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画你拿走,我求求你救救我妹妹,救救我的家人。”
杨橙终于听到了一句想听的话,对汉森挥了挥手,让他和安德鲁把那个东欧陌生人带下去慢慢审问,屋里只剩下杨橙跟扎卡里。
一切重归安静,屋内还是那么阴暗,可倒落的画架和满地的颜料,昭示着这里刚刚经历了一番‘风暴’。
杨橙往上提了提西裤,蹲下来看着眼前跪在地上轻轻抽泣的扎卡里,问道,“现在愿意说说你的一切吗?”
扎卡里侯赛因沉默了半晌,才开口叙说起自己的经历,“我出生于伊拉克的一个富足的家庭,在美国没有攻打伊拉克之前,侯赛因家族在国内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从小生活在衣食无忧的环境中,让我不必为学业烦恼,一门心思扎在了艺术品海洋之中,我跟随名师学画画,不停的游走于世界各大画展、博物馆、拍卖会。”
说到这,扎卡里停下来换了个姿势,瘫坐在地上,丝毫不在意颜料粘在竹竿般的腿上。
而趁着扎卡里调整姿势的空档,杨橙仔细回味了扎卡里的话,这就不难理解他这一身画技的来源,打小就生活在艺术氛围之中,又经受过名师指点,再加上与生俱来的天赋,能有如今的成就并不奇怪。
扎卡里叹了口气继续道,“本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陪着画笔度过一生,没想到一次偶然的机会,在游历到匈牙利的时候,经朋友介绍拜访了一位犹太裔收藏家,从他那里发现了这几幅惊世之作。”
杨橙目光闪过异彩,手指了指身后的墙上,插言道,“是达芬奇的真迹?”
扎卡里抬起头,空洞的眼睛看了看杨橙,缓缓点头,揶揄的口吻道,“还有德加、莫奈等几位大师的画作,都是真迹,从小到大我阅览过的名画无数。
特别是对达芬奇大师的经典之作,更是反复研究临摹,这幅画我自己就画过不下100遍,是以当我看到这幅的时候,才能够一眼就确定它是真的,只不过卢浮宫名气太大,高傲的法国人不愿意承认自己多年展出的珍品是山寨品,或者说不是原版”
杨橙化身一位优秀的捧哏相声演员,“然后呢?”
扎卡里自嘲,“然后?然后我就起了贪念。”
“难道那位犹太裔收藏家认为这几幅画是假的?”杨橙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问道。
“这并不值得惊讶,越老的收藏家越固执,他们有自己的执念,于是我用了不到100万美元,收下了这几幅真实价值几亿甚至十几亿美元的大师之作。”说到这个地方,扎卡里似乎重温了当时的得意心情,也是杨橙今天第一次在他那张骷髅脸上发现‘诡异’的笑容。
“好吧,之后呢?”杨橙接着捧哏。
“之后我回到巴格达的家中,将这几幅画仔细的藏了起来,没人知道放在哪,除了我!连我的家人都不知道!我也不准备转手换钱,我们家并不缺钱,我只想偶尔关起门来独自欣赏大师的杰作。”
杨橙知道转折马上就要来了。
“然而,好景不长,在我回到巴格达的一年之后,美伊战争全面爆发,因为父亲早有预料,在战争爆发前几个礼拜,便带着我们举家搬迁到阿尔巴尼亚,这也是我们一家噩梦的开始。”扎卡里不自觉的流露出哀伤,可见这段回忆有多么痛苦。
其实后边的事不用他说,杨橙自己也能脑补出来。
无非就是被当地某军阀或黑帮盯上,被当成了肥羊,本想宰了毁尸灭迹,反正阿尔巴尼亚的山里埋葬了不知多少无辜的无辜的尸体,也不差扎卡里这一家。
结果在关键时刻,扎卡里爆出他还有一笔惊天财富,暂时保住了全家的性命。
果然没出杨橙所料,扎卡里的叙述证实了他的猜测,“我骗那个黑帮头目那笔财富在美国,贪婪的混蛋为了获得这笔惊天财富,一度将我的家人奉为座上宾,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我觉得很满足,为了让家人多过一天好日子,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扎卡里如果没有自夸说假话,杨橙还是很佩服他的举动,要知道美伊战争爆发,至今已经过去了12年之久,扎卡里是如何一个人受尽折磨,跟黑帮斗智斗勇,保全家人性命的同时,还没有把画交出去,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这十几年的时间,我一边仿造大师的画作骗对方,一边想办法将家人拯救出来,可惜没过几年,我的造假的事情便被人戳破,黑帮头目拿我妹妹作威胁,我不得不交出了一幅莫奈的,也因此坚定了黑帮头目的信心,他肯定我手中确实藏着惊人的财富,我再想用我的伪作骗他们,变得越来越难。”
杨橙暗道可惜,跟达芬奇差不多,莫奈的一生画过近200幅以睡莲为主题的作品,但这丝毫不影响其艺术乃至金钱上的价值,每现世一幅都会成为拍卖会的压轴拍品登场,掀起收藏界和超级富豪们的争抢。
犹豫了一下,杨橙不禁疑惑道,“所以,现在那伙人已经彻底失去耐心,逼你把最后那几幅画交出去,是吗?可你不是说那伙人不敢来这吗?他们不是黑~帮吗?难道黑~帮还怕黑~帮?”
扎卡里嘲弄到,“我也是来这之后才得知,原来阿尔巴尼亚的黑帮跟意大利黑~手党有世仇,恰好我住的这附近就是黑~手党的地盘。”
杨橙恍然大悟,如果是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了,“那么,你知道关押你家人的具体地址吗?我可以派人把你的家人救出来,并接到美国来定居。”
刚刚扎卡里答应要把那副交给杨橙,面对如此丰厚的‘报酬’,帮他救人是基本,另外他还准备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帮扎卡里一家改善生活,如此才能更好的绑住这位天才替自己‘挣钱’不是?
扎卡里的双眼中唤起希望的神采,“我知道,我知道,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家里写信,妹妹都会用暗语告诉我他们所在的位置,稍等一下。”
挣扎着爬起来,不顾额头的伤势,扒拉开画架,在墙角的一个包裹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封信,然后拿出一张干净的白纸,随意的用画笔在地上沾着颜料,抄写下一行地址递给杨橙。
“就是这里,不过这封信寄来已经三个多月了,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安好,或者有没有更换住址。”扎卡里紧张的搓着手,垂头丧气的说道。
杨橙适时的送上安慰,这可是自己的摇钱树来着,若是没有了唯一的信念支撑,以扎卡里此时的身体状况,绝对撑不过一个月,“扎卡里,相信我,刚刚那位跟我进来的汉森,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特种兵王,执行过无数次极度危险的任务,仅仅是救几个人而已,对他来说不过是完成作业一样简单,哪怕被转移了地点,他也有无数种办法查得到。”
扎卡里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杨橙身上,对他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或者说他不信也不行,因为他此刻站在悬崖边上,要不就跳下去一死百了,要不就赌最后一把,很显然,他也只能选择后者。
“谢谢!”没再多说,千言万语画作一句感谢,其中蕴含着无穷的期盼。
杨橙走到门外,对汉森招了招手,瞥了眼已经被安德鲁折磨的不成型的东欧人,没有一丝同情。
“boss,这是个来自阿尔巴尼亚某黑~帮的外围成员,实在不禁揍,安德鲁两拳下去就全撂了。”汉森不屑的嗤笑道。
杨橙点头,“事情我也大概了解,安德鲁刚回来,这次你辛苦一趟,带着兄弟们去阿尔巴尼亚,把扎卡里的家人安全的带回美国,这是地址。”
将刚刚扎卡里交给他的纸条塞给汉森,吩咐道。
汉森飞快的扫了一眼,坚定的答道,“没问题boss,只要人还没死,我一定将他们带回来。”
杨橙就喜欢汉森永远对任务有着高度自信心的表现,重重的拍了拍汉森的肩膀,最后嘱咐道,“你去吧,一定注意安全。”
顿了顿,眼角余光瞄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扎卡里,凑过头低声道,“一旦出现任何差池,先保住自己的命!”
汉森抿了抿嘴,感动是肯定的,事实上杨橙这样爱护他们保镖的性命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他还是‘习惯’不了,只能出色的完成任务,来回报杨橙对他们的信任。
没有废话,郑重的行了个军礼,转身迈着强有力的步伐跨出大门,跟安德鲁叮嘱了一番,便快速离去。
等汉森的背影消失,杨橙重新回到扎卡里面前,“你先跟我走吧,这儿不能再待下去了。”
对于扎卡里的安排,杨橙已经心有腹稿,他准备将扎卡里安排给埃菲尔照顾,未来他也准备安排两人做搭档,一起为自己赚大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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