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自在门的这门灌顶之法传承已久,由我出手,可以让子昂提前感受到一下先天境界的一份玄妙。但想不到……”
脸色如白纸一般的赵西雁眼中透着股惊叹。
“想不到子昂你竟然能够借此直接步入先天,这份天资比之陆七也不差多少了!”
天下第七出身贫寒,习武较晚,年近三十才入了炼气的大门,但不过数年,却因为一枚千年灵果,硬生生的步入先天。常人服食灵果的下场莫不是爆体而亡,而陆七却靠着自己的强大意念直接破入先天,强行消化药力!他的机遇、心性都是数百年难得一遇。
要知道世人都是一步步打熬真气,磨练肉身,最后贯通任督二脉,积少成多,慢慢感悟武道意念步入先天。
而此时的陈子昂与陆七是何其相似!
借助外力感受先天之境后,竟然没有境界倒退,反而停驻在了先天之境,不得不让赵西雁心生感叹。
“赵西使过奖了!我只是靠着秘法的帮助凝神斩念,暂时停留在先天之境,算不得真正靠着实力入的先天,更无法与陆大侠相提并论。”
此时的陈子昂脸色淡然,身体百窍通透,经脉无有不畅,心神古井无波,本性真如端坐主窍,总摄周身一切。
体内原本虚浮的真气渐渐开始有了质感,并与心神相连,流转往复,随心所欲。
外界的一切就算是闭上双眸,也能清晰的感知清楚,就如身旁的那人,体内的生命之火犹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赵西使传道之恩,在下感激不尽!”
陈子昂知道赵西雁这是自知必死,于是加恩与自己,希望自己以后念在她的恩义之下,为国出上一份力。
可她原本还能坚持几日的生命却会不久就会消散!赵西雁身为一位女子,却有这般视死如归的心性,至死不渝的坚韧,实在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子昂的神功绝艺果然是层出不穷!”
赵西雁双眸中的生机越来越淡,就连惊讶的表情也无法表现出来。她缓缓伸了伸手,轻指膝上的长刀。
“此刀送你。”
陈子昂张了张嘴,见赵西雁眼神坚定,只得缓缓点头,从她膝上拿下长刀。
“如果子昂以后见到陆大哥的话,替我给他说一声。”
赵西雁头颅微微后仰,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话说了一半,又笑着摇了摇头,语声幽幽。
“唉……,算了,算了!”
此时远处突然吹来一股清风,一株株的老柳上那本就枯黄的柳叶随风飘洒,沸沸扬扬。
“直到相思了无意,未妨惆怅是清狂!”
赵西雁嘴角含笑,静静的看着被清风席卷的落叶,双眸缓缓闭上。
风吹过她的身躯,带着她朝北方飘去,飘向她那思思念念的故乡。
良久,原地才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
轮椅咯吱之声响起,略显萧条的陈子昂缓缓推着赵西雁越行越远。
“我一直以为,是个人都会怕死!直到遇见了你,你明知道自己命不长久,却每天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要不是知道你身上确实被人下了毒,我都以为你是在拿谎话骗我。”
苏巧儿端坐在一株枯柳之下,一手把玩着自己长长的辫子低声诉说。
“我本以为你是个特例,却不想又见到了赵姐姐。”
她抬起头,声音中罕见的带着丝落寞。
“身为一个女人,我很佩服她!”
“赵西使确实值得让人佩服!不会因为她是男是女而不同。”
陈子昂点了点头,自己与赵西雁不同,自己不怕死是因为知道死了之后面对的是什么!而赵西雁则不同,生命对她来说只有一次。而这更能显出她的不凡。
叹了口气,陈子昂继续道:“我已经把赵西使安置在西湖边上的望隆丘了,在那上面不但可以看到整个西湖,还对着山城关,朝北眺望云台。”
“这很好,我相信赵姐姐也会满意的。”
苏巧儿缓缓站起,从怀里掏出一张宣纸递了过来。
“这个给你。”
“什么?”
陈子昂一呆,却见纸上密密麻麻写着许多文字。
“赵姐姐给你的金乌丸配方!魔门修炼换日大法用的。”
苏巧儿淡淡道。
“还有,长风堂也向魔门运送药材,这丹方中大部分的药材都能在长风堂凑齐。”
金乌丸,至刚至阳的丹药,有可能解除陈子昂身上暗毒的丹方!
赵西雁倒真是舍得在自己身上下本钱。
这下自己欠的情可真的够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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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日升月落,时间永远也不会因为某事、某人停止转动。
又是一年大雪纷飞之时。
西湖边的环彩阁今日热闹非凡,门前挂着彩绸,行人满脸喜庆,唢呐、锣鼓响个不停。
一抬大红花轿停在门前,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官相貌俊朗,一身大红礼服更映的他红光满面。
“接新娘子了……”
随着媒婆的一声大喊,新郎官翻身跃下马背,姿态矫健。
阁内,最大的一间房间中,谷兰双眸通红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和背后的苏巧儿。
“哭什么哭!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该笑,大声的笑!”
身后的苏巧儿本是安慰,话一出口却也忍不住不由得双眸一红。
“巧儿姐,我走了之后,这里就再也没人陪你了!”
谷兰语带不舍,声音哽咽。
“胡说!隔壁不是还有王妈妈她们在吗?”
苏巧儿嘴角一厥。
“不一样的!”
谷兰摇了摇头。
“我们都是从京里来的姐妹,冰蝶姐去年走后,这一年里几个姐妹都相继离开,如果我也走了,那……”
“那什么那?难道你还想陪我一辈子不成?我舍得,你那情哥哥舍得吗?”
苏巧儿脸一虎,谷兰也羞红了俏脸。
“如果你想我了,可以来找我啊!离得又不是太远。”
苏巧儿说的轻松,但其实她自己也明白,结了婚后的谷兰再想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毕竟自己这个地方说的再好听也是一家妓馆,更何况新来的王妈妈更是拉来了几个城里的流莺,就在附近的庄园里开起了接客的生意。而自己为了多分钱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理会。
但嫁作人妇的小姐妹为了夫家的声誉,却是不能再来了。
就如性格好强的冰蝶,刚开始还隔三差五的来一趟,现在已经两月没有回过门了。女儿家本就要相夫教子,结婚后断了来往的姐妹不是常有的事吗?
心下虽然如此安慰自己,但心中的酸楚却始终止不住。
“巧儿姐!陈大哥和你在一起也有两年了,我看你们关系相处的也挺好,何不?”
谷兰开口,话未说完就被苏巧儿冷声打断。
“何不什么!我苏巧儿难道像是没人要的?要便宜那姓陈的?”
“巧儿姐,我觉得陈大哥人……”
“好了,好了!不要在说了。你那情哥哥快来了,赶紧把头盖上!”
苏巧儿急忙拿过一副盖头,二话不说的把谷兰给蒙了下去。
深吸一口气,听到外面的唢呐声越来越近,苏巧儿整了整衣衫,开口再次安慰了谷兰两句,抬腿朝着门外走去,准备迎接新郎。
“咯吱……”
刚刚打开门,就见到陈子昂双手交叉抱于胸前,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我这是第几次听到这句话来着?”
陈子昂扭了扭头,嘻笑着朝苏巧儿道:“每次你这好姐妹出嫁,都要给我们俩牵个红绳,要不然咱们俩在一起过日子得了!”
“呸!”
苏巧儿张口就呸。
“就老娘这副容貌、这身才华,上大街喊一嗓子都能拉出千八百个英俊小伙!我会便宜你一个……”
她扭头朝四周看了看,才低声道:“太监!”
“哎!那真是可惜了你一帮姐妹的好心。”
陈子昂一脸的遗憾,只是双眸中却是满满的笑意。
其实,这样也挺好。
自己走的时候也能无牵无挂!
忙活了半响,新娘子终于被新郎接走,环彩阁再次恢复了宁静。
“哎,谷兰一走,我看我们这环彩阁要真的被王妈妈她们给霸占了!你说我把地方租给她们怎么样?这样还能多出一份钱来!”
“随你的便!只要把后院留给我就行。”
陈子昂一脸随意。
“你说的啊!”
苏巧儿单手一指陈子昂,却见对方猛一扭头,一脸好奇的看向道路的远方。
“怎么了?”
“有人过来了,骑着马,速度很快。”
陈子昂回道。
“不会是谷兰那丫头舍不得我,又跑回来了吧?这傻丫头!”
苏巧儿一愣,继而不知心中是喜是忧。
“别自作多情了,来的人是个男的!”
陈子昂瞥了她一眼,一指远方。
马蹄声入耳,马上之人也能朦朦胧胧的看出形状。
“我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苏巧儿皱眉。
“好像是长风堂的人!”
陈子昂双眸微咪,最后确定的点了点头。
“陈大侠,我们家将军有请!”
马上之人来到近前飞身下马,从怀里掏出一张请帖,递到陈子昂面前。
杨峥当年并未逃过一劫,而马龙此时却成为了南楚正式的运粮官,也被手下人称之为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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