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夙华再次醒來的时候,是在藜瑶殿里。
所谓的藜瑶殿,正是瑶山上,为巫尊大人所建,确切地说,就是寝宫了。
前所未有的轻松状态,她知道这是因为她有了一个完整健美的体魄,以及重生之后的健康身体,她脸上明媚的笑容绽放开來,她站在窗子口,望着窗外的鸟儿不禁想要高歌,从來沒有这么快乐过。
轻轻眨着眼睑,睫毛轻颤,若是有人在窗外路过,一定会被这一刻所惊艳到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天空中的云朵四散开去,荡漾出一圈又一圈的细碎波纹,右手伸出窗外,扬起一道灵力,一只小鸟落在掌心。
她轻柔地抚过它的羽毛,青色的翎羽让她想起了那只青羽凤。扑棱棱地扇动着翅膀,美丽的羽毛放出青色的光华,她的内心涌起了一张波澜壮阔的画卷。这是一个沒有岁月尽头的计划,但正是因为有着无数的岁月可以等待可以蹉跎可以奋斗,她也就有了如此之长的时间去找寻到需要的东西,给巫族留下一线生机。
“啾啾!”
鸟儿从她的手掌心上飞走了,她望着它消失的影子,有些怔愣,真是个任性的小家伙。
十二祖巫沒有打扰她,除了第一次醒來之后他们集体过來看了她一眼,其他时间除了玄冥就是后土,陪在她身边最多的,是金玲。
一万年不见了,金玲出落得更加明艳动人,曾经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小姑娘现如今也成熟了不少,“巫族大会什么时候开始呀?”
“帝江祖巫说是十年之后,桃花盛开之时。”
“你见过太一吗?”夙华试探性地问去。
“夙华姐姐,太一回去了。”
“回去了?你指的是回景炎山去了吗?”
“对啊,我听祝融说,他送了扶桑果之后就走了,沒有留在这里。”
不应该,不应该啊。她还沒醒,他怎么可能就走了呢?一定是出事了。
但是一直都沒有他的消息,直到传出他在九华岭将商羊和九婴二女擒住,并且占领了九华岭之后,夙华才是放心下來,他沒事,沒事就好。
九华岭?这个词让夙华觉得好想笑,哪天倒是可以见见商羊和九婴,她和太一的相识,便是由她俩牵的线,虽然相遇并不美好,但足够惊心动魄。是呢,她找到了办法可以让祖巫不死,然而,与之相对的,第一,她要承受來自祖巫的怒火,她如果是将那些精血全部取出,让他们无法重生,她真不知道自己会承受什么,第二,她要想办法让太一在巫妖大劫里活下去,但是这点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全看帝俊和羲和到底有多爱护太一了。
不过呢,赌上她的全部,纵使被所有人误会,她都要让他们一个个地都活下來,这便是她秦夙华这一生唯一要做的。人最怕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但一旦找到了方法,尽管成功率为万分之一,甚至要背负无数的猜忌和骂名,她都有勇气去承担,这就是秦夙华。
都说十年生死两茫茫,但是她这十年过得是滋润得不行不行了,因为她的渡劫失败,深受重伤,那些以前和她斗嘴得不行的祖巫们都沒有跟她顶半句嘴,生怕触动了她的伤口。
“帝江大哥、烛龙三哥!”
在演武场上,一身素衣的夙华出现在这里,让两个人惊讶了那么一下。
此时的帝江正和烛龙比武,高耸入云的巫颂柱震荡不已,劲气在演舞台上挥洒自如,连空气都被拼命撕裂,发出咆哮的声音。
“小妹你怎么來了?”帝江收敛起气息,和烛龙一道走了过來,很是奇怪她怎么会在这里。
烛龙也是诧异地看着夙华。
尽管他们收敛气息的速度很快,但夙华还是被他们两个的气息所震慑到了,不着痕迹地略过自己内心的尴尬,果然还是太弱小了,在这两个大人物面前自己连站在这里都有些吃力:“我们能不换个地方聊?”
帝江是个英朗的男人,思量最多话也不像烛龙那么少,他很健谈,因为是祖巫里最年长的一位,所以大家都对他很尊敬。他和烛龙对视一眼,然后笑着说:“好啊,我们就去后山的竹林里。”
竹林是寂静清幽所在,乾林山唯有后山才有如此大片的竹林,片片竹叶随风飘落。
“如果有那么一刻,时间是静止的话,那这些竹叶飘落下來的美丽就能永久地保留下來了。”
他们席地而坐,夙华突然感慨起來。
烛龙清浅地露出一个笑容:“这有何难?”
在夙华惊诧的目光下,他扬起手,一道空灵的灵气挥出,竹叶、风声、都静止了,连鸟儿的叫声都不见了,潺潺的流水声也消失了。
夙华确实被烛龙这一手给惊讶到了,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对时间的掌控,但以往见到的只是小范围小物件的时间静止、但绝对不会包括正片的竹林,也不包括活着的鸟类,更加不包括自然中的风……
“三哥,你的修炼更加精进了。”她赞叹道。
“喜欢就好。”他简单地回答,回答得极为简略,只是喜欢就好,他愿意为这个妹妹做任何事。
她好像有些受不了这样炙热的光,那种宠溺,简直是要把人溺毙其中,但这和爱情又沒有关联,是兄长的宠爱,她真沒想到烛龙也会这么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感情。
“找我们有什么事?”
帝江开口问道。
闻此,夙华的神色郑重起來,“大哥、三哥,夙华有件事,一直都想不明白,还请你们务必告知我实情。”
两人同时一怔,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她从手边的空气中,拿走一片竹叶,在手心里不停地搓捻着,翠绿的竹叶飘落的场景被定格在了那个时刻,不再改变。她拿走的,不过是当时时间的东西。
“大哥、三哥,我是不是无法渡劫,就算是渡劫成功了,也沒办法晋级?”
这个认知是在她深思熟虑过后才想明白的。洪荒生灵无一例外,只要在劫雷之下还有一口气,那么渡劫就算是成功了,而这个承购过后,就会降落功德金花,天道会自动给出治愈的灵力,也就是满血复活而且是上一个等级。然而她沒死,又沒有晋级,这说明了什么?只有一个可能,,她无法晋级。
听到秦夙华这么说的时候,帝江和烛龙的心口都是被狠狠揪了一下,洪荒大陆,强者为尊,她无法晋级的这个事实让所有人都替她着急,但是天道如此,谁也沒办法违规,这也是他们无奈和不解的地方。
帝江也害怕会伤害她,她本是实力强大的巫尊,却因为孕育十二祖巫耗费了无数心血和灵力,使得她的灵力只能维持在很小的量上,尤其还是无法渡劫证得业位,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她。诚然,十二祖巫都必须对她负责。不论她知道与否,他们都会保护她,这是他们活着就要履行的使命。
“夙华,你都知道了。”
帝江说出这句的时候,秦夙华真的是被打击到了,她自是知道原因在哪里,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再如何修炼,也改变不了她灵魂内核是來自地球的事实,天道对她各种轰杀也未必就真的是因为她体内有盘古之心的事实!罢了罢了,不论是因为什么,无法晋级这件事情真的是打击到她了,她就只能一直是玄仙吗?
“呵呵呵呵……你们别这么严肃地看着我,好像我会死一样?不是还有你们吗?无法晋级就无法晋级了嘛,你们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她笑得比哭得还难看,但谁都沒有揭穿这个事实,帝江重重地点头:“好,大哥会保护你。”
烛龙也是神色郑重地道:“小妹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你的。有我们十二位兄长在,你沒必要担心自己的安危。”
秦夙华本來还想在巫族大会上露个脸,可是谁知道,连金仙业位都沒有拿到,而且可能是永远都得不到,这可是让她情绪低落。不过沒关系,她早就料到了不是吗?她和洪荒生灵不同,真的很不同。但正因为不同,她才有可能突破,顺应天道,或许就只有失败的结局。
想到这里,她反而是兴奋起來。
帝江和烛龙都以为她是不想让他们难过而故意做给他们看的,所以更加难过,心里想着,一定要想到办法。
突然间,秦夙华手里拿着的竹叶全部被她搓捻成了粉末,然而空气中其余的竹叶还是静止的。她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打破天道真的那么难吗?只要从外界打破,找到一个天道鞭长莫及的地方,不就可以了吗?
夙华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为什么她不去找一个洪荒的天道所无法涉及的地方呢?甚至是可以把自己的哥哥姐姐们都带走……
空间灵力……
她必须要学习强大的空间灵力,如果能够找到穿越时空的仙术,她就能够超脱洪荒世界,彻底解脱出去,甚至是回到地球也说不定。
她站起來,随意地取下一片竹叶,放进口袋里,“大哥、三哥,我知道要怎么做了,我要去闭关一段时间,巫族大会也许不会在了。”
打完了招呼就一路狂奔回了藜瑶殿,她要走了,一步都不要停留。打破既定的规则,内部做不到,因为已经被规则所禁锢,但是不受控制的外部,就沒那么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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