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一休和尚要饮酒买醉。被吕不鸣劝说,以武功作下酒菜,深合一休之意。只见他将酒碗一抛,身形便已蹿出。酒兴所致,不待双足落稳,一式连环飞脚踢出,身形落地顺势一着罗汉睡觉。口中大喊一声:罗汉睡觉龙遮身,翻身卧枕紧连环。
双手一拍地面,两腿罗旋踢出,就势翻身而起,使出双风贯耳。“飞起旋风上九天、起身双风贯耳拳。”
“转身蟠龙腕手斩、双龙出洞回身穿。”
“探腰深望幽谷边、绞手偷步斜叉花。”
“回身古树盘根缠、跟步三掌力推山。”
......
随着一休洪亮的声音,一套罗汉拳法随兴使出。渐渐拳风猛烈,势重力沉,使出了罗汉拳的刚猛有力,迅捷雄健。
“顺步单鞭劈心打,劈腿起脚将心端。”只看一休使的兴起,一个大步向前,右拳如甩鞭一般打在碗口粗细的毛竹上,打得竹皮破碎,竹屑四溅,竹子破了一个大洞;又是一脚迅雷踢出。只听得“咔嚓”一声,面前的毛竹,被硬生生的踢断,轰然倒地。
侧身避过断竹,一休放声长笑。笑毕,他大喊一声:“酒来!”
吕不鸣将手中酒坛丢了过去,一休单手抓住酒坛口,高高提起向嘴里灌去。“咚、咚、咚”几大口将酒坛中还剩的七八斤酒喝得涓滴不剩。
当夜,一休和尚大醉。
离罗汉堂不远处的戒律院内。金鸡全百草、黄鼠吴铲子被分别单独关押在地牢监室中。二人身上都被点了周身大穴,被戴上精钢的手铐脚镣。
夜深了。全身缩蜷在地上的假贵谦:黄鼠吴铲子,悄悄探了探头。虽然灯光昏暗,还是能看到地牢里的情况。按照这两日的观察,每晚有四名看押的僧人。二人一组,从初更天起,每一刻钟会有一组僧人巡查一次。其余时间这四名僧人都会坐在地牢出口处。地牢不大,监室两两相对,共计六间监室。每间监室长八尺,宽四尺,高一丈;中间过道宽六尺。监室三面为砖墙,一面为铁铸栅栏。
金鸡全百草便被关在他的对面监室。吴铲子可以清楚地看到全老大的情形。看押他们的戒律院众僧,深恨全老大杀害贯实大师,又忌惮他武功高强,所以给他加上了双幅手铐脚镣,还用铁链固定在墙壁上。他被捉拿后,面对寺内多次审讯,要么一言不发,要么破口大骂,态度恶劣的很。所以,看守的僧人虽碍于戒律,不曾虐待于他,但这两日里只是定时给他灌上几口清水,连饭食也不给他吃。
反观吴铲子,众僧知道他武功粗浅的很,兼之恶迹不彰,被捉拿后,也是老实配合。面对寺内审讯,有问必答。看守的僧人只是给他上了手铐脚镣,关押在监室中,一日三餐正常供应。
吴铲子心思:今天下午,全老大借机用手势打出的暗号,意思就是晚上三更天左右动手自救,逃离地牢,外面有人接应。现在可以行动了。
吴铲子确实是洛阳人,家中四代盗墓出身。虽然他武功不高,只会些粗浅的拳脚功夫。但是他有几套家传的绝技。靠着这几套压箱底的绝活,让他多次脱险。其一就是解穴秘法。他二人被点的穴道,每三个时辰就有人来重新封上。一个时辰前,就有戒律院的高手过来重新给点上了。他用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将身上的各处穴道解开。
此时他观察到巡查的两名僧人刚刚过去,四人正坐在地牢出口处闲聊,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他用力吸了一口气,收腹含胸,丹田用力,“咄”的一声轻响,竟从口中吐出一截小指粗细,小指长短的竹管。再次观察,发现看守的僧人并没有察觉。他轻轻地去掉蜡封,从竹管里倒出一卷细细的铁丝和几粒绿豆大小的药丸。他将一粒黑色药丸握在手心,将其他的又倒回竹管,揣入怀中。
然后他假意咳嗽两声,颤颤微微的站了起来。四名僧人注意到他行动,纷纷站起身来,“你要做什么?”
“几位师兄,贫僧口渴的很,请舍碗水喝。”
“谁是你的师兄,你还敢称贫僧。你就是假的。”
“这不是在寺内呆习惯了。我佛慈悲。阿弥陀佛。各位师兄,施舍碗水吧。”
“好了。莫要闹了。”有个年纪大的僧人制止了其他三个僧人,从桌上水壶中倒了一杯水,走了过去。隔着铁栅栏,招呼他过来取。“喝了水,好生休息,老实一些。”
吴铲子故作蹒跚,慢慢地走了过去,伸出左手将水杯取了过来,很是饥渴的一饮而尽。将水杯递出来时,又讨好的央求道:“劳烦师兄,再倒碗水来。实在是渴的厉害。”
看着他一脸的谄媚。那中年僧人冷冷的接过水杯,转身走了回去,来到桌前,又去倒水。这时吴铲子身子紧贴在铁栅栏,尽力将两只戴着铁铐的手伸出栅栏,虚握抱拳,似是在行礼一般上下摇摆着。口中连声道:“多谢师兄,多谢师兄。师兄真是活菩萨啊。我给你行礼了。行礼了。”
听得他如此说,那三名僧人便坐了下来,相对说笑,似是在嘲笑吴铲子的低三下四的做派。
这时正好无人注意到他。吴铲子右手迅速一抛,将手中的黑色药丸准确地投到了对面墙上的油灯里。
当他做完这一切,正好中年僧人倒好水,转过身来。见他如此模样,沉声道:“退回去。只伸左手出来。”
“是,是。”吴铲子假作唯唯喏喏的退了回去,只将左手半伸出铁栅栏。
又将第二杯水一饮而尽。他方才千恩万谢的回去了,重新躺在地上,闭目假睡。
他投入油灯的药丸,乃是他秘制的迷药。可投入水中,制成迷魂药水;也可投入火中,燃烧后形成迷烟。
他一面假睡,一面悄悄运功,收缩手脚筋骨,将手脚轻轻抽出,脱开了手铐脚镣。这是他家传的缩骨功,常用于地下盗墓,穿行于狭窄的盗洞。挣脱手铐脚镣,对于他来说是小菜一碟。当年他曾被六扇门高手追捕,他曾运用缩骨功,将全身缩入一个酒坛子里,藏在一辆运酒的牛车上,躲过了追捕。
手脚自由后,他又从竹管中取出一粒红色药丸放入口中,压在舌底。心中默计时间,静待迷烟发作。
一刻钟后,该来的巡查没有过来。吴铲子没有动作。又等了一刻钟。他方才站了起来。慢慢来到铁栅栏处,探头察看,地牢出口处四名僧人都趴在桌子上不动弹了。
吴铲子得意地“嘿嘿”冷笑两声。从竹管中取出那卷细长铁丝,两只短胖的手灵活的摆弄了一番,将铁丝一端探入门锁中。手中来回扭动了几下,铁锁打开了。
推开铁栅栏门,吴铲子从临室里逃了出来。细心地将铁丝、竹管收好,他来到地牢门口,从中年僧人处拿到了钥匙,又从水壶中倒了一杯水。来到关押金鸡全百草的监室前,打开铁栅栏,走进监室,先将手中冷水泼在全百草脸上。
不一会儿,全百草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全老大,你醒了。”
“老吴。你老小子有一手啊。”全百草早就有心理准备。“抓紧打开手铐脚镣。咱们从这儿逃出去。”
逃出了地牢,已经快四更天了,正是夜色最浓之时。戒律院内一片安静。吴铲子有些慌张的四处打量,低声问道:“老大,咱们逃到那儿去。戒律院首座贯定秃驴还有半个时辰就要来地牢巡查点穴了。”
“嘿嘿。跟我去一个地方藏身。那里现在绝对安全。只要再过一个半时辰,老子的穴道解开,功力恢复。那里去不得。”
“那是。那是。只是可惜了那些财宝啊。到时胡子见不到好处,他可是会翻脸的!”
“待他来了再说。随我走吧。”
借着夜色的掩护,加之全百草对南少林寺中的路径又熟,对夜晚武僧巡查的线路也是了如指掌。二人潜身藏迹,一路有惊无险的来到寺内一处院子。
“就是这里了。”全百草停下了脚步,指了指院子。
吴铲子定睛细看,大惊失色。“咱们怎么能来这里?”
离开苦竹院,已经是三更天。吕不鸣保持着清醒,令狐冲却有些熏熏然了。因为最后几乎是令狐冲与一休在拼酒。吕不鸣本就对酒不感冒,心中感觉此时畅饮总是不好,却不过一休和尚的酒兴,不过是浅尝啄饮相陪。而一心和尚因为值守职责在身,也是不敢放开酒量。两坛酒,倒有一大半被一休和尚和令狐冲灌了下去。
一路上倒是遇到了两拔巡夜的武僧,见到吕不鸣和令狐冲二人,却都认得是寺中贵客,而且二人还有罗汉堂的腰牌。便打了个招呼,就走开了。看来寺内还没有放松警惕。
一路行来,吕不鸣心中总感觉到不安。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南少林寺的事怕是不会这么简单就完结。其中有太多疑点,解释不清。过不多时,二人所住客房就在眼前。脚下有些踉跄的令狐冲快走了两步,抢在吕不鸣前面去开门。
就在这时,一丝警兆突得涌上心头。吕不鸣不由得一惊,右臂暴长,一把抓住一步之遥的令狐冲的肩膀,向后一带,将令狐冲拉到自己身后。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反倒把令狐冲唬的一跳。
“什么事?师叔!”
“没有什么?”这警兆来得快,去得也快。吕不鸣四处扫视了一番,未发现有什么异常。不远处方巡捕他们所住的院子门口,方才与他们打过招呼的两名捕快站在院门处闲聊着什么,不时打着哈欠。
来到房中,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按捺住不宁的心绪,吕不鸣便打发令狐冲去休息。自己独坐在房中,反复梳理着来到南少林寺这几日遇到的人,经历的事。
他隐隐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却始终找不到那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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