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风流鸢断人肠,
红衣舞袖苦思量。
寒蝉声起彻长廊,
离殇、离殇,纵使万般两相望。
命运的颠沛流离,却让世人无处安身,一世繁华却难抵碧眸长发,千万里的第一眼,皓月清辉,朝华夕落,却是毕生深情埋于长河。
“铛、铛、铛。”都城响起了沉闷而空远的钟声,连玦焰的大军此刻已入城。
“不要挤,不要挤。”面无表情的侍卫艰难且不耐烦的拦着拼命挤上前的百姓们,今日之事可谓是都城脚下的大事,连玦焰大破反贼凯旋而归。围观的百姓将街道围堵的几乎水泄不通,甚至是楼上也满是人,都想要一睹其风采。
连玦焰的大军就这样整齐威武的出现在人们的面前。一身戎装,一番霸气。连玦焰在前,正襟危坐,右手牵着缰绳,左手抚着腰间的那把剑,那剑看起来绝非一般,剑与人一样,有着无法遮挡的气焰。连玦焰一身黑金色的盔甲,金冠束发,而最耀眼的则是他脸上的那张如巨龙腾风般狂妄的面具。
“果然威风,看着装和大家说出来的形象一点也不符合啊!感觉是英俊潇洒,五官端正,棱角分明,倒不像是好色之人。哎,还真是人不可面具相啊。”花容挤在人群中不由感叹道,这样的人山人海,这样的阵仗,想必也只有皇室能做到了,可她有些不明,即是万人敬仰又为何不愿以真名目示人,他周身透露出来的是不由自主的威严与锐气,这是她对他的第一解读。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皆纷纷下跪,花容也跟着下跪。在众人眼中连玦焰的确是位英雄,一个保家卫国,给南国每一位百姓富足生活的英雄,一位避免了战争,避免了流离失所的英雄。世人皆赞叹,连玦焰是南国的福星,是天赐良将,势不可挡。他众说纷纭却饱受爱戴。
大军走过茫茫人群,哒哒的马蹄声踩踏在都城的土地上,那整齐的声音仿佛胜利的战鼓,在不断的庆祝者英雄的归来。花容站起身来,目光尾随着正在前行的背影。他的表情平淡无奇,他的模样宠辱不惊,他的大军整齐划一,他是如此淡定沉稳,如此不傲娇,如此不虚张声势,他甚至不需要只言片语,便以震慑了整个都城。
“不过,虽然隔着面具,但却感觉是位美男子,不对,不对,这是我的仇人,我的仇人啊,怎么会是美男子呢,他是丑陋的,丑陋的,丑陋的......”花容在人群中似乎做了好一番心理战,嘀嘀咕咕的碎碎念,时而花痴傻笑,时而面部狰狞,还真是想太多害了自己,她完全没有感受到周身的目光和情境。
“大胆刁民,见到王爷为何不下跪?”人群中独立的花容还真的是格外的显眼。
“显然说话的是带刀侍卫,看他衣着华丽,气宇轩昂,定是连玦焰的贴身护卫。”花容这样想着,完全忽略了周围所有人灼热的目光,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花容的身上,好像比那大军还要整齐,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该不会是个哑巴吧”侍卫接着说。
“我在想什么,他们是仇人身边的人,那也是仇人。”花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双手在身前胡乱又紧张的搓弄着,她轻轻的咬着下唇,掩饰着心里早已乱掉的方寸。
“真的不会说话?”侍卫走近了一些,语气有些不耐烦的再次问道。
花容回神重重的点头,一副不知所措的小市井模样。她踮起脚向前望了望连玦焰的方向,见其并未回头,也不关系,心里倒是有些失望。
“长得好生俊俏,真是可惜。”侍卫暗自嘀咕了一句,随即大声说道:“算了,今天是咱们王爷凯旋之日,就不做计较了,所有人,整队出发。”至此,连玦焰并未看花容一眼,那个在人群中独立,目光一直尾随他的背影的人儿。
“啊......”花容的一声惊叫让刚刚离行的军队停了下来,花容当即连同众人一样跪在了人群中,就像是做了贼一样,慌慌张张,生怕惹出什么祸端。
“是谁重重的踩了我一脚”花容捂着嘴,怨念着。
“云盏,切莫耽误了进宫的时辰,出发吧。”连玦焰回头望了一眼,毫无异常。
“是,王爷。”
大军在众人的拥护下渐行渐远,跪在地上的人们似乎还能听到大军整齐的马蹄声,周围的人也开始慢慢起身,三三两两的讨论着。有的说这王爷向来不喜铺张,天大的事都只是淡定自若,往常什么样便是什么样;有的说这王爷怎么看都不是众人所传的好色之人;有的说王爷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即便是喜好玩乐也是人之常情;而有的则说这王爷,高官俸禄,却身处险境,功高盖主未必是好事。显然每个人的眼中都有一个不一样的连玦焰,他从未以真面目出现在过众人的眼前,即便是熟悉,也不过是熟悉他的面具而已。花容听着这些话,不知是喜是悲,知己知彼有的时候让人的心摇摆不定,这个仇人真的必死吗?他是怎么杀死他的父母的?又为何杀死她的父母?是皇上的命令还是迫不得已?是事实还是栽赃?个中原因真的像师父说的那样吗?
“记住他的样子,扇无痕当时指着连玦焰的画像,他就是亲手杀死你父母的仇人,他是南国位高权重的王爷,他叫连玦焰,你要手刃你的仇人,为你死去的父母报仇,那时,扇无痕还带她去了她父母的墓碑前,父亲是驻守陵关的提督陈少白,母亲是殷潇潇,当年父亲被诬陷造反,未经仔细查证,便被处以极刑,连同所有家人及奴仆,我是唯一生还的,他说他只知道这么多。”花容回忆着这些年来师父每每提及报仇时的样子,就像是自己的灭门之仇一样,恨不得将连玦焰大卸八块。
“公子,公子,这人群都散去了,就不要在看了,要不来几个包子。”人群都已渐渐散去,后方包子铺的小哥动作倒是很快,三三两两,便将门口的摊子支到了花容的身边。
“谁是公子?本......”花容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身着男装,是个男人,蓦地,清了清嗓子,转换了声音道:“没错,我是。”花容一把打开折扇,压低了嗓音,看着那嬉皮笑脸的小哥,心生一计,便问道:“小哥,我问你一件事,这都城最有名、最适合玩乐的地方是哪?”
“哎呦,这位公子,你可算问对人了,要说这最有名、舞技和乐器最头筹的当属这花容阁了,听说啊,这花容阁有一头牌,美若天仙,舞技超群,迷倒众生啊。”那小哥一边比划,一边满脸美滋滋的向她说着。
“你见过?”
“那倒没有,只是听说,而且,花容阁不仅仅是吃喝玩乐的地方,朝廷的议政大臣也时常到此,听说啊,这其中有很多暗中勾结的勾当呢。”小哥抬脚踩在面前的凳子上,凑近花容的耳朵,花容有些闪躲,但又按捺不住好奇之心,便也不再介意,心想或许还能打听一些别的事情。
“小哥,你一卖包子的知道的还挺多。”
“那是,大家都叫我南国通,这江湖上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
“那小哥,我再问你一事,这大将军连玦焰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知道?。”花容捋了捋胡子,试探性的问道。
“那是当朝赫赫有名的马上王爷,自从她的父亲连惊鸿去世后,听说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是被收押在大牢里的,年少的他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反抗,直到现在的皇帝登基那时,他才被放出来,成就了现在的伟业。皇室暗斗,想想也真的很可怕。”那小哥倒是个性情中人,语气里尽是感叹和无奈。
“那连玦焰为什么会被收押到大牢里面啊,是被祸及还是怕留后患?”
“连玦焰的父亲和当朝皇帝的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听说当年皇帝的母亲是被连玦焰的母亲害死的,而先皇深爱的皇后,心里的人却一直是连玦焰的父亲。我也听说连玦焰是先皇后与连老将军的野种。想必这就是当年祸起的原因了。”
“那也就是,先皇为了报仇,杀死了连玦焰的父亲,而连玦焰对先皇来说,更是心中难以拔掉的痛,但为了自己爱的人,又难以狠心杀死连玦焰,所以只能收到在大牢,终生不与相见。”
“没错,而连玦焰的性情也是在出狱之后就变得如此了。”
“这么说,他其实也是可怜之人。”花容此时也不知该作何感想,大快朵颐还是心生无奈,她眨了眨眼睛,叹了好大一口气。
“公子为何对这连玦焰如此好奇?”那小哥还是个好信之人,似是有意追问花容的目的。
“小弟初来乍到,今天有幸一睹王爷尊容,实属万幸,方才又听大家对连玦焰这位王爷褒贬不一,这才衍生好奇之心,这不,遇见小哥,乃是在下荣幸啊。“
“好说,好说,买两个包子?”听了花容夸赞之词,那小哥骄傲的笑了笑,便也没听出花容语气间的敷衍之意。
“不了,不了,小弟还有要事,兄台,告辞了,再联系。”说完,花容的背影却已在百米开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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