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德听到东方晴说辰儿哭,脸上闪过关心的神情,对东方晴道:“晴儿,你且在这里陪着你娘,我去看看辰儿。”
东方晴待东方德走后,一个人跪在了灵堂前的蒲团上。
真正一个人面对柳易萍的牌位时,东方晴却哭不出来,在别人的眼里,她是亲母新丧,但是在她这里,母亲却已经去世了很久,再大的悲痛,哭了两世,也渐渐的没有泪了。
东方晴站起身,想要绕到后边看看母亲的灵柩。
“夫人。”一声女子的哭声传到灵堂来。
竟是文姨娘带着东方雪和东方夜走了进来。
东方雪比东方雪小一岁,只有五岁,东方夜更小,还不到三岁,由奶娘牵着手,跌跌撞撞的走进来。
文姨娘看见东方晴站在灵堂之上,一愣,哭的更响,说道:“夫人,您就这样走了,让我们可怎么办?留下了大小姐和二少爷可怎么办啊?”
东方晴不禁在心底冷笑,怎么办?若是母亲不死,你岂不是永无扶正之日,但是现在我知道了你们母女的狠毒心肠,绝对不会再让事情如你们所愿。
东方晴注视着文姨娘和东方雪的眼神如一把冰刀,文姨娘倒还没有什么,东方雪毕竟年龄小,吓得躲在了文姨娘得身后,喊了一声:“娘。”
文姨娘忙揽了东方雪到怀里,哄道:“没事,快去灵堂上磕头。”自动忽略了东方雪喊的那声娘,好像没有听见,也好像是本就该如此。
东方晴却是眉头一皱,自己的母亲尸骨未寒,文姨娘就敢纵容自己的女儿喊娘,可想母亲在世时,不知道背着母亲已经叫了多少遍,这样明显的用心,自己前一世竟不曾发现。
“二小姐好像叫错了,这才应该是你的母亲,你身边的那位,只姨娘。”东方晴指着柳易萍的牌位道,声音不缓不慢。
文姨娘也感觉出了东方晴的目光,心中也是一凛,但是随即一想东方晴只有六岁,还是个孩子,能知道什么,况且自己昨日刚得了信,父亲卓升了正六品的信阳府通判,不再是个小小的县丞,而且,来信的意思像是说,三年父亲还能再往上升,现在柳易萍没了,等到父亲升到信阳府的知州,就可以让东方德将自己扶为继室,到时候她自己成了这相府的主母,柳易萍的两个孩子,还不任她文曼玉捏扁搓圆。
文姨娘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脸上却不露分毫,说道:“大小姐言重了,雪儿只是个孩子,哪里懂得这些。”
东方晴却在心里发出一声冷笑,要是自己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在母亲的灵前,肯定会任由文姨娘母女去,但是两世为人的她,怎会允许有人在母亲的灵前打压自己的气焰。
“文姨娘莫不是因为母亲过世了,伤心的糊涂了,你一个姨娘怎么敢直呼二小姐的名讳,姨娘娘家也算是读书人,怎会有这样的规矩,咱们丞相府里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文姨娘听了,禁不住看了东方晴一眼,看她样貌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但是对人的态度不再像以前的和煦单纯,倒有些咄咄逼人。
东方晴却是知道文姨娘的父亲文呈肆也是既今年起复,短短的四年期间,竟从小小的县丞擢升为正三品的刑部左侍郎,让父亲在孝期满一年后就扶了文姨娘转正。
既然认定了文姨娘和东方雪是自己的仇人,东方晴就不会放任文姨娘和东方雪变强变大,自然要在敌人羽翼未丰时好好打压。
文姨娘心里暗暗嘀咕着,嘴中却应付着东方晴,说着:“一次不会再犯。”
东方晴不理她的狡辩,对左右道:“二小姐的奶娘可在?”
东方晴虽然只是个六岁小女孩,但毕竟是丞相府的嫡长女,现在家中的女眷,除了老夫人,就属这个大小姐最为尊贵,听到东方晴问,立刻有个婆子上前道:“老奴在。”
东方晴朝着那婆子望去,正是上一世东方雪的奶娘—李妈妈,在东方雪十岁的时候被文姨娘放到了庄子上修养。
“你是二小姐的奶娘,理应告诉二小姐规矩,现在竟让二小姐在嫡母的灵前唤姨娘为娘,山竹,去告诉宋妈妈,罚李妈妈一个月的月例银子。”
山竹得了令就往外走,李妈妈忙磕了头道:“大小姐,奴婢时时都在告诉二小姐规矩,但是也禁不住有人给二小姐灌输别的,请大小姐明察。”意思就是说她虽然是教了二小姐规矩,但是二小姐更信文姨娘的。
“你们好好的看着二小姐,怎能让二小姐接触到不怀好意的人,可见是你们没用心,山竹,去告诉宋妈妈,就说清平院的丫头、婆子伺候二小姐不用心,清平院上下每人罚一个月的例银。”
山竹这一次得了令就出去了,没有因为那些丫头、婆子求着东方晴儿就停了下来。
东方雪还是愣愣的不说话,只拿一双眼睛剜着东方晴,文姨娘却说道:“大小姐这样是什么意思?”
东方晴却不紧不慢的道:“文姨娘这是在质问我吗?是谁给你的权利来质问嫡女?看样子文姨娘应该回自己的梨香院好好反省反省。”
说着看了一眼文姨娘抱着东方雪的怀抱,问李妈妈道:“李妈妈,你们清平院教给二小姐的规矩就是让堂堂一个丞相府二小姐和一个姨娘拉拉扯扯吗?”
李妈妈一愣,理解了东方晴的话,和清平院几个机灵些的丫头上前把东方雪和文姨娘拉开了。
这时候,山竹已经领了宋妈妈过来。
宋妈妈先给东方晴行了一礼,道:“老夫人听山竹姑娘说了灵堂这里的事儿,担心大小姐年龄还小,怕大小姐应付不过来,让老奴过来带老夫人执事。”
东方晴行了个平礼道:“有劳宋婆婆了。”
宋妈妈呵呵一笑,又给东方晴行了一礼,转过身对着文姨娘道:“夫人尸骨未寒,文姨娘何故来和大小姐置气。”
文姨娘听宋婆婆是代表老夫人执事,又问她事情缘由,心里一喜,正要说话,宋妈妈却不看她,对跟来的婆子说道:“传老夫人的指示,文姨娘不分尊卑,扰乱主母的灵堂,禁足梨香院,到夫人出殡日再放出来。”
有两个婆子得了令,拥着文姨娘往梨香院去了。
“清平院的婆子、丫头伺候二小姐不尽心,竟让二小姐听了有心人的挑唆,每个人罚一个月的例银。”宋婆婆说着,看了眼清平院的人,说道:“你们好好伺候二小姐,若是再不尽心,都赶出去。”
清平院的下人哪还敢有半句怨言,忙领了命,拥着东方晴下去了。
宋妈妈这才转身对牵着东方夜的奶娘道:“纪妈妈,一会儿领大少爷到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想大少爷了,让大少爷去和二少爷做做伴。”
东方夜只是个孩子,听到说让他去老夫人的院子,高兴起来,嘴里说道:“点心,点心。”
众人皆知道他这是要去存菊堂吃点心的意思,奶娘怕有什么变故,忙抱着东方夜了存菊堂。
东方晴本来只指望着宋婆婆过来能帮着罚清平院上下一个月的月例银子,没想到还禁了文姨娘的足,心里一阵高兴,脸上却不露分毫,依然是一副委屈的样子,对宋妈妈道:“多谢宋婆婆保住了母亲的颜面,晴儿感激不尽。”
宋婆婆在柳易萍的灵前福了福,方道:“夫人刚去,有许多平日里的看不见的事情就会浮出水面,这是必然的事情,老夫人让老奴转告大小姐,灵堂安静些夫人才能睡的安稳,有什么事情老夫人自会帮大小姐和二少爷做主。”
东方晴一愣,老夫人竟然看出了自己是趁着文夫人母女松懈故意找她们的错处,并随了自己,甚至禁了文姨娘的足,但是这样的事情老夫人只希望发生一次,她会帮东方晴解决。
东方晴觉得老夫人也和自己前世记忆中温和疏远的样子不太一样了。
只是不知道老夫人是真的心疼她,不想她过早卷入后宅争斗,还是别有他想,看样子,自己要和老夫人多多接触。
想及此,东方晴对宋妈妈道:“有劳宋婆婆给祖母传个话,就说晴儿子在这里陪完了母亲,就去存菊堂陪她老人家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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