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太医面面相觑,一位问道:“摸鱼子,你这都是在做什么?王后贵恙?可是又添了喜事?”
摸鱼子道:“在下有重要事情请求二位相助,不过,我在说这件事情之前,还请二位发下毒誓。”
二位老太医又一次面面相觑,然而,见摸鱼子一脸严肃,作为半生知交,他们深知摸鱼子的为人。
二人遂没有多想,当下对天立誓:“今日摸鱼子所托之事,绝不外传,如有纰漏,必遭天谴。”
红鱼儿姑娘本是东海一红鲤精,王后念其淳朴厚道,将她从小就留在宫中,作贴身侍女。见两位太医都已立誓,红鱼儿姑娘也于屏风前立下誓言。
待三人立誓完毕,神医摸鱼子对他们讲述了自己与王后准备“偷梁换柱”的计划。
摸鱼子继续讲道:“现在,需要红鱼儿姑娘同二位老太医走暗道出宫,去我府上,将我那刚刚出生的儿子抱来,对吾夫人就说是我要替孩子去除胸外心瓣,我一时不便离开皇城。时间紧急,如错过时机,恐有性命之忧。其他事由,待我回府再慢慢告知夫人。”
摸鱼子拿出一件玉件,说道:“此配玉我随身携带,吾夫人见之会信服于你们。再次谢过二位太医和鱼儿姑娘。事不宜迟,三位这就去吧!”
王后扬手,再一片鹿角碎片发出强光,血红雾气升腾、弥漫、消散……王后已强行催开了一个“别有洞天”,三人来不及惊诧,迈入洞天,急急通过此暗道出宫。
……
古井中的姒南继续回忆着在王上乙辛来到锦绣宫之前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
【回忆2】
二位太医和红鱼儿走后,神医摸鱼子回到屏风后面。
姒南对他说:“刚才,我已将少一体内的‘太初之种’封印,以免在途中被甲亥等人觊觎。少一的凡身肉体本就可障眼,‘太初源力’(注:太初之种所蕴涵的强大能量)从此不会外露,直到少一能够修得功夫,才会自行解开封印。”
“可是,他本就有心瓣的原因,有经脉的原因,心脉不继,气血不通,将来如何修行啊?”
“只能看我儿的造化了!”姒南坚毅紧绷的唇角露出一丝几乎无法令人察觉的感怀。
随即,她回转心神,因耗费的气血无法补上,姒南苍白而无力,她本不该说话,却坚持着断断续续地对摸鱼子说:“刚才你四人的对话,我,我已全部知晓。摸鱼子,我替刚出生的……少一给你……行……大礼啦。”
“岂敢岂敢!王后平日善待百姓,仁厚天下,为臣们本就该尽责一助。今日之事更是千年甚至万年以来的大事,关乎庚明大陆明日之存亡,愿赴死鼎力,在所不惜。”
……
“我这就去了,王后,还望珍重!”
摸鱼子怀抱少一,借姒南的别有洞天偷偷地潜出了紫霄宫。
然而,姒南不敢放纵自己过于沉浸于母子分离的难过,怕丧失了应对的能力。她在自己的夫君乙辛到来之前,先用神识去探了红鱼儿这边的境况,直到红鱼儿三人安全地将神医的孩子带到自己身边,姒南才肯稍事休息。
……
姜、宁二位太医与红鱼儿一走出洞天,就来到神医摸鱼子府邸。神医府上,大夫人正在给孩子喂奶。隔着屏风,她拜会了太医和红鱼儿三人,一切礼节就简。
这大夫人因为求了马面相助,使钱将小妾肚子里的孩子移花接木,植入到自己腹中。让不知底细、盼子心切的摸鱼子以为是自家小妾为邀宠谎报有孕,故而,大怒之下遣了小妾。大夫人自己这才堂而皇之地宣布已经怀有贵子。
大夫人今天终于生产,一切看来都顺风顺水,眼看着瓜熟蒂落,必博得神医大人永日欢心,不成想,孩子一降生就外挂了一块心瓣。
这心房可是要害地方,万万动不得,大夫人只怕深宫中正接产的自家神医也不能解决这多余的心瓣问题。
处心积虑、谋孩子害人,大夫人自觉这孩子有缺陷实在是自己心思不正所受到的天谴,殃己殃人。故而,大夫人一直抱着孩子垂泪不已,自我责怪。
当二位太医和王后贴身宫女红鱼儿拿出玉件,并说明来由,这夫人才缓缓擦干眼泪,忍痛将怀中的孩子交予红鱼儿。
她哪里知道,这便是自己跟儿子的最后一面,她更不知道,还会有怎样的吉凶,在未来等着自己的儿子。
……
古井无底深,回忆无绝期……
这几天真是漫长:经过与甲亥大战七天七夜被击重伤,昨日,又得到裹有光翅的琥珀泪女孩入体,被催开了自己孕育的“太初之种”,难产加中毒,不幸现了神鹿的原型,被视为妖魔鬼怪,被押入古井。
如今,曾在宇宙间神游无碍的神鹿已经无法再用神识去了解外面世界的动向;过去在殷冥洲时保有的元力在此庚明大陆上又毫无用武之地;曾借助太初之光投射到庚明大陆的能量来愈伤也因气海存量无多而几近消殆。
姒南思念自己的孩儿少一,也惦念着摸鱼子的儿子,想必,此时这位被冒充是小王子的孩子正睡在龙鳞宫里吧!
……
当晚,龙鳞宫处,月上柳梢,清辉与烛影相映成趣。
“失去”了爱妻的大周王上乙辛,正把个长着外露心瓣的男婴紧紧抱在怀中,他左右端详,爱不释手,又心疼至极,甚至不肯让女官插手。
乙辛亲自海选了二位和皇室有血缘关系的乳期女子来照料、喂养王子。这孩子虽胸外多了一块心瓣,但吃奶倒挺卖力气,手脚瞪踹得也有力量。
乙辛越看越喜欢,不知不觉地,他的愤怒也消减了许多。乙辛乘兴,遣来太监拿出文房四宝,亲自修书,告天下,大周喜得王子,赏赐王子以昆仑山罕世美玉——玑。
遂,赐王子名为“玑羊”。
……
姒南枯坐井中,在她的眼里,没有哀伤,更没有叹息。
深井已被碳木死死填满,井内伸手不见五指,姒南时昏时醒,已无法确切知道自己被关押了多少个时辰。
神鹿必经历的、账册在案的“凡世劫”,让她无法使出法术,她只能以夫人、母亲、王后、囚徒的身份,以沉重的肉体苟活于世。
“王后一向可好?”一个传音自古井上头打了下来,姒南闻之一颤。
“秦王害我若此,也是深谋远虑啦。”姒南镇定如常地冷笑道。
“我甲亥心怀天下,并不单把弟弟的大周江山看在眼中,王后你是知道的。为安邦立国,更为大周人的长久之计,甲亥对‘太初源力’势在必得。故此,大礼不辞小让,还望王后宽谅我下了毒药,让你在乙辛面前现形。”
“你早已知道,你我他三人同在凡世劫中,乙辛他因为天性纯然,竟然将殷冥洲的事项忘了个干净,故此,他的肉身更适合作庚明大陆这里的王,成就凡世的事功。不像你,来凡世后功力全消,却因不甘心而变得心怀叵测,为取得帮助修筑正果的‘太初源力’已不择手段。”
“王后深知我心啊!”甲亥捋着胡须阴阴地笑着传音道。
“当初,你我相识在前。当你发现我这个神鹿与你一样,在凡世劫中已法力全失,连身体内携带有‘太初源力’的传说经你查证也完全不属实,根本没有什么‘太初源力’,于是,你一面翻脸加害于我,一面重新寻找‘太初源力’。”
“王后,你说的一点都不错。”秦王再次于古井边上传音下去:“想那地老天荒之初,你我廊桥初见,英雄美人,本可从此结伴、逍遥此生。不成想,我们仔细对视,竟然发现二人都是遭遇凡世劫的神灵中的倒霉蛋儿。”
“哈哈,秦王竟然开始怀旧啦?莫不是老了,还是心生恻隐?”姒南冷笑回言。
“王后你若当初钟情于我,就该亮出‘太初源力’,助我一力成为当世最强者,也好保这庚明大陆再有万年之存。然而,你凡世劫中甘心变成普通女子,从不肯予我方便。”
“秦王啊秦王,哎……道不同不相与谋!”
“难道王后不是和我一样,忧患天下,否则当初怎么会让‘太初之种’寄身你体内?!”
“秦王口说心怀天下,却暗自觊觎皇弟乙辛的大周王位。比起乙辛,秦王你有不摧的意志,可以通过重新的当世修行,有朝一日恢复元力。但是,难道你真的以为济天下者非你莫属吗?!为求‘太初源力’,你已越发地冷酷无情、势利狠绝、不择手段啦……”
“呵呵,难道你我不像吗?冷酷无情、势力狠绝,你这说的难道不也是你自己吗,处心积虑隐瞒太初源力的存在?要知道,你我都是策略家,而乙辛,却憨态有余……”
“乙辛他没有做错什么,一切从江山社稷出发,不怀居心。”王后赞自己的夫君,道。
“王后,当初我就知道你隐藏颇深,为让你交出‘太初源力’,我用心良苦。策略其一,就是设法让乙辛见到你,并督促他娶你为王后。”
“你能从中得到什么?”
“嫁给乙辛的你肯定会因此谢恩于我,和我联手,用‘太初源力’一起把握住乙辛,也就是把握住大周江山。可惜啊,你不从。”
“这第一计,你没有成功啊,那么第二计呢?”王后从古井中传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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