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妖王离开后，幽尘凝视柳欺声许久，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糁他的身体刺穿一样。
柳欺声看向他，轻轻摇了摇头：“我是人，不需要妖皇传承。”
他的回答让幽尘目光一滞，看那神态仿佛是松了口气。但还没等这口气松完，柳欺声继续道：“所以我把妖皇座给毁了。”
“你说什么？”
见幽尘一脸愤怒，仿佛想要冲过来将他撕碎的表情，柳欺声表情依旧，不紧不慢地继续道：“不光是妖皇座，还有妖皇权杖，真可惜，圣殿几十万年的传承到此为止了。”
“你们该死！”幽尘的脸瞬间变得狰狞起来，双手紧紧握拳，恨不得将眼前这人扒皮剔骨，可惜，他们并非实体，只是通过传送阵显现出的两道虚影罢了。圣殿内的传送阵可以随意选择传出地点，他们这会儿恐怕已经离开了古妖族。
直到两人身影消失，幽尘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一拳砸在地面上，他脚下巨石铺成的地面尽皆化为粉尘。
“为什么把我也算进去。”她很无辜的好么，所有坏事都是柳欺声一个人干的，虽然进八十八殿之后她也拿到了好处，不过拿着妖皇权杖去砸妖皇座这种事她绝对没有做过。
柳欺声耸耸肩，不置可否。
圣殿的传送阵不仅将他们两个送出古妖族，等他们从传送阵里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所处之地距离九连渡也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
传送地方圆百里都没有人烟，只在周围有些残垣断壁，当年他们脚下的这块土地想必也属于古族势力范围，不过如今早已人去楼空。
四周没人对秦慕儿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毕竟她跟柳欺声一起出现这事儿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确定了自己所处具体位置，秦慕儿便想要离开，她消失这么久，一定已经惊动了欢休，如今平安归来…至少该跟他说声。
柳欺声倒也没拦她，他甚至再没提起之前的事，任凭秦慕儿离去。等秦慕儿走了，才从储物袋中拿出一面青玉打磨的镜子出来…那玉镜在他手中没一会儿，镜面便出现波动，随后一个只有七八岁大的孩童的脸出现在镜子里。
“你回来了。”镜中人虽然长着一张稚嫩的脸，但声音却极为苍老。
“嗯。”
“办妥了就回来吧，小漾来我这找了你好多次。”
“是，师父。”柳欺声神态恭敬，轻声应道。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任谁都想象不到，在道门里，身份最为神秘的药王竟然是如此模样。
“你去圣殿是带着那魔门的小姑娘一起去的吧？”
“是的。”
“跟她这么熟了？”药王笑了下，镜中的目光带了些探究的意味。
“她实力很强，此行多亏有她。”柳欺声并未回避，也知道药王是什么意思，开口回道。
“哦？”药王清楚自己这徒弟不会在这方面说谎，看来那魔门的小姑娘的确是不一般呐…“她比小漾有天赋，也是应该的。”
“不。”柳欺声摇了摇头“再过两年…她会超过蓝不弃。”
这话让药王眼皮一跳：“这……有些夸张了吧。”蓝不弃这黄金战将已经封了多少年，秦慕儿一个接触战阵不超过十年的后辈竟然已经能够与他比肩了？
“师父，有人生来就是天才，就像您一样。
药王笑着摇了下头：“或许吧，那小姑娘也不错，欢休总算是后继有人。”
他不再问关于秦慕儿的事，柳欺声也不提起，两人随意聊了几句，药王的影像才消失在镜子里，镜面很快便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柳欺声拿着那面镜子…看着远处。他知道师父说这些话的意思，那是当初他们两人的约定，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因为他与秦慕儿接触太过频繁，所以师父担心自己会反悔么？柳欺声唇角微扬，脸上的笑容带了丝讽刺…也不知道为了谁。
离开了柳欺声之后，秦慕儿并没有直接回九连渡，反而在最近的一个修真者聚集的小镇上停了下来。
小镇上的修士修为大多不高，但脸上并没有什么焦虑，看起来古族并没有入侵到这边。她随便找了个茶楼歇脚，顺便听里面的修士聊天。
果然，大多人的话题都围绕着各地战争，其中九连渡被提起了多次。从他们的话里，秦慕儿倒是听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魔门那边派去九连渡的战将竟然是连。
看来她没有直接过去倒是个正确的选择，虽然她现在说不上惧怕连，却不怎么想要跟他碰面。看见连，难免会想起那个人，更可能会碰见他，至今秦慕儿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那个人。
她不想否认当初自己心里的那一丝异样的情绪，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什么可丢人，只不过她喜欢上的人并不喜欢她，而且还狠狠的利用了这是她永远都无法原谅的。
最初，逃出剑门的时候，她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杀了那个人。三年后，她走出十九窟的时候，觉得之前的一切没有任何意义，却依旧想要杀了他。
如今，她活着走出古妖圣殿，再回想那人的容貌，却发现已经不记得了。转眼已经过了这么久，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少年，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那样纯粹的喜欢上一个男人，她只知道对于那个人的恨已经没有了，他已经从自己的生命里消失了。
就像柳欺声嘲笑她时说过的，对一个认识不到一年的男人念念不忘，她到底是多看不开。
作为旁观者，柳欺声这人实在让人讨厌，他好像什么都清楚，却始终冷眼旁观，末了还恶意嘲笑。最好他以后不会喜欢任何人，别让她找到嘲笑回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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