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此时兴和城的一家客栈里,尹珉珉正用一只剑形的飞镖挑拨着烛火,痴痴地望着那一闪一闪的昏黄光芒。欧阳扬音走过来,摸了摸尹珉珉的脸颊,轻声道:「想什么呢?这么晚了……还不睡……」

  「反正也睡不着……」尹珉珉用指尖摩娑着飞镖的锋口,专注地看着锋口处淡淡的寒光,「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欧阳扬音当然知道尹珉珉口中的『他』指的是西尽愁,嘟哝一句道:「你还想他干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去想他啊!」尹珉珉突然站了起来,大声吼道,「可是我没有办法不去想他,无论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我都无法不去想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偏偏要爱上岳凌楼!我不会原谅他的,我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珉珉,你冷静一点……」欧阳扬音摇着尹珉珉的肩膀,尹珉珉才回过神来,倒在欧阳扬音怀里抽泣起来。这时,欧阳扬音突然听到飞镖落地的声音,朝地上一看,才发现刚刚被尹珉珉拿在手里的那只飞镖已经掉落到地上,一同掉落的,还有一滴滴的鲜血。

  「珉珉……」欧阳扬音颦起了眉,拉过尹珉珉的手一看,发现她手心果然有一道伤痕,是因为刚刚用力握住锋口而割伤的。

  「傻孩子……你怎么能这么伤害自己……」欧阳扬音一边心痛地舔舐着尹珉珉的伤口,一边喃喃道,「你的血是非常珍贵的……再过不久你就会知道了……再过不久……」

  ◆◇◆◇◆◇◆◇◆◇

  又是一个静得连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的黑夜,刘府外堂的门坎处,摆放着一具用白色粗麻盖着的尸体。常枰蹲下身子,掀开了麻布,手指轻轻按了按死者颈部的肌肉,随即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这已经是第十个了……」常枰一边低声说着,一边扯过麻布把死者重新盖好,起身走回厅堂内。

  常枫问道:「还是被七刃镖杀的吗?」

  常枰用他黯淡的眸子看了常枫一眼,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个微小的动作却给常枫带来了莫大的震撼,手足一时竟突然冰凉起来。沈重元死于七刃镖下只是一个序幕,后来五天,每天都不断有人死于这种独特的暗器之下。

  常枫面色凝重地挥了挥手,手下人领命就把那具新尸抬了下去。厅堂内只留下常枫,常枰,江城和黎雪四人,他们都垂着头默不做声,好像陷入了很深的思考之中。就连一向精力充沛的黎雪此时也完全丧失了往常的活力,刘府内整个厅堂都被笼罩在异常诡异和恐怖的气氛之中。

  常枫突然自言自语般念叨道:「先是沈重元,后来是飞鸿的分舵主,再后来就连地方豪绅也被杀害了……」

  一开始本以为凶手针对的只是千鸿一派,但是现在看来却不是这样。常枰接话道:「但是所有被暗杀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身份地位显赫的人。」

  「是啊……」常枫点头道,「七刃镖本就是一种容易暴露身份的暗器,凶手却用它毫无忌惮地大肆滥杀,这种作法,就好像是在故意吸引着什么人的注意似的……」

  凶手的这种张扬作法的确取得了成功,因为七刃镖重现江湖的事情,已经传到了紫星宫人的耳朵里……这也正是这一连串杀人事件的目的所在。

  ◆◇◆◇◆◇◆◇◆◇

  刘府的敛尸间,是千鸿一派用来停放尸体的地方。这五日内千鸿一派的死尸都被暂时搁置在这里,漆黑的灵柩整整齐齐地排成了两列。突然,敛尸间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千鸿一派的六个下人抬着一口新的棺材走了进来,棺材里装的就是刚刚才被常枰检查过的那具尸体。

  但就在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那六个高大的汉子全都愣在了门口,双足仿佛被注了铅似的,再也迈不了半步。他们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两列棺木,本来这些棺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值得他们惊成这样,但是现在这些棺材全都被揭去了棺盖,棺口空洞洞地对着屋顶,再加上挂在四周的蛛丝纠缠舞动,使这景象看来格外恐怖。

  突然,胆子较大的一个人朝敛尸间里喊了一句:「谁在里面?」然而回答他的却是阵阵回声和快要朽掉的木梁『吱吱』的响动。就在他们打算壮起胆子往里走的时候,只觉一股疾风从敛尸间内涌了出来,把六人连同那棺木一同刮飞了数米远,随后敛尸间的木门『哐』一声阖上。

  这时,敛尸间内背光处站着的两人才低声交谈起来。他们都披着一件紫纱制成的斗篷,紫篷紧紧地包裹着全身,就连后脑和前额一并遮在那紫篷下,只露出了嘴和下颏。

  从外表看,这两人并没有什么差别,不过一人的声音较为低沉,一人的声音较为尖利。首先发话的是那较利的声音,语气波澜不惊,平静地不含任何情绪,他淡淡地问另一人道:「你怎么看?」

  「果然是他……」嗓音较低的那人一边回答着,一边用手拨弄着棺材里的一具死尸,查看着尸体颈部的伤口。顿了顿,又自言自语道:「如果他再这样胡作非为下去……我们紫星,就不得不清理门户了……」

  尖嗓音又问道:「这里怎么办?」

  「烧掉……不要留下任何证据……」

  于是,尖嗓音的人抬起右手在自己左肩上一搁,做了一个领命的动作,接着右手一翻,顿时一团紫蓝的火焰自他手里升起,突然『蓬——』地一声急响,就见那火焰向四周扩散开去。没过几秒中,整个敛尸间就已变成一片火海……

  ◆◇◆◇◆◇◆◇◆◇

  「你再说一次。」西尽愁一拍桌子,突然站了起来,直直盯着正在悠闲地喝着茶的岳凌楼。

  「你不要这么激动啊……」岳凌楼一边翻着茶盖,一边平静地说道,「你只要去给我准备一匹快马就可以了,其它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

  「什么叫不劳我费心,你这个样子还想骑马,被马骑还差不多。」西尽愁咕哝着坐下,单手托腮望着客栈外说道,「耿奕不是已经告诉过你,现在天翔门的人正到处在找你,这种情况下你还要跑去兴和城,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来着?」

  「喂!姓西的!你说谁是肉包子!」岳凌楼狠狠地把茶杯往桌上一搁,拿眼横着西尽愁。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把他比作是肉包子的。西尽愁的眼神扫过气鼓鼓的岳凌楼,然后又向屋顶上飘去,悠然道:「还能有谁?」

  「好。也罢也罢。」岳凌楼把头一偏,说道,「我本来也没指望你去帮我去买马……」

  自西尽愁和岳凌楼离开篁竹林,已经过去三天,这三天里他们一直住在这镇子上,西尽愁早就住得不耐烦了想早点回去,但是岳凌楼却一直坚持着要多呆几天。今天,岳凌楼的狐狸尾巴总算是露出来了,他根本就无心再回那个杳然无人迹的竹林,而是一心要去兴和城。他要去告诉常枰一句话,关于花狱火的一句话……

  因为想避开和岳凌楼谈关于去兴和城的事情,西尽愁岔开话题道:「对了,姓耿的那个小子呢?怎么今天没有见到他?」

  岳凌楼哧哧笑道:「你不是和他睡在一起吗?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听到岳凌楼的戏谑,西尽愁皱了皱眉头,说道:「不要勾起我痛苦的回忆啊……」

  岳凌楼抿嘴一笑道:「不用担心,耿奕出去帮我办事了。」

  西尽愁愣了一下后,下意识追问道:「什么事?」

  「你不帮我办的事啊……」岳凌楼话音刚落,就听到客栈门口传来一阵马嘶声。西尽愁看了岳凌楼一眼,心里已经明白几分了,再把身子往后一仰,就正好看到耿奕从一匹马上跳了下来。西尽愁淡笑着:「原来如此,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去兴和城了?」

  这时,耿奕已经走进客栈,一眼就望见坐在门口的岳凌楼,欣然喊了一句:「凌楼!我们现在走吗?」岳凌楼动作幅度很大地点了点头,本来这个动作是回答耿奕的,但是岳凌楼的眼神却是对着西尽愁的,摆明了就是在故意气他。

  「好好好……」西尽愁一边点头一边站起身来,蓦然一转,正好立在耿奕的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几天前从兴和城那边逃过来的……怎么现在又回去?去送死吗?」

  耿奕冷哼一声,漫不经心地绕过西尽愁,走到岳凌楼身边,把岳凌楼横抱起来,说道:「我是不会让凌楼死的,你死了我们也不会死。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他。」

  说完,耿奕从西尽愁身边擦过,头也未回地向客栈外走去。只是岳凌楼趴在耿奕的肩膀上偏头意味深长地望了西尽愁一眼,就被耿奕抛上了马鞍。随即耿奕也翻身上马,一抖马缰,策马飞驰,绝尘而去……

  ◆◇◆◇◆◇◆◇◆◇

  当耿奕和岳凌楼快马赶到兴和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本以为城内应该是把守森严,到处张贴着耿奕和岳凌楼的通缉头像。但是出乎他们两人意料的是,城里不仅丝毫没有一点搜城的动静,甚至各主要街道上都少有人走。好不容易敲开了一家客栈的店门,堂倌把耿奕和岳凌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才开门放他们进去。

  耿奕忍不住问道:「小二哥,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堂倌一边擦着木桌,一边叹气道:「两位是刚从外地来的吧?你们不知道,这兴和城里最近出了一个杀人魔头,到昨天为止已经杀了十个人了……昨夜刘府那边的敛尸间也莫名其妙地被烧……唉……搅得现在城里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听到这里耿奕和岳凌楼对视了一下,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好像就是因为发生了这件事情,天翔门搜捕岳凌楼的事情暂时被搁置下来了。岳凌楼严肃地问了一句:「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

  那堂倌紧紧皱着眉头,作出一个非常恐怖的表情说道:「据说是被什么东西穿透脖子死的……」说完不禁打了一个寒噤,摇摇头走开了。走了几步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道:「哦,对了,客官,你们要吃点什么?」

  耿奕看着岳凌楼,岳凌楼蓦然一挥手道:「不必了。」随即又对耿奕说道,「我们立刻就去刘府。」

  ◆◇◆◇◆◇◆◇◆◇

  刘府的庭院内,种植着几列高大的桉树,枝叶繁茂,遮天避日。在这黑夜里看来就是漆黑的一团,阴翳地如同鬼影一般。突然袭来的一阵阴寒的夜风让枝叶微微摇晃了一下,这时,隐约可以窥见树桠处有两个人影,在月光下看起来发着荧荧紫光的人影。

  他们正是昨夜在敛尸间里出现的那两个人。他们守在刘府就是在等那个持七刃镖的凶手再次出现,如果他们没有猜错,凶手下一个下手的目标就是千鸿一派的现任帮主——常枫。

  与此同时,刘府围墙附近的另一个角落,又有一个黑影陡然窜起,轻捷地掠过围墙,落到府内的草坪上。这个黑影比较宽大,是一顶乌黑的斗篷,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人,但行动却异常矫捷,几个点足以后,那黑影就已经闪出几十米远,急急向常枰的寝房处窜去。

  这几日城内颇不平静,常枰哪里睡得好,此时他虽然安稳地躺在床上,但头脑里却清醒地很。这时突然听到一阵异响朝自己的房间急遽袭来,常枰陡然睁眼,翻身下床,手中折扇化为利剑一般朝窗口刺去。那一瞬间,正是黑影破窗而入的瞬间,黑影似乎是被常枰的这一击吓得怔住,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扇柄对准了黑影的面部刺下,但却只从黑影的脸颊擦过。常枰移了移扇柄,把遮住脸的斗篷向上撩起,就在他看清来人的面貌后,忍不住惊叹了一声:「是你?」

  「还有我!」耿奕还没有解释,斗篷里岳凌楼突然发出了声音,随后把斗篷陡然揭落,常枰这才发现原来斗篷下藏着的是两个人——耿奕和岳凌楼。

  发觉是一场虚惊的常枰舒了一口气,走回床边道:「你们来干什么?」当日常枰想借沈重元之手逮住耿奕,却被耿奕跑了。没想到几天以后不仅耿奕自动跑了回来,还带回来一个岳凌楼。

  被耿奕放到床上的岳凌楼回答道:「你来云南已经有段时间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常枰知道岳凌楼所说的动静指的是花狱火一事,于是黯然道:「本来以为进了千鸿一派就会有点线索,但还是无处着手,一筹莫展……」

  「是吗?」岳凌楼垂眼道,「我就知道……」千鸿一派总舵被炸,只怕知道关于花狱火事情的人都在那场浩劫中死得差不多了。这样,关于花狱火秘密种植的地点,也随着那些知情人士的死亡而被带入了地狱。

  但突然,岳凌楼的眼神却锐利起来,他对常枰道:「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个线索……」

  常枰立即追问道:「什么?」

  「丘然,离阳镇丘然医馆的丘然,他绝不仅仅是一个医师而已……从他那里查起。」

  多月以前,岳凌楼与刘以伯在这刘府中私谈关于玉鸿翎的时候,正说到一半,丘然就从里屋走了出来,而且一句话道破岳凌楼的身份。当时,岳凌楼就已经隐隐觉得这个医师绝不简单,后来听常枰说才知道千鸿一派在秘密种植着花狱火。不知怎么,岳凌楼总感觉丘然和花狱火之间有着某种联系,也许,丘然知道种植的地点。

  这时,一直在一旁插不进话的耿奕突然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啊?」

  岳凌楼淡淡笑着回答出三个字:「花狱火。」

  ◆◇◆◇◆◇◆◇◆◇

  同一时间,站在桉树上的一个紫影突然愣了一下。发觉到同伴的异常反应,那个尖嗓音的人随即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低嗓音的人嘴角微微上翘,浮起一个意想不到的笑容,「只是听到了一点有趣的事情罢了……」

  「你听到了什么?」

  「花狱火。」

  短暂的诧异以后,那尖嗓音又问道:「还有呢?」

  「丘然……」

  他们两人站立的地方离常枰的寝房隔了近百米的距离,而且岳凌楼和常枰谈话的声音并不大,只怕一般的人站在门外也听不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这个披着紫纱斗篷的人却能在百米之外听得一清二楚,这不能不让人吃惊。

  紫星宫的人总是会作出一些让人吃惊的事情,就像昨夜突然自敛尸间内刮出的那股暴风,以及从手心升起的诡异火焰一样。正是紫星宫人的这些奇怪的能力,才使他们被江湖中的人称为邪教。

  突然,一道银光蓦然出现了黑夜之中,朝桉树下常枫的窗口打去。

  「终于来了!」低嗓音的紫影陡然一挥手,只见一纯白的弹丸破空而出,朝那银光飞驰而去。『锵!』一声撞击,银光被白丸击飞,绕了一个大弯,那银光又往回飞去,黑暗之中好像有什么人抬手接住了那道银光,凌空几个身以后,迅速逃跑。

  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那两个紫影也腾空而起,跟着七刃镖还来不及消失的银光紧紧追了过去……

  ◆◇◆◇◆◇◆◇◆◇

  一人在前面逃,两人在后面追。『嚓!嚓!』的声音划过树丛,不绝于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声音突然停住了,停在一座荒庙内。黑影背对着两个紫衣人,身旁有一副直立放置着的漆黑棺木。

  「尹昀,纳命来!」紫影大吼一声,右手陡然化为利爪朝黑影的脖子袭去。而那黑影却丝毫没有躲闪,只扬起一脚,把身旁的那副棺木棺盖踢飞。于是只听『啪——』的一声巨响,棺盖落地,裂成两半。而紫影的右手却在瞥见了那棺木中的人时,猛然煞住了。

  这时,黑影才冷笑着发话:「你叫尹昀纳命,只怕他已经没有命给你了……」因为棺木中放的人正是尹昀,没想到他全身上下七十五道伤口,居然还能够被那两个紫影认出来。

  低嗓音又响了起来:「你是谁?七刃镖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欧阳扬音狂笑着扯开了蒙面的黑纱,阴恻恻地说道:「你连我也认不出来了么?」

  低嗓音的人抬头一看,才笑道:「原来是你。没想到你竟然能活这么久……」

  欧阳扬音道:「你不带我回紫星宫问罪?」

  「我这次出来的任务只是杀死尹昀而已。你呢?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想交给你两个人。」

  低嗓音的人扬声道:「哦?」

  欧阳扬音把下颏朝尹昀的棺木支了支道:「这第一个人,就是他了。而第二个……」说到这里时,夹在欧阳扬音指间的一颗飞弹朝荒庙里一个漆黑的角落打去,正好打在尹珉珉肩膀位置的一处穴位上。欧阳扬音道:「珉珉,你过来……」

  在紫衣人追到这个荒庙前,尹珉珉就被欧阳扬音点了穴道放在那个角落里,方才才解开穴道。她记得自己应该是在客栈里啊,怎么会来到这个荒庙呢?听到欧阳扬音叫她的名字时,尹珉珉才讷讷答了一句:「欧阳姑姑……」

  欧阳扬音笑道:「过来,不要怕。对了,你以后不用再叫我姑姑了,你真正的姑姑应该是紫星宫的七公主……」

  此语一出,不仅是尹珉珉愣住了,就连那两个紫衣人也是大吃一惊。突然,尹珉珉看见了欧阳扬音身旁的棺木,尖叫一声道:「爹!」立刻扑了上去,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爹的尸体不是埋在篁竹林的吗?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欧阳扬音淡淡道:「不必吃惊,是我盗出来的。尹昀虽被逐出宫门,但是他毕竟是七公主的弟弟,他身上流淌的血是任何人也无法抹杀掉的——他应该被葬到圣陵去。」欧阳扬音直视着紫衣人,半晌,才问道:「七公主她……身体还好吧?」

  低嗓音一哼,嘲讽道:「难得你还惦记着她。」

  欧阳扬音笑得更是嚣张:「我不是惦记她,我只是惦记着紫星宫……是否要后继无人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七公主唯一的女儿已经死了……」七公主唯一的女儿就是秦月儿。

  「死了?」

  「她接受不了阮浩天背叛的打击,一病不起,不久后就死了。现在能召唤出圣血麒麟的圣血继承者……除了年事已高的七公主,就只有她了……」欧阳扬音说这句话时,突然朝尹珉珉瞥去。尹珉珉直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讷讷道:「我?」

  欧阳扬音肯定地对尹珉珉点了点头,突然一把扯过尹珉珉的左手,用短刀迅速地在她的手掌上刻出一个奇异的图案,尹珉珉痛得皱起了眉头,但突然『蓬』的一声,一股蓝光从她掌心窜起。尹珉珉吓得尖叫起来,闭起眼睛。而欧阳扬音却平静地对两个紫衣人说道:「现在你们信了吧?」

  两个紫衣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突然单膝跪地,右手往左肩一搁,齐声道:「属下恭请小公主回宫。」

  「回宫?回哪儿去?」尹珉珉不知所措,讷讷地问着欧阳扬音。

  欧阳扬音拍拍尹珉珉的后脑说道:「你现在是紫星宫的正统继承者,当然是回紫星宫去。」

  「紫星宫?天啦,怎么会这样。我不去,我不想去,我还有事情要办……」尹珉珉连连摇头。

  欧阳扬音笑道:「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叫他们帮你去办啊。」说到这里时,欧阳扬音脸色陡然严肃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度,对着单膝跪地的两个紫衣人说道:「紫巽紫离两人听命,令你们去取岳凌楼的人头回来复命!」

  末了又补上一句:「这是小公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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