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一骑绝尘别深山

  且说花容拿到这离鸢草的确是一幸事,但这难缠的守山者,似乎与这连玦焰僵持不下。

  “三哥,你就不要对他留情了,赶紧解决掉,等三嫂拿到离鸢草,咱们就可以回程了。”连玦烈坐在树下的石头上,一边观战一边说着。就像个大爷一样,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凤尾芼,目不转睛,生怕错过哪个精彩的瞬间。

  “你是他弟弟嘛,不帮忙,还说风凉话。”赫连浔鄙视的说道。

  “你是他兄弟吗?不帮忙,一样说风凉话。”连玦烈不服输的说道。

  “你们两个够了,是人家玦焰不需要你们,还在这里假仗义。”

  “赫连瑾。”两人一口同声的一同看向赫连瑾。

  “你们吵死了。”连玦焰不耐烦的说道。千里寻草,不但不能为其分忧解难,倒像是一些小孩子,不是吵架便是受伤,唯有花容能为其分担,这几个人简直就是活宝,让人哭笑不得,论武功和机智样样不差,却总是喜欢斗嘴吵架,幼稚至极。

  两人的对战依旧僵持不下,连玦焰没有了冰破龙首剑的确在这场交战中较为被动,而守山者处处紧逼,招招索命,直逼连玦焰的命门,他不用任何武器,却擅用各种暗器,之一的“火雷镖”声名远扬。对付高手中的高手,守山者也不得不拿出看家本领,只是任他暗器四生,守山者的动向和路数最终还是被连玦焰牵制住了。守山者的胳膊被自己投向连玦焰的火雷镖反弹回来,只速度令人咋舌,守山者便中了自己的招,且不说火雷镖的威力,中镖之后,即便即刻服用解药,疼痛依旧会持续三天三夜。

  “三哥,你太厉害。”连玦烈激动的从石头上跳了起来,而旁边的赫连兄妹则略显无奈的同时摇了摇头。

  “你们看。”突然的,赫连浔说道,那一抹耀眼的火红,那一声划破天际的长啸让所有人整齐的看向了赫连浔所指的方向,花容乘着七结,在那火红的翅膀和七彩的羽毛的衬托下,犹如天外飞仙,刺眼的日光照在他金色的帝凤面具上,生动而灵现,鲜活而美好,不得不说,好一幅天女御凤图。

  “想不到,真的被她找到了。”守山者心里想着,此等送死之事居然也可以化死为生,如此一个奇女子,怕这世间再无第二,既有惊叹,亦尤为佩服。

  “只是……”守山者那一抹邪笑让所有人并未有任何察觉,他心中早就暗暗起了打算。

  如此突然袭来的悲恸的嘶吼,让花容瞬间面容失色,这一次,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与七结正缓缓的坠落,耳边充斥的满是源源不断的咆哮声和呼呼的风声。那一刻,他脸上的帝凤面具慢慢的滑落了开来,露出了花容清秀倾城的容颜,那肆意妖娆的裙摆,壮丽了整个山崖(ai)

  “三哥……”

  “玦焰……”

  “连玦焰……”

  三人齐声喊道,却已然不见连玦焰的踪影,他终是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就是那样的霸气,他的人一定要他来保护,或许在那一刻,他什么都没想,或许根本就来不及想。而她对他的深仇大恨,在坠崖的那一刻,不,在决定陪他前往绝命山的那一刻,似乎都没这一瞬间来的那么清晰。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真容,如他所想,面具下面是不可否认的倾城之颜,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乌黑的长发犹如墨盘一样,壮阔的挥洒开来,打翻在了这之中,她一直都在对她微笑,似要将最美的一幕刻进他的脑海,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眼角也会因为另一个人而湿润,湿润到她想杀了他,杀了自己。连玦焰依旧目不转睛,在这旷世奇山中,只觉她是如此仙逸轻尘,超凡脱俗。只是,上天的待他不薄,虽未同生,却能同死,这一出绝唱,俨然他同她,演绎的绝世而空旷。

  生死同舟,与君行,欲语,人未轻。

  总是西风闹晚晴,她说,上天愿垂青。

  连玦焰在救下花容的那一刻,执剑将其永世留在了崖壁上。

  “呃……”

  “娘子,你好重。”连玦焰吃重的说道。那表情中明显是满脸的享受,而此时的连玦焰是一手抱着花容,一手握着冰破龙首剑,不得不说,在最危急的时刻,若不是他将剑奋力的插进悬崖里以撑住坠落的二人,怕是现在看到的会是二人落水之后激起的巨大浪花。

  “死到临头,不知所谓。”花容瞄了连玦焰一眼,无奈的说道。

  “娘子,为夫怎么会舍得让你死呢。”

  “连玦焰,你真的让人看不透,霸道不羁是你,玩世不恭亦是你。”

  “哪个是我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你注定是我连玦焰的女人,无路可逃。”连玦焰说到这里异常的严肃,他深情的看着花容无比的认真,再无挑逗玩味之意,连玦焰一只脚踏着龙首剑,借其力,以其轻功,奋力的朝着岸上飞去。

  而此刻守山者早已逃得不知所踪,虽未败,可火雷镖入体的疼痛,即便是守山者的本尊,对他来说,恋战终是这愚蠢的行为。自然,几人的目的也并不会守山者,其生或死,只要不影响他们寻草的大计,亦无人关心。

  而在这岸上的三人沉默感慨之际,连玦焰和花容的身影嗖的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且厉害如连玦焰,机智如花容,他们也并不认为区区一个守山者可以令这二人同时就此消失。

  “对不起,烈,七结……”花容上前,轻轻的拍了一下连玦烈的肩膀,七结不幸中了守山者的火雷镖,而守山者势必要除掉这叛变的七结,再加上这无底深渊,可以活命的怕是没有任何的希望了,七结助他们完成此行的目的,却是以身犯险,命丧山崖。

  “三嫂,不怪任何人……”

  “烈,即便找不到尸骨,我们也会厚葬七结。”

  “谢谢你,三哥。”

  “此刻不是伤心的时候,切莫再耽搁时间了,现在回程,快马加鞭,或许还来得及,不然真的就辜负了七结的牺牲。”赫连浔说道。

  的确,这一战,无人伤亡,已是幸事,来时重重阻碍,回时也是伤痕累累,失去七结,就像失去亲人般,犹如断其手臂,痛其心扉。而绝命山这两日就好似两年这般漫长,两日来几人历经生死礼拜,甘苦与共,并肩作战,而七结无疑是这之中最勇敢的战士。

  “吼……”正当几人决定起身下山时,一声再熟悉不过的长啸声,环于耳畔,几人并未回头,而是如此一致,嘴角勾起了一抹耐人寻味的邪笑。

  “七结,你还真是百毒不侵。”赫连瑾说道。

  “七结,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的死去。”连玦烈说道。

  “你怎么哭了。”连玦焰看着花容说道。

  “三嫂,原来面具下的你是这样的,不是丑八怪啊,是大美人啊!”连玦烈说道。

  这么看来,几人还真是红尘作伴,潇潇洒洒,死里逃生却又可以自得其乐。历经重重,终是毫发无伤,平安归去。可唯有赫连浔,至始至终,一语未发,只目不转睛的看着已褪下面具的花容,表情中读不出任何想法,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可否还能给她一个远远注视的机会,得不到,却一眼万年。

  皇宫内:

  “皇上,连王爷如此不懂三思而后行,怕是这么莽撞的行为牵连的回事咱们整个南国。”宁将军一副不将所有人放在眼里的姿态,既不下跪,亦不作揖,是以老臣的地位压住了所有人。

  “是啊,皇上,明日便是大朝会,南木国师已死,怕就算是咱们南国这英勇无敌的王爷也拿不出一个交代吧,况且,这王爷根本就不知所踪。”尚书郎左骈附和道,这语气里尽是得意和嘲讽。

  “老将军,左大人,皇弟的为人再清楚不过,此案着实不简单,需要时间。”

  “皇上,不是我们不给时间,明日那西域使者一到,我们断难交代啊。”

  “众卿如此不放心,那不如就已明日大朝会的起钟为准,倘若,起钟之前,玦焰可以给西域使者乃至众卿一个交代,此事便不与追究,倘若不能,朕一定秉公处理,众卿可有异议?”

  “皇上英明。”众朝臣最齐声喝道。

  连玦烨正襟危坐,他知道,宁将军等人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可以除掉连玦焰的机会,面对众臣的进谏,他只能帮他到此,不过,他对他的弟弟有百倍的信心,他定可以平安归来,给所有人一记重创。

  此时正值夏季,天气酷暑难当,而御花园的花却开的异常的艳丽,争相斗艳。那朵朵的牡丹昂首绽放,异香扑鼻,娇艳欲滴,努力显示这自己的绚烂多姿,些许的盛气凌人倒像极了宁贵妃。连玦烨一人站在这花丛中,却看不到一朵绝尘脱俗的美娇子,终是浮生若梦,注定在这纷乱中度过余生。

  不知不觉中,他竟然走到了莲心阁,那个他几次欲敲门却还是忍住了的地方。莲心阁位于莲花池的中央,是个无人打扰的清幽之地。不似宁贵妃的朝阳宫那般壮丽辉煌,披金戴银,也不似云贵人的凤灵宫这般高贵典雅,生气十足,这里有的不过是清心之韵,淡雅恬静,而生活在这里的主人对连玦焰来说就是那绝尘脱俗的美娇子,她是北国的亡国公主,她本就是要嫁给他的。

  连玦焰站在门外,几次欲抬起手却还是不自觉地放了下来,她是他这辈子唯一爱的人。她住在这里十年了,粗茶淡饭,粗衣麻布,可在他眼里,没人美得过她。

  “玉儿,朕可以进来吗?”连玦烨终于鼓足勇气,轻敲掩门,轻声问道。

  “皇……”连玦烨推门而入,刚好阻止了正要下跪行礼的婢女,伸手示意他们出去等候。

  “玉儿可还不想见朕吗?朕真的很想你。”连玦烨进门,见到背对着自己,依旧沉默的玉儿,她总是这样,不喜不忧,这十几年来,从未有个任何一件事惊起过她心里的波澜。

  “我等了十年,盼了十年,这十年来我总是会梦到你推门而入,笑着看着我,对我说,你也很想我,再也不会离开我,可每次醒来发现,只有眼角的一滴泪告诉我这一切都只是梦,玉儿,你还要朕怎么做你才可以回到我身边。”连玦烨的表情里满是真诚,只有在玉儿面前他才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自己的心声,才会像个懵懂的少年一样,毫无顾忌的诉说自己的心怀。

  “皇上严重了,玉儿从未这样想过。”玉儿转身,看着连玦烨说道,不可否认的是,粗布麻衣亦难掩她的绝世美貌,清秀饱满,温柔乖张,举手投足间皆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只一眼,便难以忘怀。她的美貌,绝世而美好。

  “玉儿,你总是这样冷漠,你可以打我骂我,甚至可以杀了我,但是我真的很害怕你会一辈子这样对我,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才会开心。”

  “开心?我亡国破家,家破人亡,失去故乡和亲人,你叫我如何开心,连玦焰我爱你,真的很爱你,可你为何要那么做?我真的想杀了你。”她的情绪开始有些许的激动,她抓着他的衣服,不断的锤打这他的胸膛,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淌,她恨死了这里的一切。

  “玉儿,你可以杀了我,为你的所有家人报仇。”说完,连玦焰拔出台子上的剑,交到了玉儿的手里,自己则毫不犹豫的闭上了双眼。

  玉儿战战兢兢的接过连玦烨递给她的剑,哆哆嗦嗦的抬起了手,她看着眼前的人,那时,她是如此的爱她,深入骨髓,刻骨铭心。

  “玉儿......”她踮起脚尖,轻轻的吻在了他的唇上,这一吻,历经了十年的磨难,对她来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又满是罪过。她甚至不愿意离开那一抹柔软。连玦烨惊讶的睁开眼睛,看着满脸泪水的玉儿,强势而又猛烈的反被为主,似要把她融进骨血,深切而又渴望。

  “呃……”连玦烨吃痛的闷哼一声,于间隙,玉儿一把将其推开。

  “以后再不要来这莲心阁。”说完,她转身,不在回头看他一眼,她亦怕,自己贪恋这份美好而舍不得放开他,亦难以原谅自己原谅他。

  “玉儿,我会同连玦焰一起给天下人太平,给你一个家,原谅我,等我。”说完连玦烨转身离开了这莲心阁。

  她终是忍不住回头望向他离开的背影,在他的记忆力,他的背影总是那么的气宇轩昂,她似乎想要伸手去抓住这慢慢远去的人儿,她一刻,她知道,她无比的渴望他,用了十年的力气,用了十年的仇恨。

  错过,仇恨,迷惘,决绝,终会蒙蔽清醒的双眼。

  《泪痕干-悲歌》

  那一天,一句再见,结束了所有闭目未语的箴言。不是不再想念,是途中遗失了不曾触摸过的眷恋。泪水微咸,干涸了我的眼,才发现,是你让我输掉了昨天!

  那一年,一场欢歌,唤醒了所有支离破碎的从前。但愿不再想念,这途中你我执手泪眼相惜的画面。微雪片片,打湿了我的眼,一瞬间,凝固了整个冬天!

  那一世,末路离别,我甘愿找寻你在千万背影中的残缺。只想再想念,你为我流过泪水的容颜。魂飞魄散,不求今生共合欢,求老天,让我们来世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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