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巽遇害后,整个幽河寨都沸腾了。到处都是明艳的火光,亮如白昼,所有通路都被封死,侍卫们一间房一间房地搜查。
「到底怎么了?」陈晓卿站在门边问一名侍卫。
此时,他还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模样。明明刚才还睡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嘈杂起来,到处都是奔走的人流,耳边全是急促的吆喝。接着就听到敲门声,急忙开门。
侍卫们神色紧张地抱拳道:「二公子请小心,有刺客,应该还没逃远。」
「刺客?」陈晓卿愣了一下,幽河寨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惊险的事情发生了。刚兴奋了一下,才觉不妙,急忙问道:「刺客的目标是谁?有没有人受伤?」
侍卫低下头,沉重道:「紫星宫的使者遇害了。」
「那个叫紫巽的人?」陈晓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看都不觉得紫巽那么容易死啊?!
侍卫点了点头,嘱咐陈晓卿紧闭房门,凡事小心,随后便匆匆离开。待侍卫跑开老远,陈晓卿还呆立在原地,有点反应不过来。
好一会儿,终于阖上房门,还是满脸惊异,偏头确认道:「原来你们把紫星宫的人杀了?」
在陈晓卿身边,还站着一个人,这个人正手持长剑,剑尖直指陈晓卿背心!
因为站在光线阴暗的死角,刚才侍卫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就连他的剑,也未能发现。
这个人——正是岳凌楼。
而在陈晓卿床上,还躺着一个至今昏迷不醒的西尽愁。
「不是『我们』,只是『我』,跟别人没有关系。」
岳凌楼冷冰冰地纠正陈晓卿话中的错误,手腕微转,把陈晓卿逼向角落。陈晓卿也非常配合地举手投降,岳凌楼的剑把他往哪边引,他就往哪边走。最后老老实实地蹲在墙角,双手抱在头上,听候发落。
「我必须要离开这里,而你——是人质。」岳凌楼沉稳地宣布陈晓卿此时的处境。
陈晓卿皱眉,抬头问道:「如果你们要找人质,我是最没价值的。你怎么会选上我呢?」
「闭嘴!」
其实不是岳凌楼选上陈晓卿,而是陈晓卿运气太好。他的房间跟岳凌楼的,只有一墙相隔。救出西尽愁的岳凌楼一翻墙,一脚正好踢开陈晓卿的房门就闯了进去。
那个时候,岳凌楼并不知道这是谁的房间,进门以后条件反射就想杀掉床上的人。但敲门声却在下一秒响起,无奈之下,他只好用剑威胁陈晓卿,让他去应付搜查的人。
本来还担心陈晓卿被吓破了胆,说不出话,但他临危不乱的表现却令岳凌楼意外。不仅气定神闲,而且不慌不乱,轻轻松松就把侍卫瞒了过去。
「你们……」见岳凌楼表情凶巴巴的,陈晓卿说话也格外小心,「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当然是越快越好,不过……」
话说到此,岳凌楼担心地望了床上的西尽愁一眼。心想:必须要等到他醒来才行。
水寨人多势众,自己本就自身难保,如果硬带上一个不省人事的西尽愁,只怕绝无生路。不过,西尽愁到现在还没有一点苏醒的征兆,这一等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再拖下去,只怕生变。
「那个……」陈晓卿小声地唤起岳凌楼的注意,提议道,「你们闹出这么大的事,别说这幢宅子,就连渡口恐怕也被封了,而我这个人质,没有一点价值,帮不上你们的忙。依我看,你们想逃生,实在比登天还难……」
岳凌楼以为陈晓卿在奚落他,抬剑就想在他身上割几下,但陈晓卿却立即抱头求饶道:「不要啊!我还没说完,你先不要激动啊!听我把话讲完——如果你们想逃,只有一个办法。幽河寨的东南面,泊了一只小篷船,是我以前偷溜出寨时用的。虽然有些旧了,但如果不遇风雨的话,应该不会沉。那里偏僻难寻,应该没多少人知道……」
岳凌楼沉默了一会儿,显然是在怀疑陈晓卿的话。
「你不要不信啊,我是真心想帮你们的!」
陈晓卿急忙解释,一不小心声音就大了起来。岳凌楼剑锋蓦然挑起,陈晓卿只觉眼前一花,就被剑尖指住了脖子,吓得急忙收口,不敢多言。
岳凌楼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帮水寨杀了紫巽,这么大的忙,我难道不该谢你?」陈晓卿真诚地说道,「其实所有人都想杀他,但就是没那个胆子,你一剑把他杀了,也算结了很多人的心愿。不过,他们捡了便宜还要卖乖,想把你抓住,就算紫星宫追究下来,也可以交个人出去抵命。」
岳凌楼半眯着眼睛看他,虽然话里没有差错,但陈晓卿作为幽河寨的二公子,这会儿怎么会帮一个外人说话?实在奇怪。
陈晓卿又道:「虽然紫巽死在你手上是事实,但在这之前,他已经被水寨中人在意识里杀了几百遍了。并且,紫星宫的使者死在我们水寨的土地上,这也是事实。就算紫星宫因此仇恨十三寨、要报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他们要寻仇,水寨不会躲,也不会把错误全都推到一个外人身上。紫星宫和十三寨的仗,迟早要打。与其拖拖拉拉细雨绵绵,不如来场暴风骤雨的痛快!」
话说到此,陈晓卿的声音又大了起来。不过这次,岳凌楼不仅没有拿剑威逼他收声,还好像被他的话震撼了一样,微微呆住。好一会儿,才露出一个欣赏的笑容,道:「如果水寨再多几个你这样的傻子就好了,至少我可以轻松出寨,并且毫无后顾之忧。」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陈晓卿急忙又问,其实他心里跟岳凌楼一样急,想越快越好。毕竟,多拖一个时辰,就多一个时辰的危险。
看陈晓卿认真的表情,觉得那不是在说谎,岳凌楼也稍稍放松警惕。但这松懈的表情并没在脸上挂太久,只见他眼神突然一阴,一剑就划向陈晓卿的手背!
陈晓卿闷哼一声,捂住汩汩流出鲜血手背,叫疼不已。
岳凌楼道:「吩咐小厮多送点外伤药过来,就说你的手不小心被刀给划破了。」
闻言,陈晓卿也明白岳凌楼意思——他需要外伤药,只因为床上还躺了个遍体鳞伤的西尽愁。
陈晓卿真为自己可怜的手背鸣不平,这一剑挨得还真是冤枉,撇嘴道:「你要伤药就早说啊,不用找人拿,我房间里就有。」
然而岳凌楼却丝毫没有悔意,冷冷道:「我怎么知道你拿出来的是伤药,还是毒药?不过……」话锋陡转,突然狡猾地一笑,「我却可以肯定,小厮在看到你这伤口后,送来的一定是止血药。」
「原来你还不信我!」陈晓卿怨念地瞅了岳凌楼一眼。
「废话少说,我没用剑指着你,已经很信你了,如果你耍半点花招,小心你的脑袋!」
「知道知道,我找人送药来还不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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