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在将军府的正堂,高梵陌的母亲——诰命夫人王氏正在与他谈话。九黎悄悄从偏门走进去时,却是被王氏一眼看到。
王氏这时抬起手指向九黎,对夏辛道:“皇太子,下官所指之人便是那位姑娘了。她的模样与我那掉落山崖的儿媳极是相像,不知她是哪家的女儿,可否能将她说与我儿梵陌?”
听了此话,九黎惊出一身冷汗,却是满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
黑颜烬与穆明扇坐在同一位置上,此时微微皱起了眉头。
穆明扇本正在喝茶,听了此话,却是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连忙持着扇子不断摇晃,一副想说什么却不敢说的样子。
不等九黎上前拒绝,夏辛便替她拒绝了:“夫人,儿女的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我并不大爱当媒人。更何况,高少将比我大,我也不好做这个媒人。当然,”说着他偷偷瞥了满脸慌张神情的九黎,笑了笑,“若是高少将与九黎姑娘情投意合,哪****可奏明父王,请父王亲自赐婚。”
夏辛这一句话,却是将九黎彻底吓呆了,身体晃了晃,差点儿瘫倒。
于是,夏辛便又笑了笑。
听得出夏辛这是在委婉拒绝这桩婚姻,王氏点了点头,却是好似不甘心,又问道:“那皇太子可否告诉下官,九黎姑娘是哪家的女儿?”
夏辛摸了摸鼻子,想了想,道:“好像是顾丞相的义女,不过现在是在白月女官手下做事。”
“顾丞相的义女?”王氏怔了怔,以不可思议的目光望向九黎。
九黎不由浑身打颤,生怕那王氏知晓了什么,讪讪地站到了黑颜烬的身后。
王氏与夏辛又唠了些闲话,夏辛有了些倦意这才有要回宫的意思。
在将军府的府门前,九黎终于得空,一把拽过夏辛的胳膊,压低声音:“皇太子,过来,我有要事和你商量。”
夏辛见九黎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以为她大概是为婚事烦恼,便随着对方来到较为避人耳目的狮子石像后。
九黎此刻可没有为婚事烦扰的心思,一心想着云欢要她与夏辛商量的事。当然,她也不笨,不至于直接说出来,便用了夏辛的那套说法,先问了三个问题:“关于帮我面见皇帝的问题,你打算以什么理由带我去见太后并要来令牌?还有皇帝一直昏迷的事……”
见九黎不是为自己的婚事发愁,夏辛微微有些失落,但马上打起了精神,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这个……还真没想过。”
于是,九黎便顺理成章地将夏云欢的计划说了出来。
九黎本以为夏辛听完后会思索好一会,再犹豫不决地答应。结果……
夏辛听完最后一个字拍手大叫好:“这计划……真他妈地不错!小鬼,快带我去见见那个聪明人夏云欢!”
九黎汗颜,喃喃着我才不是小鬼,将夏辛带去了北院。
夏辛不久便用着要押着囚犯去天牢审问的名义将夏云欢带出了将军府,并同其他人一同坐入了轿子中。
回皇宫的途中,他们转了一个弯,来到了刑部门前。夏新按照夏云欢所说派人低调地将刑部牢狱的会易容术的人带了出来。
夏云欢所谓的会易容术的那个朋友,名叫白石,是个过了半百的白发老头,一副脏兮兮的模样,小眼睛眨啊眨的,看起来似个老顽童。
白石显然与夏云欢交情特别深厚,二话不说便答应了夏云欢的请求。
待人将易容需要的东西都买来时,白石便开始给夏云欢与九黎进行了脸部易容。
忙碌了半个时辰后,九黎望着化成留着山羊胡一副老中医模样的夏云欢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当她看到铜镜中自己这侍童的模样,而且是那种满脸胡渣的大夫侍童时,却再也笑不出来了,忍不住地喃喃:“这个……这个模样……也实在是……丑……”
于是,轮到夏辛和穆明扇笑了,就连黑颜烬嘴角也挂着笑意。
九黎顿有一种极不想见人的感觉。
考虑到白石这个功劳,夏辛将白石本六十年的牢狱刑罚减去了一半。
待夏辛命人将白石再度送进刑部时,他们这才正式开始向皇宫出发。
这一耽误,便又是一天。他们回到皇宫之时,天色已黑。
他们到达天承殿时,通明的天承殿上,正坐在殿堂上的西宫皇后时,所有人皆是吓了一跳,随着夏辛一起跪在了地上。
西宫皇后一副极是疲倦的模样,来到了夏辛的面前,挥起手,便是狠狠打了夏辛一巴掌,气得浑身发抖地喝问:“说,你这两天去哪了?你可知道,早朝找不到你,大臣们乱成了什么样子?”
夏辛被打却是一声不吭,只是悄悄握紧了拳头。
穆明扇连忙抬起头,解释道:“回西宫皇后,皇太子这次出宫并非是为了玩闹,而是为了寻找民间神医为皇帝治病。看在皇太子如此懂事孝顺的份上,请皇后您莫再责怪于他了。”
西宫皇后似乎愣了一下,冷道:“那找到神医了么?”
“回皇后,找到了,便是这二位了。”穆明扇说着指向同样跪在地上的九黎和夏云欢。
“哦?”西宫皇后看了那一个胡子拉扎的小个子和一山羊胡子的老者,大皱起了眉头,却是嗤笑了一声,一甩衣袖,傲然俯视着众人,道:“那么,看在这孝心的份上,本宫便不责罚皇太子了。但是,若是这两个神医没能治好皇帝的病,本宫会立即斩了他们俩的脑袋!”
“谢皇后。”穆明扇连忙道。
“谢母后!”夏辛也随之道,只是声音来自牙缝之中。
九黎此时自然也是对那女人恨之入骨,只是为了保命,眼下也不得不与夏云欢一起道:“谢西宫皇后!”
西宫皇后这时扶起了夏辛,声音稍微平缓道:“辛儿,你现在是掌管朝政的皇太子,将来便是要承担一个天下的君王,切不可贪玩。若是背上昏君的骂名,那就要遗臭万年了!你不想母后背上教子无方的千古罪名吧?”
“对不起,母后。孩儿……牢记……您的话。”夏辛忍着怒意,一字一顿。
“知道就好。”西宫皇后笑道,“好了,那本宫便回去了。”
待西宫皇后真正离开天承殿时,众人方才站起来。
对于夏辛的处境,九黎此时终于有所了解,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悲哀。正当她想说些什么安慰夏辛的话时,却见夏辛一拳头击在案桌上,不由吓了一跳。
那紫檀木制作的桌子却是深深被打出数道裂纹,被裂木伤到的手顿时鲜血横流。夏辛丝毫不在意手上的伤,只是万分痛恨般喃喃:“这种生活,这种人生,真******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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