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信,你要干什么去?我们老师叫你过去她那里吃饭,然后帮她印卷子呢!”中午刚刚放学,就听到母亲班级的韩玉在他身后招呼他。
印卷子?帮母亲去印卷子?
听到母亲班级的学生韩玉,说母亲叫他去办公室帮印卷子,李忠信的脑袋顿时就疼了起来。
他心中十分清楚,帮母亲印卷子是一种费力不讨好的苦逼活,一个弄不好,就会被母亲狠狠地收拾一次,那种活简直是要他的命。
八十年代初的这个时候,出一次卷子相当费劲,需要先将蜡纸覆盖在钢板上,用铁笔尖的铁笔在蜡纸上面一点一点的刻字,一张蜡纸完整的刻好之后,再拿到那种四方块的,上面有着一层纱网似的印刷设备上,最后才拿那种滚筒沾上油墨进行来回滚动。
这种印卷子的方式在八十年代初期是最流行的,很多时候,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的时候都用这种设备来进行印刷。
江城第二十六小学学校里只有一台油印机,每逢考试临近,或者是学校领导有啥想法了,各个班级的老师们便开始围着这台机器打转,要提前排队才能轮上使用一次。
这一次是母亲为了检验一下学生学习这一个多月的程度特意出的题,并没有其他的老师和她抢用油印机,可是,她却依旧选择在中午同事们都回家吃饭的时候来印刷卷子,只是苦了李忠信这个倒霉孩子。
母亲班级的学生有五十多人,前一天晚上的时候,李忠信可是看到母亲王雅清用铁笔刻了两大张卷子。
两大张卷子的话,至少要印刷出来一百多张,如果油墨或者说是印刷过程当中不出现错误,至少也是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今天中午李忠信原本打算到超市那边看看洪斌,和洪斌具体再谈一谈忠信食杂连锁用人问题的时候,居然又被母亲抓了壮丁。
对于母亲总抓他干活的事情,李忠信多有不满。
同样是老师家的孩子,别的老师家的孩子也没有见到谁总帮着做这个弄那个的,更何况他现在才升上四年级,还算是小孩子,总这样把他弄得团团转的好吗?
更为重要的是,母亲在中午吃的饭,那就是早上从家里面带来,在学校里面的锅炉里面简单热一下的饭菜,习惯了成天在外面吃好吃的李忠信,对于母亲带的饭实在提不起精神来。
不过呢!母命难违,李忠信捏着鼻子跟在韩玉后面便到了教师办公室。
王雅清看到韩玉身后的李忠信,她立刻高兴地说道:“忠信来了,赶紧到那边吃饭,饭已经热好了,吃完了以后跟我一起印卷子。”
李忠信苦着脸说道:“妈,你就不能找个其他的学生来帮您印卷子吗?咋总抓我干活呢!今天中午同学约我出去玩呢!”
李忠信对母亲可不敢说他每分钟能够赚到多少钱,他现在要出去到忠信食杂连锁那边去视察的事情,而是十分婉转地表达出来他不想帮着母亲印卷子的想法。
王雅清用手指头在李忠信的脑袋上重重地来了一个爆栗,十分不满意地说道:“说什么呢?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印班级里面的卷子,难道还能让其他的同学过来我这边和我弄,那不跑题了吗?我看你小子最近总往你三舅那边跑,脑子都开始笨了。”
看到李忠信还站在那里发楞,她紧接着就抬起脚给李忠信来了一脚,并说道:“赶紧麻溜利索的,到下午上课的时候要是印不完卷子,我让你好看。”
李忠信捂着脑袋哭丧个脸,十分委屈地说道:“妈,咱下次别打头行不,还没有等咋样呢!我就被您老人家给打傻了。”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在李忠信的脸上响起,只听王雅清十分不满地吼道:“你这个小兔崽子,管谁叫老人家呢?我哪里老了?”
李忠信看到母亲的手即将再次抬起,他哧溜一下子就从母亲的胳膊底下的位置钻了过去,只是心中略有憋闷地想到,我这老妈的暴力习惯啥时候能够收敛收敛呢!我不就是顺嘴说了句您老人家吗?
后世的时候,您可是最喜欢听您老人家这句话的,李忠信在心中默默地念叨着,带着一脸委屈走到了母亲的办公桌位置。
看到母亲饭盒里面带的菜,李忠信感觉到十分苦逼。除了白菜炖土豆,就是两样咸菜。
早上父亲做的炸鱼没有不说,连半个咸鸭蛋都没有带,这究竟是造的什么孽啊!
李忠信心中清楚母亲的心思,带饭的时候不能带那种好吃的东西,到时候被其他同事看到,反响该不好了。
这个时候,中午带的饭能够吃饱,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一件事情了,要是王雅清每天带炸鱼和咸鸭蛋,估计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有坏的名声传出去。
简单地吃了几口饭,连口水李忠信都没敢喝,直接就规规矩矩地站到母亲的旁边,开始跟母亲印起了卷子。
油墨虽然看起来黑乎乎的,感觉十分脏,但是,在那个时候还算是一种比较好闻的东西。
李忠信闻着油墨的那种气味,耷拉着的脑袋终于算是微微抬起了一些,他开始和母亲认真地印起了卷子。
这个时候印刷卷子也讲究技巧。
第一次推油印机的滚筒,用力过猛,蜡纸渗油过多,印出的字迹又黑又粗,油墨久久不干,要么力度不够,印出的试卷则因油墨过少而字迹不清。
油墨不宜过多,过多则字迹粗浓模糊,也不宜过少,过少就有可能出现印不明的地方。
尤其是推动滚筒和翻拉成品时,都需认真细心,否则就可能撕坏蜡纸,导致前功尽弃。
可以说每次制作试卷,都是体力与脑力的双重挑战。
就在李忠信脑袋里面想到后世复印卷子的那种省力方式,想到他是不是应该找人研究一下,复印机现在什么地方已经投入使用了,就听刺啦一声响,母亲的的蜡纸撕开了一个不大的小口子。
“你这个小兔崽子,给我用心点,要是把蜡纸都弄坏了,到时候我让你刻题。”王雅清在李忠信的脑袋上拍了一下之后,便小心翼翼地把李忠信带起来的那一小块蜡纸重新按回到原来的位置,并在那个位置上用一小条胶布粘了一下。
李忠信恍惚想起来了,在这个时候复印机在中国应该已经生产了,只是因为价格和操作的问题,没有大批量地投入民用市场应用,他心中郁闷地想到,他是不是应该涉足于复印机的那个产业呢?
李忠信经过一番思考,复印机这种物品在这个时候去涉及没有任何的意义,首先他没有研究这种东西的团队,也没有这个方面的经验,他现在首先要做的是财富的积累,只有财富到了一定的地步,他才可以进行后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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