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荐官

  九黎将打满的酒壶递给白月,却见白月将酒壶里的酒倒了一半,参了半壶的白水,大为不解。

  “半酒半水,才喝着不醉。”白月解释道,“若是真的醉了,呵呵,那就不好办事了。”

  九黎这才明白:敢情这白月女官一直都是在装醉。

  黑颜烬在一旁冷笑:“白月女官若真的醉了,莫提办事了,不惹事便是万幸了。”

  这句话瞬间勾起了九黎的好奇心:真想看看白月姑姑真正喝醉酒的模样,会不会撒酒疯呢?

  第二日,九黎换上了一身太监的装扮,尾随着白月和黑颜烬,前往皇太子所在的宫殿——天承殿。

  黑颜烬今日已经恢复男儿装,一身黑色的衣服,亦如一把寒光凛凛的剑。

  白月看着九黎那一身太监衣服,实在不雅观,忍不住问道:“小丫头,你今个怎么心血来潮穿成了这个样子?”

  想到昨日在静和宫门房内被皇太子夏辛和少国师穆明扇的羞辱,九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这番打扮便是不想再听到那二人的什么“男扮女装”的段子。然而,面对白月的提问,她却是有苦难言,不知如何解释,最后道:“我……我喜欢这个装扮。太监的衣服……穿着很是舒服,呵呵,很是舒服……”

  “哦。”白月虽看出了九黎在撒谎,但觉得在这件事上追究实在没多大意义可言,便装作信以为真地点了点头。

  到达天承殿时,皇太子夏辛正跟着少国师穆明扇装模作样地学念着礼仪经。夏辛学得装模作样,穆明扇教得也是装模作样,唯有那些坐着观察皇太子学习情况的花白胡子老师,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听得认认真真。

  为了不打搅到皇太子的学习,白月便随地找了一处坐下,九黎和黑颜烬便站在一边干等候。

  待夏辛下课时,九黎早打着哈欠睡去了。

  天承殿的老师都出去了,只留下穆明扇。夏辛一边喝着茶,一边将坐在地上依靠着凳子腿睡着的九黎蹿醒,没好气道:“这礼仪经确实是乏味的东西,不过本皇太子都没睡着,你竟然敢睡着,可知是大不敬啊?”

  九黎一睁眼,便看到夏辛凑近的脸庞,惊出一身冷汗,本能地站起,结果身子往前一倾,连同夏辛一起摔到在地。

  夏辛大抵是想到对方是个断袖,而此刻他正被一个断袖压在身下,当时气得火冒三丈,站起来后,气呼呼地嚷着要把这小鬼头给斩了。

  幸得当士兵赶来时,夏辛恢复了理智,道了句开玩笑的,便将闻声赶来的士兵给打发了。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时,穆明扇教训道:“皇太子殿下,以后说话当三思而后行,若您这般一而再地开玩笑,恐怕以后没有几个人会把您的命令当真了。”

  “是是是,老师。”夏辛伸了个懒腰,迷糊地应着。

  于是乎,九黎越来越有理由肯定,由夏辛这个家伙当皇帝,便是这个国家会灭亡的原因。

  白月这时走上前,行礼道:“皇太子殿下,我上次与您所说的黑颜侍卫已经为你带来,您看看还满意不?需不需要看看他的身手?”

  夏辛瞥了一眼黑颜烬,似乎想到了他昨日的装扮,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咳了咳,认真道:“这个……他的身手我早就听说了,所以不用试探了。嗯,对于你的这个推荐,我还算满意。只是……”语气陡然一转,“我不能确定,他真的已经不再效忠于七王爷了么?”

  穆明扇嗤笑一声,“我看,他进宫倒是另有所图。”

  九黎顿时紧张万分,却见白月不慌不乱地笑道:“这另有所图,必定是另有所图的,只是所图的事——白月愿以性命担保,绝对不是什么坏事。”

  “哈哈……”夏辛大笑起来,“好吧好吧,服了你了,白月。我便相信你了,留这黑颜侍卫在宫中吧。”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金刻的牌子,扔到黑颜烬的手上,“黑颜侍卫,有了这个牌子,凡是我可自由出入的地方,你便也可自由出入。”

  九黎终于松了口气,但见那金牌十分气势漂亮,便挪着步上前,羞涩中也想要上一块,便低声道:“皇太子,请也赐我一块金牌吧。若是以后阿烬做了你的侍卫,我便难见着他了。”

  见九黎这诚诚恳恳地模样,夏辛不由又看了黑颜烬几眼,干笑着,从怀中又掏出一块金牌,交与了九黎。

  拿到了金牌,九黎心中大乐。

  夏辛突然皱着眉头道:“小鬼,你叫九黎,对不对?”

  九黎连忙点了点头。

  “听说你男扮女装的时候,与画雪成了朋友,对不对?”夏辛又问。

  九黎暴汗,心中思着莫不是夏辛吃醋了,便连连摇头。

  九黎摇头,夏辛却怒了:“少******跟老子装蒜!”

  穆明扇连连咳嗽:“礼仪,皇太子殿下,礼仪……”

  夏辛一愣,这才平息了怒火,缓缓吐了口气,“总之,画雪自从见到我后,就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还求我把你纳为妃子。看来,她还不知道你是男子的身份,真心把你当成了朋友。既然身为朋友,你便去看望看望她吧。前些天在御花园见到她时,发现她人消瘦了不少,大抵是没有朋友,寂寞了……”

  夏辛这一番话,却教九黎心头万分感动,眼中不由含上了泪花,再次连连点头。

  却听夏辛又怒:“小鬼,你可别得意。我可警告你,若是你敢对画雪有半分歪念,我会让你立刻脑袋搬家,绝不开玩笑。”

  看来,无论如何这皇太子是不相信她了。九黎悲叹,无奈中想了一个能让对方接受并放心的点子,于是伏在夏辛耳边道:“别忘了,我是个断袖。”

  九黎的话字字清晰,直教夏辛半天回不过神来。回过神来时,他便会心地点了点头,然后忍着,喷笑了。

  对于皇太子时而恶语相向时而又大笑的模样,黑颜烬与白月是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唯有那穆明扇好似猜到了什么,扇子掩嘴,偷笑了几声。

  三位皇太子妃候选人皆住在颐和宫中,不过是隔了几道墙壁,分别住在不同的院子中。

  白月因觉事情已经办完,便回去了。

  夏辛将九黎送至颐和宫门前,道:“这个宫宇里向来是不允许男人进入的,我们只能送到这儿了。”说着,唤了里面一个宫女来,“小叶子负责伺候画雪,她会把你带到画雪身边。”

  临进去前,九黎回头看了一眼,见一身黑色的黑颜烬与一身白色的穆明扇站在一块,突然有种黑白无常出现人间的错觉,心下顿时乐开了。又见那二人迥然不同的气质摩擦,却生生露出几分汗颜之态。

  叫作小叶子的宫女姿态些许发胖,在夏辛面前时,表现得很是卑微顺从,倒显得几分可爱。可一进了颐和宫,走到无人处,她便恢复了本性般,胖乎乎的脸膛立刻阴沉下来,说话犹如剁菜板狠厉:“罗秀女的住处便是在那里了。”

  对于小叶子这一突然变化,九黎着实吓了一跳,但看着她指着的方向,不过是一个院子的入口,迷惑道:“可我并不知道她住在哪个房间啊。”

  “啊呀,你怎么那么笨啊!”小叶子皱起了眉头,声音更为尖锐难听,“进了那个院子,看到有人住的那间屋子,不是便知道了!”

  九黎还是生怕自己摸迷了路,一把拽住了小叶子,道:“你带我进去可好?”

  “哈?”小叶子嗤笑,“开什么玩笑,那种晦气的地方,我可不进去!若是进去了,沾染了晦气,恐怕这辈子都要倒霉了。”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罗画雪住的院子竟然被一个小小宫女说成是晦气的地方,这是怎么一回事?九黎不解的同时,似乎猜到了罗画雪消瘦的原因。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前方院子中走了出来。虽然模样比以前消瘦难堪了许多,但九黎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上前欣喜地叫道:“小巧!”

  随着罗画雪一起进宫的丫鬟小巧一见到熟悉的脸庞,顿时好似积攒的委屈爆发,扔掉了手上端着的茶壶,一把拉住九黎的手,泣不成声地道:“九小姐,你终于来看我家小姐了。我家小姐她……这些日子过得好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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