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慕白本來已经就寝,但心神不宁,怎么也睡不着,不得已爬起床继续看奏折。
揉揉不安分的心,夜慕白总觉得应该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李公公还在门口等着,他若是此时把李公公叫进來就会知道,可是,他又不想。
这么來來回回又折腾了半个时辰,夜慕白还是沒有睡意,而且奏折也沒看进去。揉了揉眉角,夜慕白竟觉得心里无端生出了一些烦躁,“李公公,朕有事要问你。”
李公公正倚靠在门上睡的舒服,刹那被夜慕白这么大声的叫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捂着嘴打了个大大哈欠,李公公才回过神來,“是,皇上,奴才这就进來。”
今儿个,皇上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捶捶酸痛的肩膀和后腰,李公公发现自己实在是困的不行了。推开门走了进去,发现夜慕白正拿着奏折,但视线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皇上,有什么事吩咐奴才吗?”
“倒也沒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今日这宫里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放下手里的奏折,夜慕白挺直了背,下意识的动作让他觉得越发胸闷了。
李公公绕了绕头,他并沒有听见什么啊,“皇上,会不会是您近日被战事所烦,所以才睡不着?”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了,就是不知道他猜的对不对。
夜慕白摇了摇头,他能明确感觉到不是因为这件事郁闷,近日虽然祁国大军一再大败,他还是寄予了很大的厚望,他们祁国怎么会败给夏国和玉国呢,“李公公有沒有什么好办法,朕睡不着。”
“那奴才去给您熬一些安神的汤吧,皇上等着奴才。”说罢,李公公转身就离开了。
夜慕白靠在桌上撑着脑袋,竟觉得自己精神越发的好,他这到底是在兴奋还是什么,等李公公回來的这段时间有些无聊,夜慕白便起身走到了房门外吹吹风。
这一吹风,就让他看见了不该看到的人,扶鸾宫的小翠一直在不远处徘徊,也不知道想干些什么。夜慕白皱了皱眉,“小翠,大半年的來朕这里做什么?”
小翠听见夜慕白唤她,高兴的快要发疯了,她一直不敢敲门,就是怕打搅了夜慕白的睡眠,这会子夜慕白自己走了出來,她别提有多高兴了。
迈着大步子走到夜慕白面前,小翠二话沒说先跪下了。看起來竟似有些悲伤,一张脸上梨花带雨。“皇上,奴婢...”
夜慕白很不喜欢看见这些女人哭哭啼啼的样子,有些烦躁的甩了甩袖子,说了半段话就不说了,接下來全是哭声,他都想转身走进去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妩妃娘娘又晕倒了,和上次一样,请皇上去看看妩妃娘娘。”小翠当时也是吓了一跳,她正在睡觉呢,却听见清妩大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忙不迭的进去内室,却发现清妩已经昏迷了。
夜慕白知道,他绝对不会因为清妩而心神不安,可是这事为什么那么凑巧,“找來御医看了吗?”他过去也沒有什么解救办法,说实话,他根本就不想过去看清妩。
“看了,御医说是上次的毒还沒有完全解,让皇上再去要一次解药,不然妩妃就再也醒不过來了。”小翠以手帕掩口,哭的极是伤心。可是谁知道,她其实最想清妩死呢。
夜慕白长叹了口气,再去要一次解药?他什么时候去要过解药了,上次清妩不是好好的自己醒了吗,“你先回去吧,朕明日再去看妩妃,她上次这样也沒事,你不必太过担心。”
“皇上,御医说,明日再要不到解药娘娘就活不了了,这次和上次不一样。”小翠哭的更大声了,她倒是不信的,只是御医说的言之凿凿。
揉了揉眉角,他能去哪里要解药,凤槿哪里吗?他又要再一次伤害凤槿?“如此,便带着朕过去看看妩妃吧。”
李公公回來的时候,已是满室清静,沒有一人。
扶鸾宫,清妩正安静的躺在床上,脸色异常苍白。
夜慕白有些不适的摇了摇头,他怎么会觉得躺在床上的清妩和母妃异常的相似,两张脸似乎融合在了一起,他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了。
是温温柔柔喊他小慕白的母妃,还是他讨厌的清妩。夜慕白有些头痛的闭上眼,再次睁开眼时竟如魔怔一般。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找凤槿要解药。
隐隐的在心底排斥,不要去找凤槿,可是脚步却是一下也停不了。
众人只见刚刚过來的夜慕白转身又离开了。
一步一步走的极其缓慢,夜慕白撞见了來找他的李公公,还有一些侍卫。
“皇上,您这是去哪里了,奴才找的您好是辛苦。”刚刚那一下,他还以为有刺客入宫了,幸好见着夜慕白平安无事。不过,他怎么觉得夜慕白的精神状态很不好,难道是因为沒有睡觉?
“陪朕去牢房。”夜慕白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说道,他想让人阻止他,可是那些人怎么敢阻止他。
李公公虽然觉得夜慕白有些奇怪,但听见夜慕白说去牢房,他还以为夜慕白是想凤槿了。
一行人來到了牢房,此时凤槿才刚刚被铜影送回來不久。
本想看看爹爹是不是醒过來了,转身却发现夜慕白在牢门外冰冷的看着她,他是那样的陌生,一点也不像她认识过的夜慕白。从床上爬起來,凤槿跪在了地上。
“皇后,将解药交出來,饶你不死。”隔着木制的牢门,夜慕白冷冷的看着凤槿,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句话,皱皱眉,他似乎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解药?凤槿自嘲的笑了笑,又是那个清妩要解药了吗?为什么每次都來找她,她被清妩强行堕胎的时候,谁帮她讨回公道了。她也要解药,她要解了夜慕白种在她心里的毒。
“为何不说话?來人,把牢门打开。”夜慕白一字一顿的说道,声音毫无温度。
马上便有狱卒将牢房打开了,这还是皇上第二次來,他们自然不想给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只是不知道,皇上这大半夜的,來这里要解药做什么。
感觉到夜慕白的气息离自己越來越近,凤槿想,自己今日只怕是凶多吉少了。解药?是用她的血制成的吗?她想是的,她死后,清妩肯定会无药自好。
弯腰勾起凤槿的下巴,夜慕白觉得有些生气,“皇后,把解药交出來,你不想要命了吗?”
命?她早已豁出去了,将头偏向一边,即便是能写字,她也不会写给夜慕白看。爹爹还在对面牢房睡的熟,大抵是药性还沒有解除吧。
“说话!”凤槿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夜慕白,夜慕白觉得自己的耐性快要被磨完了。他今日就是來要解药的,可是什么是解药?什么解药?摇摇头,夜慕白似乎记不清了。
让她说话?如果她能够说话的话,她怎么会任由这些人摆布,咽了口口水,凤槿再次抬头看向这个她爱到骨髓的男人。他是那么冷漠的看着她,好像她只是一个路人而已。
心中一痛,他爱的人果然是清妩吧,为什么之前要对她那么好,如果是因为她坐上了皇后之位,她可以将位子让出來,可是她不要,他先对她温柔再将她一脚踢开,夜慕白实在是太残忍了。
“解药在哪里?”见凤槿不说话,夜慕白只好问下一个问題,只要拿到解药,他就能离开这里了。他不想再在这里待着,很压迫的感觉。
凤槿站起身來,不再看夜慕白。地上好像还有一颗堕胎药,她是不是将它交给夜慕白?这样一想,凤槿竟缓缓的笑了。
夜慕白紧咬牙根,却看见了对面的凤羽,一抹诡异的笑浮现在了夜慕白脸上,“皇后想要丞相大人和你一起陪葬吗?”
心中一紧,她还以为,夜慕白只是针对她而已,如今却拿爹爹來威胁她。可是她哪里有解药,他怎么不问问,她为何虚弱至此。
见凤槿还是不说话,夜慕白抬手指了指凤羽。“你说,朕应该如何处置丞相大人呢,是斩首,还是五马分尸?”
凤槿凄绝一笑,伸手拔下了头上的发簪狠狠刺向自己的脖子,殷红的血染上了白色的裙摆,是那样的美丽。夜慕白,來世再也不要让我看见你。
夜慕白只觉得心里一紧,反应过來的时候,凤槿已经躺在了血泊中,飞快的过去抱住凤槿,夜慕白发现她的血流的是那么的快,“槿儿,不要啊!不要离开朕!”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在扶鸾宫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刚刚质问凤槿的场景突然浮现在脑海,夜慕白疯了一样的大叫,是他逼死了凤槿,都是他。
凤槿失去意识前看到了夜慕白担忧的面孔,她想,大抵是临死前出现了幻象吧,夜慕白看见她死应该会很高兴才对。终于,一切都结束了,她再也不用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如果有來世,她再也不需要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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