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钻在茶摊桌子下躲藏,只等外面喊杀声渐渐散了,这才钻出来。那伙脓包差役也像过了冬眠的害虫,一个个从地里钻将出来。
“冒烟儿”咳了一声,说:“五城司的人办事越来越不成样,这匪患都闹得这么凶也没人管……”因看着那些不成气的差役生气,喝道:“还不把犯妇都赶上车,快点进城交差!”
差役们呼呼喝喝来了精神,把人都推搡上马车,一溜烟的向城门而去,只留下满地狼藉。茶摊也被砸了个稀烂,气得掌柜直骂……
苏莫离只觉头疼的睁不开眼睛,她心里明白,可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听见耳边有人在说话:“怎么往常都是少人,这次倒多了一个?”
“糊涂东西!混进了人都不知道,不过……这丫头倒是好容貌,本来还愁这一批犯妇里挑不出个尖儿,这回倒省了爷费事了!”
“戴大人,这丫头大概那时误撞进囚车的民女,万一有人来寻,出了事……小人可担当不起!”
“这批里本来就缺少年青女子,那你说怎么应承那位?”
“……”
沉默许久,外面没了动静。苏莫离觉得剧情君如果不时来坑她一下,这才不正常。
过了好些时候,苏莫离觉得有人扶起她,给她灌了几口热水,还给她盖了床被子,只是那被子又潮又硬,十分不舒服。
她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苏莫离的药劲儿过了,这才缓缓睁开眼睛,这是间阴暗破败的房屋,有股子霉味,墙角蛛网尘灰。身上盖着露了棉花的旧被。
苏莫离向外面望去,四周漆黑一片,只有惨淡的月光透进窗子……她这才发现坑另一边还躺着两个年青女子。
她们长得十分相像。一看应该是姐妹无疑。不过她们都蓬头垢面,容颜憔悴。大概是因为在路上受了不少苦,才折损成这样……果然和卢鑫所说一致,年青的女子被单独关押,然后就被送到神秘的地方,再然后……就永远消失了!
苏莫离挣扎着从起来,却惊动了她们,两个女子就像惊弓之鸟。稍有动静就马上睁开眼睛,那个稍大的低声说:“你醒了?”
苏莫离只觉得嗓子干疼,声音嘶哑的开口道:“这是什么地方?”
那个姑娘向窗外张望了一眼,才叹了口气。说:“这里是羁留所,关犯人的地方。你也忒晦气,明明不是罪犯却被那群杀千刀的硬给留下来了!只怕你这有里此时找你找疯了……”
是啊,卢鑫也许正在拼命找她呢。当时她站在土岗子观察下面,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偷袭。几声冷箭。那四个保护她的暗卫应该声而倒,等她回头之际,只觉后颈一疼,人更陷入了昏迷。
还没等她开口继续询问,便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簌簌而来。两个女子顿时瑟缩成一团,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
门突然被嚯的推开,进来几个差役手持气死风朝苏莫离的脸上照了照。口中道:“这个醒过来了,大人!”
只见后面“冒烟儿”未穿官服,只着便装背手入内,上下打量苏莫离,“嗯”了声,一摆手……
两个差役上前用绳子把三人绑了起来,怕她们叫喊又用胡桃塞住嘴。
三人都没有反抗,那两个女子早就对命运绝望了,不过是陷在泥潭中,还有什么可挣扎的?而苏莫离知道,她离那个真相越来越近了……
趁着黑暗把人装上马车,消失在浓重夜色中。
马车颠簸,三个人被绑成粽子在车箱里就像盒装的元宵,滚来滚去,一不小心就撞在一起了。苏莫离想看看外面的路径,却发现车窗都是被钉死的,居然一丝都撼动不开。
不知行了多久,马车骤然停下,只听到车箱门上的锁哗啦响,黑暗中被人一把拉下车。她一踉跄差点跌倒,倚在车门边。
打眼四周望去,只见一堵漆黑高墙立在面前,看不清墙内景致,只能隐约看到重阁飞檐的峥嵘轮廓……想来这里也不是普通人能住的地方!
旁边角门半开,早有人提着小灯笼站在那等候。押解的人把绑得似粽子的三人交给那边,连一句话都未说,转身扬长而去,可见这种事早就轻车熟路了。
苏莫离和另外两个姑娘被罩上了眼布像牲口一样被人牵了进去。左转右拐的走了半盏茶功夫才停了下来。只听见人有说话:“这三个太脏了,先领去洗洗?”
另一个声音道:“主子着紧催着要呢,那边送的晚了哪有时间濯洗,先领去回话吧!”
三个人又被领进一个房间,有人解开了眼布,强光刺目,好半天才看清眼前。这间屋子连个窗户都没有,地当中一张桌子,上面点着盏昏黄的小油灯,忽明忽暗的闪着。虽然这屋子没有什么特别,可苏莫离还是注意到墙角四处有几个拳头大小的洞,像是故意修葺的,但这么小又不可能是给猫狗留的洞子……苏莫离揉着被勒得生疼的手腕正心生疑窦,却不想在上面的暗孔早有两人在窥视了。
“这次只得三人……真是越来越接不上供给了!”一旁那个削瘦如鬼的人用不太正宗的汉话小声说。
那个人没有应答,只是静静的立在黑暗中,如和田玉雕成的完美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锦布盖着的竹笼,那竹笼发出一阵渗入的沙沙响声。
而此时的苏莫离却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和恐惧在心头弥漫,她紧张的四处观望着,而那对姐妹花却像连体婴似的紧紧粘在一起,好像这样就能让彼此安心似的。
这时,听见一阵沙沙的响声,从那拳头大小的洞中突然钻出一条五彩斑斓的长蛇来。
这只蛇头上有奇怪的突起,像长了角一般,鳞片倒竖着愈显狰狞,尾巴上裹着铁箍倒刺,一看就是被人豢养的邪物。
它在地上游走,铁尾上的尖刺扫过地面,发出沉重的击打声,那一声一声像是击在心中,引得人寒毛倒竖。
两个女孩哪见如此可怕的邪物,吓得尖叫着跳上桌子,只有苏莫离还窝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就像变成了泥塑一般。
因为此时她的神识已被极阳珠中的呼唤吸了进去,苏莫离和灵宠心意相通,若灵宠有什么想法她马上就可以感受到。
土蜂急切的在空中盘旋着,一见到她就马上冲了过来……再睁开眼睛时,已到了现实中,不过头顶上却多了只浮着的土蜂虚影。
原来土蜂感知到苏莫离的恐惧也看到外面这只毒蛇,早已急不可待的冲了出来。苏莫离只觉一阵饥饿,再看那条毒蛇时,早就没了恐惧只剩下“垂涎”的感觉……汗~虽然她很饿可真的不想吃这条活蛇当晚餐啊~
不过土蜂附身除了饥饿感,苏莫离明显感觉到听觉和视觉都变得异样了……她突然抬起头望向漆黑的屋脊,却不由身体一僵,脸色也变得白纸一样。
这一切不过是瞬间发生的事,无论是两姐妹还是暗室中的人都未发现。而那只蛇此时却被尖叫声吸引了,不理会呆若木鸡的苏莫离,绕着桌子游动起来。
两个女孩蹲在桌子上紧紧抱着一团,眼看着那蛇一步步逼近……
这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在寂静中宛如的男子声音十分好听,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她们如坠地狱,胆战心寒:“你们当中只能有一个人活下去,因为赤霓每次要吸两个活人的血才能满足……至于谁活谁死,就看本事了!”
这是一场生命的游戏,明明知道那个残酷的游戏制订者就站在暗处看着,可她们就像被关进笼子的小白鼠,根本无力反抗!
暗影中那双星辉熠熠的眸子正淡漠的看着,就像玩弄奄奄一息的老鼠一样带着残忍的微笑……通常在猎物死之前,他都要戏弄一番,因为人性之卑劣总是要在生死关头才能最真实的显现。
他的话让桌上的两个女孩身子一颤,眼见着蛇顺着桌子腿向上越爬越近,那渗入的铁刺划过桌腿的刺耳声音就像划在心上。
那个年纪大一点的女孩死死咬着唇,突然猛的一推,把妹妹推下桌……年纪小的女孩没有防备,就这样被推下来,她的腿着地一下被挫到了,一声惨叫登时便动弹不得了。
只见赤霓吐着信子朝她游了过来,昂起蛇头露出锋利的獠牙。
黑暗中那人绝美的唇瓣扬起一丝浅笑……人性本恶,就算是亲姐妹,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也不过如此。
赤霓张开血红大嘴正要咬向妹妹,却突然被一只木簪打中了身体,赤霓嘶嘶的吐着信子转过身,看着那个敢袭击它的人。
苏莫离拔了头上的荆钗,乌黑的长发散乱的半遮着面孔。此时她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跳得厉害,因为……这里的主人……是肃王!
她没想到自己在根本没准备的时候就突然面对游戏里的终极boss……这简直就是作死的节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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