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板一脸坚决地说:“当然不行!公子那天也查看账目了,我都已经给您让了五百两,难道还算少么?”
“那算了!喜儿,我们回去。”说罢谨惜站起身来。
周老板当时就傻了,原本想好的计策还没来得急用,他就这样走了?太不讲究了,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不过见他当真没有回头的意思,周老板急出一身白毛汗,忙绕过桌子拦住谨惜道:“公子,咱们好商量,怎么说走就走啊?那您想出什么价?”
周老板只见他伸出三根春葱般的玉指在他眼前一晃,他用力揉了揉眼睛,的确没花。周老板顿时燃起一腔怒火:“这位公子,你莫不是来消遣在下的?”
“我自然是真心想兑铺子!”谨惜从袖中掏出一纸房契,说道:“请您看看这个!”
周老板一见汗水顺着脸淌了下来,原来这张房契才是真的,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典房的银两为二百七十两。
“这……这假房契是何人给你的?”事到如今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懒到底了。
谨惜微微侧头,盈盈秋水般的眸子尽是嘲讽之色:“周老板才善于造西贝货呢!这张房契典单是从原房主黄炳发那里得到的,他是个败家子,成日狂赌烂嫖把父亲留下的家业都输光了。欠了一屁股赌债,无奈之下才把这铺子典给你的。若论起来这铺面倒真值七八百两银子,不过你看准了他急着用钱,利用你舅舅张德全的威势,逼他二百七十两卖给你!”
天气虽然酷热,可周老板却觉得浑身泛寒。这人是如何得知的?这下可惨了,竟然把舅舅牵连进来了!
谨惜继续说道:“你一定在想,那个黄炳发输光了家当后来明明到外省去了,我怎么会得到这张房契?很不幸,此人被我找到了!他现在就在县里,你若想诬蔑我造假,正好请他来到公堂上对质一番。我还真想弄明白,你那张典契上鲜红的官印怎么看都像是真的,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给你钤上的?”
舅舅那天还跟舅母发牢骚,说新知县行事严谨,刑清政明,弄得他们整日提心吊胆,不敢敷衍。若让新知县知道舅舅竟然私自篡改典税,那舅舅的前程就完了。本来这买卖还有舅舅的三成股份。没想到生意赔了,舅舅原本就在生他的气,若再把他拖下水,那还不跟自己拼老命啊!
想到这里,周老板脸都吓青了,忙说:“公……公子,凡事好商量。”
“若说起来,我并没有压榨你。我出三百两银子,你的房子才值二百七十两,另外三十两就算程仪,送你回湖州!至于你那些西贝货都带走吧,我怕卖你的货砸了自己的招牌。”
“你……你也太狠了吧!算了,我不兑铺子了!”周老板气得直晕。
“那也好……我天天请黄炳发到县里的酒楼吃喝,让他替你好好宣传宣传,没准让你咸鱼翻身也未可知!”谨惜笑得灿若繁花。
咸鱼翻个身不还是死鱼!周老板想骂这小子太阴损,不过一想到全县的人都知道他威胁黄炳发低价出售铺子,再把舅舅私造典税单子的事抖落出来,那他真会被舅舅打成咸鱼!
只能打断牙齿和血吞!脸色铁青的说:“公子好歹再添些,我就买给你算了,整个江西省你也买不到这么便宜的铺子吧!”
谨惜表情纠结,一副“壮士断腕”的样子说道:“唉,那我就再添六十七两包下存货。就算做善事,给慈幼局的孩子们送去,反正涂鸦用那些次品没什么关系……”
原来想用的招术却被人家用了,原本螳螂捕蝉,结果却被蝉把螳螂反捕了!
“你是早存了心要算计我吧?”周老板恶狠狠地瞪着他,就算猜也没有猜这么准的,怎么就知道他的存货只值六十七两?
谨惜淡淡迎上他的目光,道:“商场如战场,若自己漏洞百出怎能怨对手太过狠硬?”
其实他不知道,谨惜早已找到陈阿泗,说明自己想要开纸札铺子,希望他帮忙管理铺子。因为谨惜觉得他虽然年轻,可已当了三年学徒,又在周记干了两年经验丰富,而且为人诚实。看他对铺子里的东西了如指掌,就知道他是个细心的人。
谨惜从陈阿泗口中得知周老板货底的价格,和货物的成色。又利用衙门公人独有的眼线,探听到黄炳发的消息,有了十足的把握才来跟周老板谈判的。
用了三百两银子就买下一座三开间的纸札铺子,还有若干家具、存货。就像周老板所说,只怕整个江西也没有如此便宜的了!如是所想,燕喜看着小姐不由得眉开眼笑。
***********************************************************
张德全阴鹜的目光扫向外甥周大方,脸上的肌肉微微一颤。周大方对上他的视线,不由瑟缩。
“哼!”张德全猛地一拍桌子,周大方下意识地跪倒在地:“舅舅,我知道错了!”
看着他那副窝囊样,张德全觉得真正愚蠢的是自己。明明知道他是块提不起的豆腐,竟然还把他弄到渔容县,现在可好,不但自己跟着赔钱,还把造假典税单子的事给泄露了。
“那个少年什么来头,什么身份你都不知道竟然就把生意盘给人家了?”
周大方也觉得自己委屈:“那小子威胁我,若不把铺子兑给他,他就把造假税单的事抖落出来。我怕舅舅因为此事丢了官位……”
“敢情到是我这当舅舅的连累你了?当初不我出手,你能在这里站住脚开铺子吗?现在倒全懒到我头上了!”张德全不耐烦的挥挥手说:“你明日就拿着那三百两回湖州去吧,买点田地算了,你根本不适合做生意。”
周大方还想说什么,却被他凌厉的目光瞪得缩了回去,只好懦懦而退。
张德全越想越怒,究竟是何人,竟然敢对他家的铺子下手?在这渔容县还没有敢跟他张德全作对的……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