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庭阁道:「是不是要我说有十成的把握你才准我落针?」

  西尽愁道:「恐怕是的。」

  庭阁突然婉尔一笑道:「恐怕没有人敢做这样的承诺。」

  西尽愁道:「的确没有『人』敢。但是,你不是比神仙还厉害吗?」

  庭阁道:「可是我是比神仙还厉害的『人』,而不是比神仙还厉害的『神仙』,明白吗?」

  西尽愁不想再跟她纠缠是人是仙的问题,于是把话题又拉到最开始的地方,问道:「那么,你到底有几成的把握?」

  庭阁道:「九成九。」

  闻言,西尽愁终于松开了庭阁的手。庭阁不满意地看了西尽愁一眼,开始寻找岳凌楼的穴位。待她三针全落下去以后,没用到一会儿工夫,岳凌楼身上的红斑开始消散,体温也降了下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红斑全消,岳凌楼虽然依旧没有苏醒,但看起来已无大碍。

  于是庭阁撤去了她扎下的三根针,放回盒子里,起身对西尽愁道:「只要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什么事了。那么,我们要告辞了。」

  说完,庭阁对一直坐在一旁的纸扇少年沈开阳使了个离开的眼色,沈开阳乖乖地站了起来,正想跟西尽愁说些告别的话,但西尽愁却先一步对庭阁说道:「刚刚多有冒犯,还请姑娘海涵。不知姑娘高姓大名,此恩我日后必定报答。」

  庭阁笑道:「哪有这么严重?医者父母心,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说完,不等西尽愁回话,庭阁就拉着沈开阳匆匆离开了客栈。走出好远,沈开阳才奇怪地问道:「庭阁姐啊,花狱火的毒这么容易就解了?」

  庭阁的双眼眯成了线,夸张地对沈开阳笑了一下,随即脸色一变沉声道:「当然没有。」

  「哈?」沈开阳一惊道,「那你刚刚还什么医者父母心的,说得还真好听。」

  庭阁啪一巴掌打到沈开阳的头上,教训道:「臭小子,我还不是为了你好。」边说着,庭阁边抽出了她刚刚扎到岳凌楼身上的针,狠狠地扎到沈开阳的手臂上。

  「痛诶!」沈开阳把他被扎地手抬到鼻子底下,嚷嚷道,「你扎我干嘛!」

  「这点小痛你都忍不了,怎么做大事!」庭阁瞪了沈开阳一眼,解释道,「扎了这一针,你以后就不会染上花狱火了。这种机会不是人人都碰得到的。」(可以简单地理解成抗体和免疫,汗水……)

  沈开阳道:「哇,庭阁姐姐,我就奇怪你那么兴致勃勃地要救那个人,原来你心怀不轨啊。」

  庭阁咕哝道:「什么心怀不轨?难听死了。都说了那个人是神仙都难救的,我哪有那个本事救好他。在他被折磨死之前,借他的血一用,还可以让三个人不受花狱火的荼毒,这叫资源利用,懂不懂?」

  沈开阳道:「这么说的话,那人死定了?」

  庭阁严肃地说道:「染上花狱火的人,只有花狱火能救。如果他们有办法弄到一辈子也吃不完的花狱火,也不会死的。」

  沈开阳缩了一下肩膀,道:「真可怕……」

  同一时间,清运客栈,西尽愁坐在岳凌楼的身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自言自语道:「刚刚真的被你吓死了……」话音刚落,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西尽愁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个绝色的美女站在门口,嘴角含着一抹暧mei不明的笑容。

  西尽愁只看了那人一眼,就又低头望着沉睡的岳凌楼,平静地说道:「你终于来了。」

  欧阳扬音走进房间,坐到窗边的一张木椅上说道:「你好像不太欢迎我?」

  西尽愁道:「既然知道你还来。」

  欧阳扬音道:「不想看见我也没有关系,但是我带来了一样你想看见的东西。」说着,欧阳扬音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放到手边的木桌上。

  西尽愁转头看着那个小瓶,问道:「什么?」

  欧阳扬音道:「花狱火。」

  见西尽愁一时无语,欧阳扬音又接着说道:「不要以为你的岳凌楼已经没事了,如果没有这瓶药,过不了多久,他照样毒犯。」

  西尽愁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欧阳扬音道:「很简单。我要你陪我去一趟四川。」

  西尽愁道:「没那么简单吧。」

  欧阳扬音道:「我需要你的帮助。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希望你站在我这边。这很难吗?」

  西尽愁道:「我可以考虑一下吗?」

  欧阳扬音道:「恐怕没那个时间了,因为紫星宫的人已经去了……」

  ◆◇◆◇◆◇◆◇◆◇

  清运客栈里,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客房内,欧阳扬音单手撑着下巴,直直地看着床边的西尽愁,好半天没有说一句话。如果是在三年前,欧阳扬音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会这种手段逼西尽愁帮她的忙。那个曾经无牵无挂快意江湖的逍遥剑客,现在,心里终于也有了一个放不下的人。

  「为什么会是他?」欧阳扬音突然开口,声音很低,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但她眼神里那种说不出的阴郁,却毫无保留地传到西尽愁的眼里。

  为什么能绑住西尽愁的人,居然会是岳凌楼?

  如果要论脸,欧阳扬音不会输;论相处的时间,尹珉珉应该更占优势;论体贴温柔,岳凌楼更是半点都没有,哪里比得上红叶;至于开枝散叶、传宗接代之类的问题,那就更不用考虑了,因为岳凌楼根本就没有那个功能。

  欧阳扬音的这个问题虽然来得突兀,但是西尽愁却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如果你都想不明白的事情,那就不要问我了……」西尽愁揉了揉太阳穴,偏了偏头道,「我的脑袋都快被他给搞成浆糊了,智商退化了好几年。」

  欧阳扬音细眉一挑,冷哼一声道:「我看你根本就是甘之如饴,乐在其中。」

  闻言,西尽愁竟然朗声笑了出来:「这你都看得出来,眼力不错啊。」

  欧阳扬音把头扭向窗外,冷冷道:「无聊。」

  西尽愁道:「欧阳,知不知道你刚刚的语气,还真有点像他,他也经常这样说我的。」

  欧阳扬音坐着一动不动,嘴唇微开道:「无耻。」

  西尽愁若有所思,注视着窗边的欧阳扬音道:「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欧阳?」

  「你这人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欧阳扬音终于把头转过来了,她着实被西尽愁气得不轻。

  西尽愁却兴奋地很,好像是个大发现似的,惊奇地看着欧阳扬音道:「这句话他也有说……」

  话未说完,只见欧阳扬音五指一并,一枚十字镖就破空飞出,朝西尽愁的脑袋打去。那十字镖飞得及快,就像是流星一闪而逝,如果是普通人恐怕连眼睛都来不及闭上,就被击中前额,顷刻毙命。而西尽愁只是右手一挡,下一秒,那飞镖就被他夹在了指缝之间。

  「小心点,会死人的。」西尽愁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把飞镖丢回欧阳扬音手里。他被欧阳扬音那突然一击吓了一跳后,一改刚才的嘻笑,变得严肃起来。

  「我不是来听你的艳情史的!」欧阳扬音愤愤地说道,一把抓起放在木桌上的花狱火,起身想走。

  西尽愁却拦在她面前道:「东西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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