“上师。梅前辈的事自有他们自已去处理。咱们都是外人,就不要去掺和了。”此时的吕不鸣似乎有些困惑。他对索甲老怪之言不置可否,甚至有些不耐烦。“自那日天宁寺一别,吕某一直期待与上师再战一场,领略密宗武学的玄奥。”
“嗯!那就要看你能不能留的住老僧。”
吕不鸣也不再废话了。长剑一振,剑发嗡鸣,身形如雁,迅疾向索甲老怪扑去。
索甲老怪双眼一瞇,神情凝重,身形不动如山,血刀横列胸前,无风自鸣。
吕不鸣一上来,就全力以赴,一是深知索甲老怪的密宗武功莫测高深,二是心情有些急躁了。
两丈距离,一个箭步即过。长剑中胸,平平刺出,剑尖微动,将索甲老怪前胸的膻中、天突等罩在其中。
索甲老怪仍是没有动作,如雪山一般的沉默。
“啾”的一声,剑发雁鸣。吕不鸣长剑似是一化为三,挟风雷之势,闪电般连刺三下。正是吕不鸣最为得意的一炁化三清,使出华山剑法的太岳三清峰。当年在思过崖上,一使出后,威力巨大,洞穿坚壁,让岳不群大惊失色,黯然神伤,几欲怀疑气宗本旨正确与否。
面对吕不鸣风雷一击,索甲老怪动了。
这一动如高山雪崩,握住血刀的右手筋肉膨胀,“嘤”的一声,血色弥漫。
眼见得耀眼的银光中,几抹血红之色游走其间。
一瞬间,只听得“叮、叮、叮、叮、叮、叮”六声轻脆连响。
索甲老怪竟然将吕不鸣这一全力之击接了下来。正是血刀门“削纸批腐”的功夫,如针尖对麦芒,每一刀都将吕不鸣快如闪电的一剑截了下来。
一击之后,吕不鸣面色苍白,气息不稳。这一击耗费真气实大。“这血刀门索甲果然不凡,这一身密宗武学实比原剧情的血刀老祖强的太多。就是不知道那血刀老祖是他徒弟,还是他徒孙。”
而索甲也是不好过。握刀之手抑制不住的抖动了起来,虎口处被震破,血流不止。本是白胖红润的面色,已经是青黑一片,气息也是不稳。
方才这一招险之又险。索甲仍是心有余悸。扑面而来的银光中,杀机暗伏,眼光稍有不计,出刀略差一分,老命即是不保。还是小看了这个华山派弟子。看着吕不鸣那张年轻的脸,索甲老怪暗叫老天不公。自己年愈七十,苦修密宗青教无上心法一个甲子,方有一身绝学。可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年纪不过三十,武功境界已经与自己在伯仲之间。只怕再过几年,老僧更是望尘莫及了。
索甲老怪心中是又嫉又恨又怕。他想起自己那个惊才绝艳的得意弟子,当年死在自已手里时,也就是这个年纪吧。
如此天才人物,毁在自己手里,也是一件幸事。
索甲老怪面色狰狞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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