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妖吃人啦,树妖吃人啦……”南宫城的清晨就在这一声声随之而來的惊恐与喧嚣中打破殆尽,不知是何人在这大街上大声的呼唤着,如那惊人之醒钟,瞬间令南宫城的所有百姓提神醒脑,高度紧张了起來。
已是日上三竿,几人不知何时早已昏昏欲睡了过去,花容轻轻的睁开眼,冷西夜身边的寒冰早已消耗成水,下颚的通心印毫无痕迹,似乎昨夜不过是一场虚无的梦境,可以消失的如此不留痕迹,见其面色和缓,些许红润,心中便知冷西夜无论作何总算是挺过了一年之中最难熬的一天。裳冽宸和姬雪颜皆是趴在那木桌边,不知是谁的轻鼾声和那细微的摩挲声,看起來倒是相得益彰,花容不愿吵醒他们。只是冷西夜的手依旧的死死的拽着花容的裙摆,不愿撒开。
“不知连玦焰去了哪里?昨夜是否安然度过?可是有何异常,大清早的已不见人影,该不会是昨夜在我们睡着了之后出了什么事吧。”花容眉头紧皱,想着昨夜发生的点点滴滴,心中怎样都无法安心,她觉得她已经无法安然稳坐,看着正值睡意的几人,此刻倒是放松的不得了。花容轻轻的将自己的裙纱从冷西夜的手掌缝中抽了出來,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房门被人一脚踢开,门扇吱呀吱呀的摇摆着:“你要去哪里?”连玦焰从门外进來,端着碗碗罐罐,那缕热气和那顺着碗缝飘出來香气,令花容的嘴角不自觉的笑了起來。
“找你啊,醒來见你不在房间,还以为……”
“以为什么,娘子你还真是越來越乖,越來越惹人疼……”连玦焰放下手中的托盘,轻轻的搓弄着花容乌黑的发丝,语气极尽宠溺,嘴角更是掩饰不住的笑了起來。一大清早,连玦焰早早便听见屋外那震彻整个南宫城的恐慌之声,他出门询问,方知南宫城出了大事。
连玦焰转而面色凝重的看着花容,花容不明所以,一副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南宫城出了大事,南宫提督死了,还有几位上山打猎的百姓,据说,他们皆是死在后山的一个山洞之内,那里长满了藤树,满地凌乱不堪的藤树枝纵横交错,平日里,百姓们本就很少进入此地,之前便谣传说那里很是阴邪,现在切切实实在藤树之地发现了尸体,百姓们恐慌不已,皆说是藤树成妖,來南宫之内索命來了。”
“南宫提督?那不就是姬雪颜嫂嫂的父亲?她还真是命苦,先是死了夫君,而后死了父亲。”
“南宫提督官职不小,突然暴毙,定会引來朝廷的关注,我们定要在朝廷派人來之前,查出南宫提督的死因,不然,若是宁世鳌派人而來,不但难以解决死因,更会对我们大有牵制。一大早,官府已经派人去验过尸体了,确实其身除了一条条的青痕之外,找不到任何其他兵器的痕迹,树妖之说,难以掩盖。”
“藤树妖?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什么妖怪,百姓们迂腐迷信,出了事不是说妖怪霍乱便说什么天谴降临,若真有这些,早就沒那么多太平日子可过了,这位王爷,你大显神威的日子到了,为妻一定会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威威风风的受南宫城百姓的敬仰。”花容很是男人的,一手搭在连玦焰的肩膀上,一手坚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眉毛轻佻,嘴角很是得意之色的看着连玦焰。
“承蒙娘子厚爱,为夫自当尽力而为。”连玦焰反手一转,一把揽过花容的纤腰,宠溺的刮着花容鼻子。
“大清早的就开始这么腻歪,我到底是该醒还是不该醒。”裳冽宸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双眼半睁半开,嘴里含糊其辞,不断的打着哈欠。
裳烈宸慢慢的起身,抻懒腰之际,姬雪颜也是从睡梦中醒來,整个人呈呆傻状态,好好的一番模样,醒來之后竟是这番凌乱不堪,裳冽宸无奈的摇摇头,实在是看不下去便转身推开了窗,沾着清晨的新鲜之气,大口的呼吸着。
冷西夜倒也是凑热闹,一夜的折腾竟也未多贪睡,随着姬雪颜的醒來,冷西夜一个反身,一脚踢翻了身边的寒冰槽,寒冰早已幻化成水,此时,那冰槽倒塌,冰凉的水倾槽而出,一滴不落的将姬雪颜从头浇到脚,姬雪颜顿时瞪大了双眼,半晌都说不出话來。
“冷西夜……”姬雪颜怒火中烧,穿透那冰冷的寒水,火气火速蔓延,烧至整个屋子。
冷西夜机灵的一翻身,佯装着打着呼噜,权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花容立马上前,扯过冷西夜身边的被子,披在了姬雪颜的身上:“好了,雪颜,看在冷西夜大病初愈的情面上,放过他。”
“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候,南宫提督死了,百姓谣传是藤树妖作怪索命,我们要火速将此事差个水落石出,如此命案,南宫定会封城彻查,拖得越久耽误的只会是我们的行程。”
连玦焰话毕,几人皆是难以置信的瞬间转头看向连玦焰。裳冽宸转身虽难以置信但并无过多表情,冷西夜倒是借此躲过了姬雪颜的拳打脚踢,南宫提督,他不熟,生与死与他何干。情绪虽微妙,但依旧未能逃过花容的双眼,姬雪颜那一刻的紧张,花容不知为何。
百姓口中的后山,离南宫城并不远,是个百姓们常去打猎砍柴之地,而因过度砍伐,后山早已不是原來的茂盛,反倒是有些许的苍凉之感,加上已是深秋之时,枝叶纷纷坠落,秋风瑟瑟,穿越在山林之间,更显孤寂冷漠之意。而那片令人胆战心惊的藤树林便是在后山的后坡之上,以往百姓入林也不过是在前山,似乎半点都不敢逾越,而若非生计所迫,怕是很多人连一步都不愿踏及此地。藤树林相比前山的些许秃鹫,倒是显得极为拥挤茂盛,青绿色的藤蔓如人胳臂般粗细大小,节节缠绕,有些盘于藤树之上,有些已如邪恶之手,探入地下,错乱不堪,藤蔓虽屡屡不清,但好在树与树之间距离较远,给人留下了可行之路。进入藤树林沒走几步,几人便发现了那藏于藤树之下的巨大山洞,那些藤蔓好似密密麻麻的网子,将洞口牢牢的缠绕着,头顶的藤蔓已至遮天蔽日之大,些许阳光拖过山间高大的松林树,微光折射,再艰难的透过藤蔓的缝隙,已是微弱不已。
“这种鬼地方,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不害怕才怪。”冷西夜轻捶而下的手一边随意的把玩着折扇,一边满脸嫌弃的看着这苍凉诡异的藤林。
“冷公子,我们來这后山不是來作诗來了,您不拿兵器,拿折扇,怎么,想要用那折扇劈开那洞口的藤蔓?”
“花容,别小瞧冷公子,说不定民间有杂耍的胸口碎大石,这后山也能有咱这白域太子的徒手劈藤蔓啊。”
“你们姐妹二人挤兑我有瘾啊,区区藤蔓,还需折扇吗?”冷西夜无情的对二人翻了个白眼,而后,将那折扇往腰间一别,一把甩过袍子的下摆,气势十足的准备发功。
“还是我來吧,你大病初愈,省些力气得好。”连玦焰走上前,挡在了冷西夜的面前。
冰破龙首剑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似乎比他的主人还要着急,它已很久沒有大干一场了。而那些藤蔓在这绝世好剑的面前显然是不足为惧,连玦焰挥剑,剑气十足,剑光凌厉,如那万般星辉而去的刃光,划在那数不尽的藤蔓之上,松林树为之震动,落叶英英,藤蔓节节,顿落于地,洞口重现。
洞口很大,原被那藤蔓遮挡,令人不敢靠近。几人用脚将那些顿落的藤蔓踢到一边,毫不犹豫的朝着那山洞走去。一路來,几人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几名百姓的尸体晾于滕树林之外,身上除了藤蔓的捆绑痕迹,再无其他,而那南宫提督,据说尸体是在山脚发现的,百姓谣传,是南宫提督坏事做尽,才会触怒藤树妖,至其山脚,人人得见。
洞内是异常的漆黑,沒有任何声音更沒有任何光线,几人在洞口点燃火把,那熊熊的烈火随风而动,火势高涨,瞬间便令那洞内如白昼般,明亮不已。几天试探着往前走着,越往前走,但觉身边开始有了微风拂过般的凉爽,刷刷而过。紧接着又有些许树叶摩挲之声,地上开始出现极尽蔓延的藤蔓,那些藤蔓深深的扎根在地上,山洞内的路开始慢慢的崎岖不平了起來。连玦焰将火把使劲的往前探去,不住的在眼前扫动着,火苗的窜动开始有些剧烈了起來。
“前方应该就是了。”连玦焰回头对大家说了一句,便又开始往前走着。
几步之后,如其所言,黑道已过,眼前的山洞开朗了起來,满地的藤蔓四处延伸,來自于眼前一棵好似无头无尽的藤树,那藤树穿过洞顶伸至云层,他的粗细即便是和五人合抱恐怕都难以估量抗衡。
“怪不,人们说是藤树妖作怪,这么粗大,不知在这生长了多少年,也差不多可以成精了。”花容抬头仰望着,自己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巨大参天的藤树。
“你们看。”
顺着裳冽宸所指的方向,几人皆是齐刷刷的瞪大了双眼,那一根根粗细均匀的藤蔓之下,可谓遍地哀鸿,横七竖八躺在在藤蔓之下的不是别的,正是那些百姓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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