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英雄的条件

  伫立在晚霞之中的莱斯城的能源系统,在橘红色光晕的黄昏中屹立不倒。整座城市的景色有如燃烧的色彩一般。不得不说,不同境遇的人看夕阳都有一番不同的见解,遗憾、壮观、美好,也取决于每个人当时的心情。

  但是,连续等了快一天的伊斯,焦躁的他看到燃烧的落日,只觉得一股莫名火炎也从心头燃起,直冲脑门。而且在他等的那一段时间内,除了午饭时分大家凑到一块偶尔谈起什么闲话之外,就再也没有人开口——大家都是坐着,布雷克在翻阅着一本本布满灰尘的书籍,希亚女伯爵批阅着一张又一张源源不断的报告,而雪莉干脆呆坐着,打量着自己雪白的脚趾。

  伊斯呢,呆坐着,看布雷克、看希亚女伯爵、看雪莉、看窗外、看夕阳……憋了一天的他,就如同一个人被丢在放眼望去全是地平线的沙漠中,或者一望无际的海上,明明大家都还在,却好像装饰物一般,从不开口。就这样,一股接着一股因沉默引起的焦躁与不安向伊斯袭来。

  终于,伊斯打定主意,站了起来。

  “已经这么晚了,我想那位英雄今天可能来不了了。……我刚好有些事情需要解决,所以……”依旧是该看书的看书,该批阅报告的批阅报告,并没有人回答伊斯,大家都是各干各的活。

  “……那我先走了。——再见!”说完,伊斯准备离开这里,但他好像看到了雪莉正非常失望地耸拉着肩膀。而且一旁正批阅报告的希亚女伯爵这时候也放下了手中的报告,并拨了拨长髮,用着近乎叹息的语气说道:“如果你离开的话,那么关于雪莉的一些事情,你就永远不可能知道了。”

  “……”希亚女伯爵的话语,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伊斯的身躯里头,如果不将其拔出,恐怕就连睡觉也不安稳吧。

  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英雄过来,难道是英雄加入战场?不对,和雪莉有关……和雪莉有关的事?需要英雄?好奇害死猫啊!如果伊斯今天离开,那么此后的日子,一早起来他会想着,吃午饭时也是想着,边看着夕阳时还是想着,连泡在浴缸里时也是想着,就连上床睡觉时,脑子里面想的还是为什么英雄能和雪莉扯上关系的事情!不论何时都是想着!连夜里做梦都梦到在思考这件事情!当然上厕所的时候也……

  伊斯在头脑中不断思考著,讨厌的汗水也顺着额头流向眼角。

  “到底……是什么事情?”伊斯不由得呢喃着,并用着探索般的眼神看向雪莉。

  视线跟伊斯接触到的雪莉,吃惊地跳起来,慌张地左右张望着,然后像思考什么似的……

  “这……就算这样……家规也是可以的,毕竟有前例了……”

  雪莉最终低着头,说出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话。

  房间内回归了静寂。

  声音再次消失,能够证明刚才骚动的,就只有用诡异眼光盯着伊斯的希亚女伯爵。

  能听到的声音,也只有天塌不惊的布雷克的翻书声而已。

  时间再次过去了两个小时……

  伊斯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长时间的等待让他的耐心碾压成了暴燥的碎末。然而心底深处一直有淡淡的阴云笼罩着,无法将其驱散,也只有守株待兔才能使阴云渐渐消失,但等得越久,阴云却越聚越多,就像遮天蔽雾的黑手一般。

  伊斯的心底是阴云密布,但现实的夜晚却是晴朗得惊人,一轮满月高挂天空,淡淡清辉的中央似乎还有一道深邃的影子。

  然后,满月中央的影子开始动了。

  深黑的影子正翻滚着,宛如沸腾的泥水,从泡沫中冒出来的不是什么别的东西,而是浓厚的不详。

  渐渐地,视觉敏锐的伊斯,看清了影子的真面目。

  康迪亚欧王国的英雄,化成一道火红的影子,犹如划破天空的彗星,带着无以伦比的气势,向着伊斯所在的地方冲了过来。

  怕英雄砸到自己,虽然这个可能性很低,但伊斯还是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但如何后退、躲避、甚至寻找掩体,伊斯都感觉——就像已经锁定目标的导弹一般,准确率可以达到百发百中。

  无奈,伊斯只能站起来,硬着头皮面对着。但是,还没等伊斯稳住剧烈跳动的心脏,康迪亚欧王国的英雄就像离弦之箭一般,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了伊斯的面前。

  所幸的是,英雄并没有撞到伊斯。虽然没有撞到,但两人之间却靠得非常近,近得他只要轻轻抬起手,就能够触摸到拥有如同成熟桃子般质感的脸颊,而且鼻尖可以闻到发丝正散发着香味……伊斯感到自己现在的身体无比僵硬。

  并不是因为暧昧,而是因为如此靠近,英雄特有的威势,无关于重量、质量,仅仅只是威势。就像伊斯第一次见到卡洛斯,被他凶恶的嘴脸与优等生的气质震撼了一般,这一次的威势更加庞大。

  “果然,似乎融合得非常好。”英雄与伊斯靠得很近,似乎是在打量着伊斯,随后英雄后退了一步,并收起全身的威势,接着介绍了自己:“我叫杰西卡伊尔,你可以叫我杰西卡大人,或者伊尔大人……”

  “杰西卡……大人……”在英雄的威慑下,伊斯像是被洗脑般,精神恍惚地说道。随后他突然回过神来,一想到之前自己那副丢脸的模样,伊斯就羞怒般地垂下了脑袋。

  这些动作只会指明这样一个事实——伊斯有死不服输的蛮脾气,但就算这样,面对强大存在时,伊斯还是会条件反射般地屈服。当然,这是每个普通人都有的问题。

  所以伊斯这样子反而是恰到好处。

  好处个屁!

  伊斯忍受不了这样的羞辱,他的两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令人厌恶的汗水再次从皮肤表面渗出。虽然英雄的力量无可匹敌,但他并不是面对困难就退缩的懦夫。就算面对着一人压制全班的英雄索罗斯,伊斯也敢冲上去,何况他眼前只是一位女性,而且两人的身高差不多。

  “伊斯,冷静点……”看着伊斯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雪莉走过去拉了拉伊斯衣角,示意他冷静下来。

  “少年,你想要死吗?”杰西卡冷不丁地说道。

  而且还用阴森森的眼神瞪了伊斯一眼。

  仅仅只是一眼,伊斯却感觉两腿一软,几乎要一屁股坐在地上。但内心的倔强,却让他最后坚持了下来。

  “呵呵,对不起,没想到把你吓成这样。不用担心,我根本就没想过要杀了你。”

  骗人!伊斯心里是这么想的,不过他却没敢说出来。

  伊斯对自己的懦弱感到十分生气与屈辱。

  但仔细想想,能够这么近距离与英雄交谈而不尿裤子,这已经算是伊斯的幸运了。毕竟换做以前的他,或者说没有接受龙之可硬的他,可以会更加不堪吧。

  “好了,废话少说了。赶紧完成这次工作,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杰西卡招呼着雪莉,示意她过来。

  但雪莉的脚下则像在跳什么奇妙舞蹈般局促不安地踏步,樱桃小口也支支吾吾地一张一合,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说不出口一般。

  比伊斯还要没有耐心的杰西卡,她动了,并瞬间缩短了距离来到雪莉的面前,真不明白小小的身体里究竟哪来的这么高的机动力啊!?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大、大人、啊!!!”

  杰西卡以相当大的力量拉住了雪莉的手臂,强硬地抬起,并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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