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艺城经过四年的快速发展,打下偌大名声的同时,铁板一块的创作团队“新艺城七怪”,也因各种原因逐渐开始四分五裂。
最先由曾治伟指导票房失利,被王铮趁机拉来了邵氏。紧跟着徐客指导,因利益分红不均,带着夫人施南笙出走新艺城,在雷觉昆的支持下组建了电影工作室。
到了85年,曾经一度逼得两巨头邵氏、嘉禾联手对抗的新艺城,主创团队就只剩下麦加、石天、黄百名、泰迪罗宾四人。
其中泰迪罗宾并没有新艺城的股份,而持有股份的麦加、石天、黄百名三人,已经因股份分配不均产生隔阂,王铮只需顺势在三人中间挑拨一二,表面看上去势头强劲的新艺城,很可能就此分崩离析。
任由吴于森、徐客二人去做石天的说客,就算石天因新艺城选择拒绝两位老朋友,王铮还有其他手段施展,就算他按兵不动,也有洪金保在后帮他补刀。
正当王铮琢磨着如何让新艺城提前解体时,公司前台美女领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来到了会客室。
中年男人还算魁梧的身材已见发福,肥胖的脸上带有一副平光眼睛。王铮对这副相貌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最后把目光看向未经通报,就把人领到会客室来的美女前台身上。
美女前台甜甜一笑,脆声说道:“王总,倪框先生说有事找您!”
听到倪框二字,王铮瞬间想起眼前这位中年男人是谁,只因常在报纸杂志上看到这位大才子的照片,却从未亲眼见过本人,这才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倪匡先生真是稀客,快快请坐!”
反应过来的王铮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邀请倪框入座的同时,忙对美女前台道:“快,去把我珍藏的茶叶拿来。”
倪框没有在意王铮的反应迟钝,而是爽朗一笑,大马金刀的在沙发上坐下,笑道:“好茶不如好酒,若王铮小友有心,不如把珍藏的好酒拿出来让我品鉴品鉴。”
王铮一愣,这倪框还真如古龙一样嗜酒如命,大白天不喝茶要喝酒,但来者是客,客人的要求应当满足,立即对美女前台改口道:“那就把我珍藏的两瓶XO酒拿来,再拿一点冰块。”
听到XO酒,倪匡一双眼睛变得雪亮,连喉咙都忍不住上下浮动起来。
美女前台的手脚很是麻利,一会儿功夫,就把两瓶XO酒和冰块一起端了过来。
见倪框一副酒瘾发作的模样,王铮也不废话,撕开酒瓶包装,往水晶杯中放入冰块,再倒入琥珀色的XO洋酒。
把倒好的酒推到倪框身前,说道:“这两瓶酒还是去年到宝岛取景时古龙先生所赠,我本不是好酒之人,今日刚好用来款待倪框先生!”
倪框端起琥珀色的XO洋酒,先是小呡一口,砸了砸嘴,接着一口饮尽,事了一脸回味的赞道:“好酒!我说口味怎的如此熟悉,原来是耀华的收藏。”砸了砸嘴又道:“香江文坛一直有传言,说王铮小友是位了不得的青年才俊,不仅能写小说,剧本写得也是一流,今日一见,小友却不像传言的那样,是我辈文人!”
王铮帮他身前的酒杯续满,笑着说道:“只是小打小闹的文章与剧本,当然不能和倪框先生的系列相比。”
倪框摆手笑道:“非也非也,说王铮小友不像文人,并不是说你的小说剧本写的不好,而是你不好杯中物这一点,与我辈文人却是大相径庭。”
王铮虽从未认为自己是文人,却对倪框的说法很是好奇,问道:“不知有何不同?”
倪框一口喝干杯中酒,抹了抹唇边的酒渍,大笑道:“古有诗仙太白举杯邀明月,今有古龙落拓江湖载酒行,而王铮小友却是不好这杯中之物,一点都没有我辈文人的风范。”
王铮尴尬一笑,立马为自己倒满一杯,与倪框酒杯一饮而尽。
面前这位香江四大才子之一的倪框,王铮虽与他是初次见面,对他的事迹却是熟悉的很。
与古龙一样,倪框同样有着三大爱好,一曰酒,二曰烟,三曰女人。与古龙安定的成长经历不同,倪框的成长经历就要精彩许多。
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出身在江苏的倪框,被分配到内蒙管理劳改的犯人,因拆木桥取暖以及私养狼狗,被监禁十年,不得已之下只能选择北逃。
骑马、扒火车、坐船,一路逃到上海,再从上海逃到广州,由广州偷渡到澳门,最后从澳门辗转到了香江。多亏他有一门刻制印章的手艺,不然很难瞒过关防。
如此悲惨的经历,以至于倪框的小说中,毫不避讳地表达出对内地的不满,除去这些不提,王铮对他的观感还算不错。
“此次我不请自来,是受耀华所托,听闻王铮小友想跟宝龙电影公司合拍一部电影,不知是翻拍耀华的哪部作品。”
一杯辛辣的XO洋酒下肚,倪框道出此次来意。
王铮与倪框本就不识,也无交情,能找到铮飞星伟总部来,只能是受了古大侠所托。他对此早有准备,立即回答道:“。这部作品是古龙先生的近期之作,也是我个人最喜欢的一部作品。”
倪框闻言轻叹一声,道:“的确,这部作品除了,算是耀华最得意之作,只可惜耀华已经卧床不起,连创作都要他的弟子丁情代笔了。”
王铮愣了愣,问道:“古龙先生的病情已经那么严重了吗?”
倪框摆了摆手,不愿多谈古龙的病情,喝了一口XO洋酒,道:“据我所知,邵氏在77年就由屈原导演翻拍了这部作品,时隔这么短时间,王铮小友再来翻拍,恐怕对最终票房不利吧?”
王铮微微一笑,道:“这个倪框先生不用担心,我此次翻拍的版本,与屈原导演的大有不同,最终票房如何,就看观众是否喜爱我这次讲故事的手法。”
倪框点点头,淡淡笑道:“你是导演,怎么拍全由你说了算,我不会干涉。这次来主要是代替宝龙电影公司商讨合作事宜,投资、票房,最终如何分配。”
如何分配,一年前王铮就与古龙有过初步商议。面对倪框的询问,王铮再次简述一遍:“分配非常简单,投资一人一半,票房所得也是一人一半。”顿了顿又道:“因古龙先生身体有恙,铮飞星伟愿意让出这部戏的版权与录像带所得,由古龙先生本人或宝龙电影公司所有。”
倪框笑道:“那我就替耀华谢谢王铮小友的善意,既然事情已了,等我转达耀华之后,再来拜访小友!”
倪框说完就起身告辞,王铮忙跟随相送,来到公司门口,说道:“谢谢倪框先生不惜辛苦来回奔走,只因我如今去不了宝岛,不然就能去宝岛与古龙先生面谈,也能探望一番。”
倪框似乎知道王铮去不了宝岛的原因,只见他淡淡说道:“王铮小友是香江不可多得的杰出导演,莫要因官僚资本主义毁去一身才华,对于那些腐化的官僚主义,还是离远一点为好!”
说完也不等王铮回答,转身坐进早在路边等候的轿车后座,绝尘而去。
王铮自然清楚他这通含沙射影的话中意思,只是看着远去的车影,不以为然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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