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打架

  九黎一直以为,罗画雪当了皇太子妃候选人,又有深爱着她的皇太子夏辛罩着,应当过着无比幸福快活的日子。可是,当她来到院子中,看到那对于任何一个有点地位的人来说都称得上是寒酸的屋子,又见着躺在床上不停咳嗽的罗画雪时,心下大大地知道自己错了,隐隐难受。

  罗画雪此刻看着果真比刚进皇宫时消瘦了不少,此刻脸色有些惨白,正坐在床上,半躺着,手中拿着一卷书信,好似津津有味地读着,脸上带着些许微笑。当注意到站在门前的人时,她好似吃了一惊,慌里慌张地将信书收了起来,这才堆起迎客的笑容,惊讶道:“妹妹怎么来了?”说着,她又咳了咳。

  九黎还是不大习惯姐姐妹妹的称呼,但此刻看到罗画雪虚弱的样子,情不自禁道:“画雪姐姐……”然后,大步踏入了屋子中。

  小巧在一旁一边倒茶,一边泣音道:“小姐前些天感染了风寒,又没有人帮忙请太医,我也不知道太医院在哪,便只好任着小姐的病情这样拖着。”

  九黎握着罗画雪的手,关切地问:“这里难道就只有小巧一个人在照顾你么?其他人呢?皇太子没有派其他人来照料你吗?”

  罗画雪微微摇了摇头,“这点小病不碍事,抗抗就过去了,妹妹不必挂念。”

  小巧这时将热茶递到罗画雪的手上,目光转向九黎,眼眸通红,溢满了泪水,咬了咬嘴道:“小姐不说,便由小巧来说。事实上,小姐被选为皇太子妃的候选人,除了皇太子,根本没有人认同。穆明麟因着是大教爷的侄女而被太后喜欢,善映月因是皇后大舅子的女儿而被皇后赏识,唯独小姐什么关系也没有。”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九黎不解,“她与皇太子之间十几年的感情不正是最佳的关系见证么!”

  小巧摇了摇头,“不,我是指与太后皇后的关系。毕竟**是女人的天下,光是得到皇太子一人的认同是不够的。当初定下皇太子妃候选人时,只有两人的名额。小姐的名字是皇太子强行加上去的,然而根本得不到任何人认同。”

  小巧说着叹了口气,走到窗户旁,目光悲凉地看着略显荒乱的院子,“据说,这里是历代落选的皇妃候选人自杀之地。当太后将小姐安排住在此处时,大概便将意思明确了。所以,这里除了每天送饭菜过来的丫鬟匆匆进来出去后,便没了其他下人。小姐一向不爱给别人惹麻烦,便一直不肯将现状告诉皇太子。况且,小姐自进宫以来,也仅与皇太子见过两次面。”

  九黎终于明白小叶子为何说这是晦气的院子而不愿意进了,心中大为感慨:这又是要唱得一出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的段子么?又是要悲剧了?

  幸得昨晚白月女官道是最近天气冷暖不定,容易感染风寒,便给了她一些抗风寒的丹药。她初始还寻思着派不上用场,因以她如今狐狸的体质,不会轻易得病。眼下,可是得庆幸没有将药材丢了。于是,她将系在腰间的小药包取了出来,交到小巧手上,督促:“每日让你家小姐吃上两颗,估计病两天就好了。”

  小巧当下感激万分。

  罗画雪咳了咳,神色渐渐悲哀:“妹妹这番好意,姐姐定当牢记于心。可惜,我时运不济,本想着自己度过了这皇太子妃的独木桥,再把妹妹拉上来。可惜,我人还到桥上,桥便已经快要塌了,我如今已是自身难过。”

  见罗画雪如此消极,又想到皇太子夏辛对她的关心,九黎紧紧抓住了罗画雪的手,恳切着:“我对眼下的生活还算满意,姐姐就莫要为我担心了。至于皇太子妃的事,姐姐也莫要过于消极,姐姐只要相信皇太子就好,相信你深爱着他,他也深爱着你,便不会悲剧的。”

  两行泪水忽地落下,罗画雪大概是隐忍了许久,听到这么一段安慰话,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我相信,我自然是相信……”

  九黎接过小巧递过来的手绢,为罗画雪擦去了泪水,极力微笑:“相信便好。既然相信了,姐姐便要振作起来,咬着牙也要度过这一段难熬的时段。”

  “嗯。”罗画雪点了点头,努力挤出了笑容。

  小巧在一旁看着却是忍不住笑了:“听着九小姐安慰人的语气,现在我还真分不清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了呢。”

  罗画雪一愣,娇怒一笑:“我看着便比妹妹年长,当然我是姐姐啊!”

  九黎汗颜,心想:若不是我在轮回中浪费了七年,现在可是不知比你们大了多少岁数呢。

  不过,她对辈分称呼向来不在意,也便懒得计较。

  罗画雪这时细瞅了九黎这一身太监的打扮,忍不住吟笑道:“看来妹妹这一阵子定是经历了千奇百怪的事。”

  九黎尴尬地挠了挠头,便分享了自己进宫与她们分开以来的所历之事。小巧听了,一个劲感叹九黎的运气好得出奇。

  当然,这运气好得出奇的原因,九黎却是不敢说的,怕是说了,这眼前二人吃惊一阵子或是不相信就罢了,若是闹出了什么岔子,那就乎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不久,三个宫女端了午膳进来,一个个打哈欠的模样,丝毫不将屋内的人放在眼里的神态。

  看那饭菜,皆是凉透了的,思着现在已是过了午膳时辰,不难猜到这些大抵是别人吃剩了的。

  三个宫女将饭菜放于桌子上后,一个较年长的站出来,指着床上的病着的罗画雪,哼哼道:“少给老娘装病,快起来吃。吃完了,我们也好收拾餐具,早些离开这晦气的地方。”

  那宫女的话音刚落,九黎猛然站起,冲那宫女淡淡一笑,随即挥手,狠狠给了那宫女一耳光。

  虽然在蓬莱仙山时,溯勒一向教她要以和为贵,她自己本身也不大喜欢暴力,可眼下,便是遇到非暴力不能解决的事,也是非暴力不能平息这不平之事。

  这些宫女显然是在这颐和宫呆久了,便被颐和宫特有的主子不利便可欺负的规矩宠坏了,见年长的被打了,其她两个宫女便一起上来,扭着九黎的胳膊,欲将巴掌还回去。

  小巧在一旁吓坏了,与罗画雪抱做了一团,痛哭了起来。

  然而,这回,九黎终于可以道出“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的感叹,在眼前那个宫女巴掌落下来时,身体向下一趴,同时双腿扫地,便将身后的两个宫女通通绊倒。而她学着狐形时四脚朝地,疾速地蹿到了一边。

  小巧与罗画雪被九黎此时类似野兽的行为吓坏了,那三个宫女却是气急败坏,一起向九黎扑了过去。

  于是,四个扭作了一团,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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