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密斯卡地区会战(撤退)

  “笔记……笔记……”伊斯一边在法拉克的兜里摸索一边喃喃自语着,直到触摸到了笔记本的一角,伊斯这才笑着在法拉克旁边的草地上坐下,并打开了书本。

  伊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翻阅书页的声音一直响着。

  “一定可以的……”伊斯稍稍皱了皱眉头,书上复杂的线形图和咒语让不爱学习的伊斯伤了脑筋。

  “找、找到了……呃……”眼里带着泪水,身体不断颤抖的人,正是伊斯。因为昏黄的纸页上写着“非魔导师不可使用,无法复活自身能力以上的对象,死亡超过三小时无法复活……”等等关于复活术的诸多限制,伊斯真的只能用没救、绝望来形容了。

  真的没救了。

  “滴答。”泪水滑落脸颊。

  深深的痛苦与孤独,让伊斯感到一种由衷的恐怖。那就像是绝望一般的无尽黑暗。任凭时间流逝也无法消弭的孤独。不断重复的痛苦,让伊斯感到了一丝麻木,他已经相信了活在痛苦中的这种生活,才是正常的。

  天阴得越来越沉了。草原远处传来隆隆的雷声,眼看着雨就要从西边上来了。

  “把多余的东西都放下,我们要赶在下雨之前进入山洞里!”卡洛斯说话时的表情就跟阴沉的天一样。

  他所说的山洞就位于诺顿要塞不远处的山脉边,位置很偏僻,空间很狭窄,容纳不了多少人。但通过山洞可以到达山脉的另外一边,伊斯他们来时也是通过山洞过来的。

  “可是,伊斯还没来……”

  “对啊,法拉克也没有回来,不会是遇害了吧?”

  “伊斯可能没事,但法拉克那就有点麻烦了,你也看到舰队都那样了……”

  一组队员里不断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卡洛斯看着没法,只能再次说道:“莎拉、莱尔,你们两人留下负责接应伊斯和卡洛斯,剩下的人跟我走。”

  “是!”

  “了解。”

  莎拉和莱尔等了不到一会,就看到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影。

  “伊斯,嗯……法拉克人呢?”还没等伊斯走过来,莱尔就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但看到只有伊斯一人时,莱尔的表情有些怪异。

  “死了……”伊斯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回答。

  “这样啊……不要太伤心。”莱尔只是用‘这样啊’来表示她的感叹之意。也就是说,莱尔只是理解了字面上的意思,并没有感情层面的理解。或许是因为莱尔和法拉克之间的交情很浅的关系。

  但是,面对莱尔的表现,伊斯打从心底感到愤怒。

  就像是在葬礼上大笑、婚礼上大哭一般让人厌恶。虽然此时莱尔做的完全合乎情理,但伊斯仍旧怒了。

  也许是接连几天的噩耗压垮了伊斯,或者是他纯粹为了找个宣泄压力的管道而已。

  伊斯对着莱尔咆哮道:“滚!!!”

  伴随著咆哮,伊斯放出使尽全力的一拳。

  看著滚倒在湿润草地上的莱尔,伊斯调整呼吸说:“我不想在看到你们……”

  他继续说道:“永远……”

  滴答、滴答……

  落在鼻尖上的雨滴,伊斯抬起头来。

  虽然天空落下的不是那种会拍打身体的尖锐雨点,而是像烟尘一样的雾雨,这点可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但如同冰刃一样滑过身体所带来的寒气一丝也不曾减少。其实伊斯更希望倾盆大雨来洗刷身上的忧愁和悲哀,但草原上能够下起规模中等的雾雨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伊斯……”

  一旁的莎拉看到伊斯这副模样,不禁担心地喊道。

  伊斯没有回答,他稍微低着头,像野兔似的将脸埋了下来,大概是因为想藏在阴影中吧。但是,从额间头发的阴影中看到的是莎拉担忧的视线。

  伊斯觉得好像是有什么槽糕的地方被莎拉看见似的。不,事实上确实很糟糕。

  虽然连自己不明白到底那里糟糕了,但在伊斯的脑海中正在拼命的想着借口。

  早在之前,伊斯就发誓不要去理会那两人。

  但是……

  为什么看到她的时候,我会这样呢?伊斯询问着自己。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懦弱,只要莎拉露出感性的一面,自己的内心就会动摇呢?

  “我不想……再见到你……”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寒冷的缘故,伊斯的话语有些颤抖和停顿。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拣起脚边的石子,都可能会误以为冰块呢。

  在沉默下的阴沉雾雨中也不知道对峙了多久。

  对方是即使发生预想之外的状况也能平静面对的久经考验的莎拉。

  但即使是这样,对方要理解现在的情况似乎也稍微花了些时间。

  “是因为我拒绝了你,所以我们连朋友都不能做?”

  虽然莎拉这样问出口来,但是问的那方已经得出了“并不是那样”的结论。

  当然,因为一些说不出口的原因,所以伊斯并没有回答莎拉的问题。

  伊斯只是在雨幕中摇了摇头。

  周围不断有轻微地寒风吹过。

  感觉就像是八点档的狗血剧。

  但现实并没有演戏那么简单。

  真要到那种地步的时候,伊斯也没有什么可以说到。毕竟兄弟因为一个女人反目成仇,这也是常有的事。

  不对,不是这样,这一切只是幻觉!幻觉而已……

  伊斯低着头,从莎拉身边走过。

  莎拉条件反射般地想拉住伊斯,但伸到一半的手马上又停住了。

  然后,她犹豫地对伊斯说道:“如果,我答应做你的女朋友呢?”

  伊斯停住了脚步。伊斯之所以停下脚步,大概是因为忙于思考,没这个工夫吧。

  “噗嗤……哈哈……”伊斯突然抱着肚子大笑道。

  不明白伊斯为什么大笑的莎拉,露出疑惑的表情。

  “也许你说得对。我就是一个小孩子,一个天真的孩子……”

  莎拉疑惑地看着伊斯,似乎想问“然后呢?”,但是,伊斯并没有继续解释,而是停住了笑声,自顾自地离开。并说了一句:“想知道的话,就去问莱尔好了。”

  “伊斯……长大了呢,起码长大了一点。”伊斯走后。莱尔一只手捂着脸颊,嘴角夸张地翘起,并从心底发出了叹息。而且,那副表情更加强调了他由衷的喜悦。

  “……你们,真是的!不要老是打哑谜啊!”看着挨了打还一副真心笑容的莱尔,莎拉也不禁有种想给他一拳的冲动,但身为女性的矜持却又让莎拉忍住了。

  暂时栖身的山洞里弥漫着奇异的味道,类似雨点和汗水混合起来的汗臭味。而且,四周的男人都没有在乎现场还有女性存在,就把被雨淋湿的衣服和裤子都给脱了,并拿树枝支起来,放到火边烘烤。

  “咕噜……”伊斯刚刚喝下的浓汤。原材料出自山洞中各种魔物。换做平时就算给伊斯十个胆,他都不敢喝上一口。但现在伊斯却不动声色地将汤一口气喝完,并且末了还说了一句:“再来一碗!”

  “现在能做的,只能躲到这阵雾雨停下,不知道前线怎么样了。”卡洛斯的言语里透着一股忧愁。

  有时,春雨还会将西方的极寒气息带到恩底弥翁,那时候春雨就会像天然的冰刃一样锋利。纵使是特别能坚忍的人,也会因为受到不断加剧的切割疼痛而精神崩溃。

  所以,每逢春雨季节,双方总是会很默契地宣布停战。纵使那只是一阵很普通的雾雨而已。

  “放心吧,除非米利特斯皇国不顾士兵的反对,否则他们不会在这种天气反攻的。”伊斯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书,听到卡洛斯的担心,于是他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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