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彻查藤树妖一案

  次日清晨,花容刚睁开眼,便已见连玦焰坐在床边,双手托腮,目不转睛,眼含深情的凝视着自己。

  “我们这是回到神仙楼了吗?”花容安静的躺在床上,双眼微张,黑而浓密的大睫毛忽闪忽闪,有些初醒时的朦胧之意,也有些无力的温柔气息。

  “你才多大啊,就因过度操劳而昏倒,中了销魂钉,绑在寒冰柱时都未见你如此虚弱过,大夫已经來过了,说你需要多加休息,今日你就哪里都不要去了。”连玦焰起身走到木桌边,将那碗还是热气腾腾的汤药,端了过來。

  “不行,还有案子要查,就算你让我呆在这里,我也难以安心。”花容一脸正气的反驳道。

  “不行?那信不信我现在就强吻你。”连玦焰说着,动作之快已将脸部凑近了花容,鼻息粗重,扑面而來,而令其忍俊不禁的是,花容竟已修炼到丝毫无所畏惧,不但不再闪躲,反倒那凌厉的眼神看的连玦焰极为的不自在,他知道,她每次这样,定是心中认定了一件事。

  连玦焰坐了下來,搅了搅碗中浓稠的汤药,不断的拭吹着:“雕虫小技,哪还用得着娘子你啊,况且不是还有他们几个,昨晚从藤树林出來之后,你就晕倒了,娘子,你是不是肥了我从滕树林一路将你抱回,现在胳膊还很酸痛。”

  “那罗图……”

  “罗图内,标记了南国各大小城池,其中唯有南宫城与番阳城甚有标记,我想《天地神卷》应该就在番阳城,而其所指的南宫城应是这玉杀指,我知道灵霄宫一直对我暗杀不断,目的不过就是想要这副面具,來找到天地神卷内的绝世武功和玉杀指,得二者方可得天下,独步魔君煞有野心,自是不会善罢甘休。”

  “连玦焰,你可会怪我?强行将那面具放了进去,如若不然,罗图或许永世都可藏在那里,或许它会扰乱江湖带來杀戮,或许甚至会波及你的性命,我只是不希望你后悔,不将罗图带出,你就找不到你父王留给你的东西,也无法找出当年的真相,我……”

  “你是我的福星,我爱你还來不及呢,怎会怪你,从你第一天留在我身边,便是一直在帮助我,保护我,有你这样的娘子是我连玦焰的福气,等我查出南宫提督的死,我们马上动身去番阳城,一切的一切但愿早点结束,我想和你成亲。”

  花容点点头,张开嘴接过连玦焰递过來的汤匙,汤汁甚浓,入口极苦,却因其一番话,早已忘记了个中滋味,她想,一切如果真的只是这么简单该有多好,单纯的爱上他,单纯的被他爱,甚至成为他名副其实的王妃。

  花容还是被留在了神仙楼内,连玦焰态度很坚决。墨浅笙留下來照顾她,其余几人皆是为了南宫提督之死,早早便出了门。南宫提督乃是邓广之妻卢氏的父亲卢恒,姬雪颜此次一同前往,为的便是从卢氏口中探出些许口风,姬雪颜虽是个未能入家门的外人,却与邓广的血缘不可否认,家丁们自是待其如府中小姐一般。

  邓府门外,连玦焰,赫连浔,冷西夜,裳冽宸,加之姬雪颜,几人望着这府门之上至今仍未摘下來的白绫,心中倒是不知该作何滋味,姬雪颜上前,重重的砸着那红漆大门,大门应声而开,仍是那管家,再见姬雪颜,管家倒是有些喜出望外,可那虚掩成缝的大门却是被把持的死死的。

  “小姐,是你啊,你怎么又回來了,夫人她……,你知道夫人不喜欢你,小姐你又何苦自讨苦吃呢?”管家语重心长,却也是无可奈何。

  “管家,我今天不是來认亲的,我是來查案的。”姬雪颜说着,从腰间掏出了府衙大人的令牌,亮在了管家的面前:“此令牌想必管家应是认得,出入南宫,畅通无阻,我知道嫂嫂不喜欢我,更不想我再踏进这邓府大门半步,可死者乃是其父,我等也是为了还她一个公道,解了这南宫城内谣传的除妖之说,我不强求,麻烦管家原话通传。”

  管家点了点头,说道:“还望小姐稍等。”

  大门再次打开之时,满府的白绫毫无意外的映入几人的眼帘,大堂之内已无邓广的棺材与牌位,众人也皆是素色锦衣麻衣,依旧的冷清,依旧的毫无生气。管家忙着去通传,片刻,便见那卢氏扭扭捏捏的从帘子后面走了出來,不再是那日的盛气凌人,也不再是那日的泼妇之状,黑灰色锦衣浓重暗沉,衬托着她那绝望如死灰的面色,双眼无神,亦如空洞,似乎连自己的魂魄都已经随着二人而去,简单的发髻蓬松的盘起,发髻前一朵白花更是增添了一丝凄冷萧瑟之感。卢氏入座,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几人。

  “嫂嫂,节哀顺变。”姬雪颜见到卢氏那般模样,脸色随即暗淡了下來,其实她个命苦之人,本想上前一步安慰一番,却在迈出第一步时悄悄的收了回來,她不知道该以何身份,她也能想到她对自己冷嘲热讽的模样。

  “不需要你的关心,若不是你手中有府衙大人的令牌,今日你是无论如何都踏不进这邓府的大门,例行公事,有什么想问的,快点问。”卢氏面无表情,语气却依旧是不愠不火。

  “卢恒死的那晚,你在哪里?你可在他死前见过他,他有何异常。”连玦焰发问。

  “那晚父亲在我这里吃过晚饭,有些醉熏,和平日一样,三巡过后,我便吩咐家丁早早送了父亲回府,家丁回來说,将父亲送回房间,见父亲呼呼大睡了起來,自己便回來了,再无异常,我随便问了两句便也早早的睡下,不料,第二日,竟是见父亲他……”卢氏说着,难掩伤心欲绝之情,眼含的泪水不住的肆虐着。

  “家丁在哪里?”连玦焰思忖片刻,随即问道。

  “那家丁说老家父亲生病,前两日辞去了府内事务,已经离开了。”管家答道。

  “你父亲位居高官,听说不是个好人,是不是得罪的人太多了,你的品行中就可以看出一二。”冷西夜的起身,朝着卢氏走去,在其身边冷眉横眼的打量着,倒是丝毫沒有任何安慰之意。

  “你……”

  “我怎么,你不用在这里一副清高凄惨的表情,你的样子一看,便知是个胸大无脑的女人,你父亲的死肯定是熟人所为。”

  “冷西夜。”连玦焰冷喝一声,冷西夜瞥了一眼,倒是沒再说下去。

  “邓夫人,令尊可否得罪过什么人,亦或是曾结下过什么仇怨,为此招致杀身之祸?”赫连浔问道。

  “沒错,家父的确是蛮横霸道了些,平日里不见和善,但就算如此,根本不足以引來杀机,我读过府衙师爷的验尸报告,说父亲身上并无其他伤痕,皆是那藤树勒出來的於痕,恕我愚昧,也曾认为是藤树妖霍乱所为。”

  “看來,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我们走吧。”冷西夜一脸的烦闷。

  “我等打扰了,还望夫人有何线索及时通知我们。”几人同连玦焰一同起身,告别了卢氏。

  几人出了邓府,方觉空气新鲜了许多,邓府内不知为何,总给几人以压迫之感,亦或是那满府的白绫,怎么看都觉得碍眼,更或许是那卢氏的语气和行为,乖张乖戾,行为撒泼却又是如此的无知。连玦焰心中不知哪里不对劲,从一开始因姬雪颜踏入这邓府,便觉邓府充满了奇怪的气息,如此看來,从卢氏这里怕是查不到任何线索,唯一可疑的家丁也早已不见踪影,线索已断,剩那提督府和滕树林,还需重新彻查一番。

  神仙楼内,花容若有所思的站在窗边,手中紧紧的攥着从信鸽身上拿下來的短小信笺,墨浅笙此时还在后厨,看着师傅们熬着缓解花容操劳烦闷的汤药。

  “要事相商,五芳斋一见,扇无痕”

  花容作何都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他真的來到了南宫城,花容冷笑,倒是无数次希望着那晚的那席白衣不过是相像而已,那晚的蓝冥短笛不过是自己的幻觉而已,五方斋见,花容知晓,此次相见,怕是扇无痕心中有些按捺不住了,而和连玦焰那些过往的画面每每在自己纠结抉择之时,都会瞬间崩出,飘飘散散于眼前,扰乱着她的心智。

  “三嫂,药好了。”墨浅笙端着刚刚熬好,还在冒着丝丝热气的汤药一脚踢开了房间的门,花容瞬间回神,慌慌张张的将那信笺塞入了袖缎中。

  花容走到桌边,提裙坐了下來。她要去见扇无痕,那墨浅笙就必须要浑然不知,花容有些犹豫,一切都要赶在连玦焰等人回來之前结束,无奈中还是下定了决心,便趁其不备,将药丸丢进茶杯之中,见其一饮而尽,才算是放心的将那苦不堪言的汤药喝的滴滴不剩,药力來的很快,墨浅笙双眼愈发昏沉,片刻间,便已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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