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在下告辞了!”谨惜冲萧赫风施礼,转身而去,步伐显得十分轻松。
直到脚步声消失,萧赫风才似松了口气,带着淡淡的倦意对云斑说:“我困了。”
云斑忙叫进世子的另两个小厮月痕和花影打点床铺,在外书房伺候的都是小厮,没有一个丫环,世子也不允许他的朋党们带女子来这里。
云斑在博山炉中点燃了安息香,清幽的香气渐渐散开,云斑带着人悄悄退去,把房门关好。
世子睡眠时最忌声响,所以他休息时左右不留人侍候,只在外院留人上夜。
整个房间沉浸在一片宁静中,黑暗中那双幽蓝的眸子蓦地睁开。
萧赫风悄悄下来,伤腿刚刚点地,传来钻心的痛楚,他咬着牙一点一点挪动。虎皮坐椅下面有一个隐秘的八卦钮,他把手探到下面转了几下,只见床后面的青砖突然发出细微的响声……一道隐秘的暗室悄然而开。
深夜静谧,马车缓缓行进在空旷的街道上,谨惜坐在马车上与陆伯闲话。
她的言语谨慎,举止沉着让陆伯不禁升出一丝感慨:“如果世子能多多接触蒲公子这样性格沉稳的人该有多好!他认识的那些人……唉,其实他小时候性格不是这样的。”
看陆伯惋惜的样子,谨惜能感觉出他对世子的感情很深,从小就跟在他身边,就像钟叔对自己一样。
“世子性子不沉稳是因为京城中世家子弟的风气如此,毕竟世子以后要袭武荫的,若有机会能够外放到卫所,与那些铮铮铁骨的行伍军士接触,想必会大有裨益……当然,这不过是在下之浅见,陆伯别笑话。”
谨惜看到陆伯微皱眉头,不语沉思,不由得抿起微微上翘的嘴角:如果陆伯真的把这个建议跟定国公商量,把萧赫风“流放”到边塞吃黄沙去,想必京城的百姓都会深感庆幸吧!
谨惜本来打算“为民除害”,却没想到,最终搬起石头会砸到自己的脚……不过那已是后话了。
当她回到同升客栈时,父亲和映雪都快要急疯了。
原来那个载着谨惜去鼓楼西街的车夫早已跑了回来,把事情讲了一遍:他正坐在车上候着,一个大个子走来跟他搭讪,突然手戳了他一下,他就不能动了。被那人扛到僻静的后巷捆了个结实。天都黑了,终于有人出来倒夜壶,才把他放了。等他回去找时,车也没了,少爷也没了……
父亲面色严峻,冷冷的打量起定国公府的人马,而映雪早就哭成泪人儿一般扑到她面前:“小……少爷,你没事吧?都怪奴婢,不应该让你自己出门!”
蒲啸原看到这些人衣着不俗,马车华丽,灯笼上写的“定国公府”四个大字。目光转向女儿时,发现她穿着一身耀目的袴褶,早已聚起如峰的剑眉:“谨惜,为何晚归?”
陆伯见那青衫男子风度儒雅,如松般挺直,明知自己是公卿府第的人,却无一丝惧色和阿谀之意。
能有那样的儿子,其父必然不俗!他上前施礼道:“见过蒲大人,在下陆循,乃是定国公府管事。蒲公子今日与我家世子宴饮回来晚了,还请蒲大人不要责怪公子。”
他本欲为谨惜开脱,岂知谨惜是个女孩,这个借口只会让蒲啸原更加担忧。
蒲啸原忧虑地看向谨惜,谨惜冲他点点头,示意自己无事。蒲啸原这才回道:“多谢陆管事,请进来喝杯茶。”
“夜深了,不敢叨扰,在下告辞!”陆伯带着人马转身离开。
谨惜知道自己让父亲担心了,忙跟着父亲回房,把事情的经过向他讲述了一遍。当然,把在林中与萧赫风有身体接触的那段省略了。
“谨儿,处事要有度,今日之险却是你行为不慎所至,你可受教训了?”蒲啸原虽然板着脸训斥,可眼中却流露出浓浓的心痛——谁都不能忍受自己家的孩子被无端欺辱。
“女儿知道错了,当日进城时您就告诫女儿了,可女儿却当成耳边风。”谨惜低着头嚅嚅的说。
蒲啸原看她这可怜相,想训也忍不下心来,只是心中疑虑重重:往日柔弱的被人欺负也不敢吭声,现在到好,不但敢偷钥匙,敢威胁陈家,连公卿王侯都敢招惹……女儿怎么突然变得让他都感觉陌生?
最终,蒲啸原只是叹了口气,说:“你睡一会吧,等天亮了我们就整理行装准备出城了。”
回到自己房间,映雪咬着唇用手指狠狠戳了一下她的头,道:“你这惹祸精!害我被老爷骂了!”
谨惜忙拉住她的手讨好道:“好姐姐,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父亲都骂了,你还骂人家。”
“你呀……”映雪瞪了她一眼,转身从桌上端来一盘子糕点:“吃吧,饿着了吧?”
看着谨惜狼吞虎咽的样子,映雪担忧的问:“那人如此凶狠,明天会不会追上门来?”
谨惜抓起一块蜂蜜槽子糕,边吃边口齿不清地说:“至少,三个月内不会的……”
天刚刚亮,谨惜就被映雪拉了起来,她早早烧了水让谨惜沐浴。因为过一会老爷雇佣的人就会来到客栈,然后把行李装车,赶着天凉快好出城行路。
映雪忙忙碌碌地整理东西,却只见小姐沐浴已毕,披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坐在八仙桌前写着什么。
“小姐,你听外面这么热闹只怕那些长随都来了,你还在写什么呀?”
她端起名帖轻轻吹干墨迹,说道:“叫一个店里的伙计来。”
原来谨惜把萧赫风的那身袴褶叠好包在弹墨衣包内,又写了个谢帖叫伙计午后送到世子“外书房”去……谢帖到时她们早已走出很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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