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此行此情此初始

  “他要去陵关?”宁世鳌是一声冷哼,神情中虽是惊讶却也是有些意料之中,陵关之事本就蹊跷至极,当年可谓是人人不敢提及的密宗悬案,今日拿来彻查,怕这真相会如大海捞针般,去了也不过是徒劳。

  “将军,皇上近日来,噩梦连连,听说是先皇入梦,替陈少白索命,这将臣的命敌得过自己的儿子,还真是可笑,而且先皇驾崩已多年,怎知陈少白何时何地会死呢?”宇文不解的问道。

  “生前二人就交好,谁知道有什么猫腻,不过也好,此番路途遥远,多的是机会除掉他。”宁世鳌的心里还是有很多顾虑的,连玦焰身边也是高手如云,几番都让他自己的眼皮底子下面逃脱,他知道连玦焰这人极难对付,如今这个机会让他置身皇廷之外,是死是活,都在情理之中,怪不得任何人心狠手辣。

  “将军,你放心,如今,驻守陵关之人乃将军的心腹,那姓连的去了也不过是徒劳罢了。”

  “一切都安排好了,还有,陵关之行派人暗中跟紧,必要时,杀无赦。”

  “是,将军。”

  宁世鳌与宇文若是一男一女,定会是那情投意合的一对,宇文跟在你宁世鳌的身边多年,他的一个神情,一个动作,无需多言,宇文便可知其意,明其心,现下,二人对此次的陵关之行更是毫无意外的想到了一起,就连那得意与奸诈的表情都来的那么如出一辙。所谓英雄惺惺相惜,而佞臣却是一样志同道合。

  天开始有些阴了起来,瞬间的乌云密布犹如要将那万里晴空永远吞噬一般,以势如破竹之态笼罩了整个南国,怒吼的狂风,如嘶啸不止的巨龙,席卷而来,沙沙作响的枝桠努力想要在狂风中站稳脚步却难敌那股巨大的力量,终是脱离了大树的庇佑,不知被卷向了何处,天有些格外的异常,也仅是昙花一现的工夫,驻停的风迎来了磅礴大雨,而那宣泄的雨势就好像莫大委屈般倾盆而下,却让世人感同身受般无处逃离。

  “三嫂,你快跟三哥求求情,就带我一起去吧。”连玦烈的双手拽着花容的衣袖,一副恳求的可怜表情看着花容,并朝她使了个眼色,转而两个人同时用那副表情看着了连玦焰。

  “陵关路途遥远,吉凶难料,或许此去就要数月,朝中只有皇兄一人,宁将军虎视眈眈,绝不会安然稳坐的,你留下来,方可与我里应外合,也与皇兄有个照应。”连玦焰背着双手,表情里是不容置疑的严肃与冷酷,显然,二人的苦肉计对连玦焰完全不受用。

  花容其实是对朝堂之内的事,知知甚少,现下的形势亦不是她所完全知解的,她想旁观,可见连玦烈那一副艾艾怨怨的表情,自己却也难以旁观了。

  “你说的就完全对吗?你就不怕烈留下来有危险吗?不怕他成为宁世鳌要挟你的筹码吗?宁将军再放肆,至少不敢对皇上如何,烈就不一样了,如果宁将军要从你身边的人开始下手,烈一定是第一个遭殃的,因为宁世鳌必将断了你这条有力的臂膀。”花容说完,看见连玦烈正用一副敬佩又感激涕零的表情看着自己和连玦焰,止不住的点头,花容侧身对着连玦烈,二人相互同时挑了一下眉毛,感觉成功尽在眼前,便得意的笑了。

  “你确定吗?你确定我连玦焰在在江湖上的仇人会比不上宁世鳌的狠毒吗?陵关这一路,宁世鳌定会派手下多处埋伏,灵霄宫得此消息,更是不会善罢甘休,你又知道有多少人想要置我于死地吗?你知道留在我身边有多危险吗?

  “你就没有考虑过别人想要保护你的心情吗?你是英雄,你武功盖世,你无所不能,可你不是神,不是铜墙铁壁,你考虑过烈吗?考虑过我吗?”花容的语气开始激烈了起来,梨花带雨的表情让连玦焰阴沉的脸瞬间的柔和了许多。连玦焰没在说什么,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走到花容身边一把把她拽到了自己的怀里。

  “好了,不好哭了好吗?连玦焰轻轻的抚弄着花容的长发,轻声的安抚着,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让连玦焰觉得糟透了。

  时间犹如静止般,只听得见花容轻轻的抽泣声,烈站在一旁不敢多言,而连玦焰一样,此刻的他就犹如站在前有狼后有虎的独木桥之上,前行不是,后退也不是。他所在乎的的确是亲人的安危,因为他不知道若是烈出了什么事他如何向死去的齐贵妃交代,可这一刻,他多年坚守的底线却败给了一个女人的眼泪。

  连玦焰有些欲言又止,想开口却说不出她们想要听的话,而这短时间的犹豫换来的不是她心情的平复,而是愈演愈烈的哭声。

  “我答应你们,答应了,所以不许再哭了。”连玦焰无奈的还是说出了这句话,花容埋在连玦焰怀里的,立刻重重的点了点头之后抬头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连玦烈,二人相视一笑,又一次得意的表情显露无疑。连玦烈倒是爱死了他的三嫂,不但与众不同,与他更是心有灵犀,鬼马精灵却天生有一副惊人的本事,而对于何人可以制服他三哥,恐怕除此再无他人。

  二日后,所有人戎装战马,在那巍峨的重雁门下整装待发。

  连玦焰一众人与冷西夜以及裳冽宸的小分队同行,自然,外人并不知连玦焰此行的真正目的,只声称是微服私查,冷西夜一副冷到死的表情,其实心中却是极度的暗喜,他本就打算先会白域复命之后,再回南国来找她的,不料,南国的皇帝却送他一个如此不小的礼物,还真的算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裳冽宸本就丝毫不在意,是否同行,她亦不关心,只一副局外人的模样。

  赫连浔则是身兼重任,鬼面仙姬的事她必需要先将其押解至西域,此人诡计多端,狡猾灵敏,那如钢盾地牢般的钢盾牢笼早就加之于身。话说这钢牢是专门用来囚禁头号重犯的,他的设计出了一处如人脸般大小的透明见光处之外,其他部分则密不透风,整个牢笼皆由纯度极高的精钢打造,纵使被困者有三头六臂,遇此同样插翅难逃。

  花容看着那钢牢,透过仅有的一处光亮,刚好迎上鬼面仙姬那凄怨的眼神,花容不得知是否是因为同为女人的原因还是是自己心中多想,她的眼神中竟生出了对自己的一丝必杀之意,凄冷彻骨,怨念极深,花容顿时转过头不再看她,心想但愿一切都是自己的多虑,而绝非是因为自己在另一个人的心中种下了难以根除的仇恨。

  “出了你们南国的都城,咱们就要兵分两路了。”此时众人已出皇宫,行进在这皇城脚下的大街上,众人皆是便衣出行,自是无人认得,不过锦绣貂裘,金冠束发,器宇轩昂,一个个英俊潇洒,貌美如花,此等结合反而是吸引无数人的回头与围观。而此行队伍乃连玦焰与赫连浔二人头阵引领,并驾齐驱,一路上,连玦焰默不作声,不动声色,也并未理会自己的说的话,便一下子将手臂搭在了连玦焰的肩膀上再次说道:“待我处理好瑾的事,我便会折返南国,与你商议前期之事,只是我还不晓得瑾到底在哪里,瑾的无诀神扇还在鬼面仙姬的手里,连兄,是你你会怎么做呢?”赫连浔一个人自顾自的讲着,像是对赫连浔诉说,又想是在讲给自己听。赫连浔的确是有些发愁的,赫连麒的势力愈发的大了起来,仅凭他一己之力,根本难以与之抗衡,现如今,瑾不知所踪,他便更加无暇顾及赫连麒的一举一动,只怕明里暗里,他的行动会多处受限。

  “我若是你,会先把手从别人的肩膀上拿下去。”连玦焰无情的将赫连浔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甩掉,依旧正视前方,正襟危坐,正义凛然。

  “我们定下的事暂且搁置,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处理好瑾的事,前来陵关与我们会和。”

  “我说你这南国的大英雄可算说句人话,不过我觉得眼下什么都比不上这个重要。”赫连浔冲着连玦焰坏笑了一下,便伸手指了指他的身后,示意他回头看看。

  那一刻整个都城都静了下来,只有他们的笑声充斥在他的耳边,只有他们的笑脸在自己的眼前,这是连玦焰第一次见冷西夜会笑,也是第一次见花容在冷西夜的面前笑,他在她的面前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的一举一动甚至如此强大的钳制着自己的心而不得知。

  马蹄哒哒前行的声音并没有停止,只是所有人的身边都犹如充斥着一个巨大的火团般,炙热难耐,连玦焰没有叫所有人停下来,也没有大发雷霆,花容这时抬头对上他那可以射出两条火线的双眼,明显感受到他那团妒火快要将自己融化了,甚至要将他身边的这位焚无全尸。花容觉得连玦焰在她的面前就像个小孩子,很容易让她看透他的心思,花容毫无畏惧的对着他的双眼,笑的比他心中的怒火还要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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