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无法挽留的话语

  在转瞬之间,乔伊斯被莎拉拉倒,手中的短剑脱手而出,而莎拉以右手将还未落在地面的短剑抓住,在乔伊斯甚至还搞不清状况之前,就以利刃部位抵住乔伊斯的脖子。

  没有人来得及反应。别说还是个小孩的乔伊斯,虽然伊斯坐在不远处,但是僵直的身体也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伊斯抬头望着手握短剑的莎拉。从垂到脸前的头发缝隙中,可以看见她的眼神没有丝毫犹豫。似乎在下一刻,她就可能会为了保命,而将乔伊斯杀掉。

  的确,毕竟乔伊斯可是在前一刻,准备提着短剑将她杀掉的人,她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可是,乔伊斯只是个孩子!

  乔伊斯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而伊斯则错愕地看着莎拉。

  “等一下……莎拉,乔伊斯只是……只是一个孩子。等等……你该不会,真的想要杀掉乔伊斯吧?”

  对于伊斯的询问,莎拉只是沉默了一会,然后转头望向伊斯说道:“她……想要杀了我……杀了我……我不能死……所以……”

  脖子上被短剑抵着,乔伊斯有些害怕,不过她还是死死瞪着莎拉。莎拉也再度将视线从伊斯脸上转移到了乔伊斯的脸上。

  “你不杀我,我绝对会为哥哥报仇!我要杀了你!你这个杀人犯!杀人犯!”乔伊斯低声怒吼着。

  生命已被莎拉捏在手里,但乔伊斯还是在怒吼着,仿佛这样能够将恐惧抛掉一般。而莎拉听完乔伊斯的话语,却罕见地淡淡笑了出来。

  然后,莎拉忽然说道:“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不断循环着,表情开始变得狰狞,双手握住短剑的刀柄,并缓缓举起。

  下一刻,再次落下!

  “——不!”

  滴答滴答滴答……

  “呜呜呜……”

  泪水一滴滴掉落,莎拉用双手捂住了因哭泣而扭曲的脸蛋。

  一动不动,乔伊斯的耳边是一把没入泥泞土地的短剑。一句话也没说,乔伊斯只是像尸体一样望着天空。

  无助而绝望的哭泣声,环绕在天空,如同末日来临时,想起自己还未做的事情,自己心爱的女人,自己宝贵的生命,都将消失,无法回头,没有什么救世主,只能烦躁,哭泣,愤怒,最后演变为精神世界的绝望,然后开始崩溃。

  不知为什么,莎拉的痛苦,正在一点一滴,刺痛伊斯的心。

  想要好好安慰莎拉,于是,伊斯用双手撑着地面,充当自己的双腿,一点一滴的,磨蹭着朝着莎拉爬去。

  就在这时,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乔伊斯,也采取了行动。

  头顶的帽子,瞬间将莎拉双手与头颅包裹住,乔伊斯也在这时,用力将莎拉推倒,莎拉重重地摔倒在泥泞的土地上。

  插在土地上的短剑,再次被乔伊斯拔起。乔伊斯如果刺出这一剑,势必会贯穿莎拉的身体。但是,年幼女孩的眼神中却不带丝毫迷惘,恐怕在她的眼中,并没有杀人这个概念,或者说,见惯死人的她,面对仇人时,会比平常人要下得来手吧。

  总之,乔伊斯的眼神就像刀刃一般锐利,她的嘴角还翘起不一般的弧度,像是野兽一般,恐怕此时她的脑子也像野兽般只想着杀掉仇人吧。

  而莎拉并没有束手就擒,而是念动晦涩难懂的周围,而在乔伊斯的身后,是三把徒然间凝结起来的冰刃。

  最终的结果,不是乔伊斯的短剑刺入莎拉的体内,就是莎拉的冰贯穿乔伊斯的心脏,但这两种情况,都不是伊斯想要的。

  于是,伊斯支撑着身体,冲向乔伊斯。

  就在冰刃即将贯穿乔伊斯的身体时,乔伊斯手中的短剑即将刺入莎拉的身体时,伊斯的身体朝著乔伊斯的背部冲撞过来。

  乔伊斯的身体整个向前翻倒。伊斯冲撞过来的力道何其之大,就像是被汽车撞飞一样,乔伊斯与伊斯以惊人的速度在地面上翻滚。

  乔伊斯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铿啷一声,审判之剑也离开了乔伊斯的掌控,在地上滑行着。

  染满暮色的湖边一片宁静,感觉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但现在这种宁静却能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至少,不会再有人舞刀弄枪,不会有人高声怒吼,不会看见两位少女互相想要置对方为死地的景象。

  “要……走了吗?”

  伊斯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挣扎着坐起来,心中想要挽留,却想不到什么挽留的话语。

  从训练场相遇以来,伊斯与莎拉共同度过了不算长但总是腻在一起的生活……不知从什么时候,伊斯对于莎拉,也从一开始有些抗拒,最后演变成为想要和她亲近,想要和她在一起生活。

  这也许就是喜欢吧。伊斯心中想道。

  不得不说,莎拉有漂亮的脸蛋、又有伊斯和莱尔这么棒的好朋友,在魔导院又不缺吃喝,为什么依然不知足呢?为什么想要加入米利特斯皇国呢?伊斯不禁叹息。可能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她的父亲吧,毕竟对于伊斯来说,如果他的父亲在敌国,他虽然不会因此就反叛自己原本的国家,但因此心里挣扎一番也是会的。

  难不成就是因为对于家人之间的不舍,莎拉最后还是决定反叛了恩底弥翁公国,反叛了魔导院,然而情况真的是这样吗?

  刨除平时只对于乔伊斯的调戏,温柔、冷静、智慧,可以说莎拉完全是一个完美女性,这点从她不断受到情书和表白可以看出,但是——为什么,冷静的莎拉,最后却是选择这么一条路呢?

  伊斯心想,自己非得搞清原因不可。看着莎拉的有些踉跄的背影,伊斯在心里下定决心。莎拉这么做,绝对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无论别人怎么看她,自己都不能改变。

  而在这时,莎拉突然回过头来。

  情绪似乎很是低落,她的表情也是一片晦暗。虽然一片灰暗,但是仿若手工艺品般的美丽脸庞看起来却是更加精致。白色长袍虽然被淤泥染成灰色,但这样的莎拉,却有着一种让人想要把她带回家,好好清洗一番,并当成人偶摆饰的造型美。

  话虽如此——

  “这是解药配方,可以解救莱斯城的民众。”莎拉取出一张小小的卡片,并扔了过去。

  伊斯接住,看到卡片上的中央,写着:X辐射疫苗配方。翻过来,还有许许多多扭曲的文字,文字还算明白,但字数的排列方法不合常规,不像普通的书一样,有横写或直写的指定。可以看出,这是一种防止被人捕获并获取情报的加密方式,不过破解方式也很简单,相信交给莱尔,不出一天,就能破解完毕了。

  “太好了,莎拉……”伊斯激动地抬起头,正想对莎拉表示感谢,却没有看到莎拉的身影,看来她将配方交给伊斯之后,就离开了这里。

  “……”沉默了一会,伊斯突然露出了微笑,毕竟莱尔有救了,原本压在心中的大石,也终于放下了。

  叫醒还在晕迷中的乔伊斯,并让肉球将卡片交给莱尔。

  伊斯他们准备在这残破的小村庄里度过一夜,虽然中心已经被烧毁,但是村庄不远处,还是坐落着大大小大的小房子。

  但是,行李在之前被弄丢,食物的问题倒是不用发愁,但是……

  伊斯与乔伊斯的衣服被之前的战斗弄得脏兮兮,而且浑身湿透。穿着这种衣服入睡的话,第二天可是会着凉的。

  所以……于是……

  “啊!不准看!出去出去!”

  咚……

  因为太过震惊,而不小心撞在门框上,可当重新转回头,伊斯反而看到更加冲击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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