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是谁

  “什么?”正在努力突破天帝布下结界封印的陌离突然收回了灵力,差点一口鲜血脱口而出,不可置信的看着络卿,问道,“你不是说她已经融合神骨了么?为什么还会堕神。”

  “因为,神骨并沒有融合完全”络卿淡淡的说道,可是紧紧握在身侧的拳头早已出卖了他的心情,他预言,唤月堕神是不可违背,可是说这就是她的夙命,可是他一直还是希望,她身边能够有人帮助她摆脱这个夙命,而他,一直也是想尽办法。可是,还是失败了。

  陌离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喃喃道:“完了,清清再一次堕神,这一次,天帝一定不会再放过她。”

  寒堂虽然也是震惊得很,但还是很快平静了下來,拉着络卿急声问道:“我亲眼看见你将三块完整的神骨融入了唤月的体内,可是为什么你现在告诉我,她的神骨沒有融合完全?”

  络卿沒有说话,抬手结出光镜,之前发生的景象便如同重现一般,只见络卿即将融入最后一块神骨时,一道黯淡的红光突然闪入,撞碎了神骨,并且带走了其中的一块,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络卿当时反应及时,将剩下的神骨打入唤月的体内,希望能够尽快找到遗失的神骨。

  真相终于水落石出,众人对那道红影更是恨之入骨。

  “红裳!”寒堂咬牙,双掌抵住结界,突然从体内绽放出光芒万丈,不及阳光刺目,不及日光皎洁,是万道星光凝结而成的天帝之力,硬生生的将结界砸出一个缺口,“我们快走,再晚唤月就要被耀诀带走了。”

  众人立刻化为残影,消失在三生殿中。

  混沌之地,灵族。泓璟懒散的卧在软塌上,看着灵族的众人惶恐的跪在下首,族长万俟南立在他的身旁,虽然满脸喜色,可是态度很是恭敬:“少主,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攻打神族?”

  “攻打神族?”泓璟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凉凉的开口,“如今日月星三神归位,神族实力见涨,这个时候攻打,岂不是自寻死路。”

  万俟南脸上的笑意更深,凑到泓璟的耳边,将如今发生的一切禀告给他,泓璟听后脸色微变,但还是很好的掩饰住,当作什么都沒有发生的模样。

  慢悠悠的站起身,泓璟对着众人说道:“我去人族查看,在我离开期间不允许任何人轻举妄动,如有违令,死!”

  “是!”所有人都垂下了头,包括万俟南。

  泓璟打了一个呵欠,划开传送阵,临走时,余光撇下了灵族大殿的一角,那个地方,刚才的白色幻影,不见了。

  泓璟独自一人在传送阵里长长叹了口气,继而脸上的担心越來越明显,沒错,他的失忆,是装出來的。目的是为了迷惑他的父亲,归夜族长。

  其实,早在他解开封印前,他就恢复了一部分的记忆,当初他和沐煜流被同时送入轮回,因为被冥子绯发觉,他的父亲便提前将沐煜流送入,但一时疏忽,将他丢入了人族的轮回里,而他掉下了忘川,喝下了比常人多出好几倍的忘川之水,所以他的父亲将他送入轮回时,他的记忆也全部忘记。

  灵族的确是他一手创办,目的也跟守月族一般,为了与神族抗衡,后來由于他几千年都沒有再回过灵力,所以那段前世的记忆早已被他忘的干干净净,之所以想起,还是因为他身上的鬼气干扰。归夜族举族迁往混沌之地,哪怕那个时候的他还未出生,可是他自出生时,身上便带有黑暗的气息,由于极少接触冥界,那一丝黑暗里的记忆,就从未被挖出过,直到如今,他体内的鬼气越发阴沉,居然勾起了那一丝记忆。

  可是不幸中的大幸,虽然他记起了一切,可是,他也沒有忘记唤月。为了他的父亲,归夜族族长不再找她报仇,他只能伪装成失忆的模样,來调查他们的一举一动。原本,络卿是知道的,所以在走时,他特地暗中给了络卿一枚铜板,让他交给唤月,让唤月去他们初次见面的茶寮等他。

  原本,他应该早就到达那个茶寮,可是归夜族长不知为什么,一直守在他的身边,半步不肯离开,无奈之下,他只能暂缓了行动,谁知道,这一暂缓,竟让唤月堕神。

  操控着传送阵越行越快,泓璟将全身所有的灵力都用在传送阵上,希望能够早一步到达唤月的面前。

  而在守月族内,沐煜流同样是心情不豫,看着面前黯淡的红光缠绕着半截神骨,他就有一种要将红裳撕碎的念头。

  “流,帮我”红裳有气无力的瘫倒在地,身形若隐若现,仿佛下一刻便会消散在天地间,“我只抢回了半截,虽然少,但是可以保住我的一丝气息,现在唤月堕神,只要她的神识被天帝摧毁,我就可以得到新生。”

  “什么?”沐煜流上前,厉声呵道,“唤月堕神?因为你抢了她半截神骨?”

  “我说过,不会让她好过的”红裳的脸上露出一抹狞笑,挣扎着站起,见沐煜流不帮她融合,她竟想要强行将神骨塞到自己的体内。

  沐煜流提前一步将神骨抢回,飞身就要向人界赶去,还未离开,一道人影便踏风而來,落在他的面前:“公子忘了我们的初衷么?”

  剑玄知道他的想法,所以提前一步赶來阻止他,剑玄毕竟养育了他二十几年,也算是半个父亲,沐煜流沒有立刻动怒,而是稍顿片刻,说道:“唤月毕竟是无辜,前世清裳已经受到了惩罚,难道今生不可以放过她么?”

  “放过她?”一个苍老的声音慢慢在他的身后想起,那道白影缓缓在沐煜流身后浮现,归夜族长的脸在一片黑暗中更显苍白,“当初神族可有放过我们归夜族任何一人?那些逝去的族人难道就不无辜么?”

  沐煜流转身,几步走到族长面前与他对视,将心中压抑许久的话全部和盘托出:“父亲,我爱上了她,所以,我再也不要伤害她。”

  “你爱她?”白影先是一顿,后來仰天狂笑,笑够后冷冷的瞥着他,说道,“你喜欢她还会眼睁睁的看着她为你剔去神骨,化为堕神,坠入轮回么?”

  沐煜流语塞,一句话也说不出。

  看了看他的神情,归夜族族长继续说道,“今生你恢复记忆后,难道就沒有再伤害她么?杀待她如亲女的龙擎天和芊舞,想法设法想要夺过她的躯体,只为了我的命令,将她的躯体给红裳,你便闯入魔族要人,你喜欢她?”

  沐煜流痛苦的闭上眼睛,纵然他不想承认,可是这些事情都是真实存在,他的初衷原本是想将她的神识和身体剥离,红裳拿走她的身体,而他可是再去寻找一副身体作为她神识的容器,这样他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不需要担心神族的惩罚,不用承担命运的捉弄,不用再有生离死别,可是现在看來,是他错了,他一直以为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掌握中,可谁知,他一直都掌控不了的,是她的心。

  归夜族长轻而易举的从沐煜流手里夺下神骨,交给了剑玄,剑玄点头,带着红裳进入内室,为她融合神骨,沐煜流无力地跪在地上,心里升起强烈的无力感。

  而人界,不同于其他界限的暗涛汹涌,现在这里发生的,是惊天动地的灾难。唤月升至半空,身后的圆月笼罩一层血雾,空中不断飘來腥甜的气味,天界的执法者们死伤无数,就连雷阙也已经断了一臂,此时的耀城犹如人间炼狱,但奇怪的是,伤亡的都是神族的执法者,人族却无一受到伤害,人们笼罩在一层黑雾中,看不清周围发生的一切,可是他们都知道,只要呆在黑雾中,他们就很安全。

  唤月幽紫的瞳孔中照射出如寒冰一般的冷漠,沒有一丝其他的神色,她的面色困惑,一直看着被保护着的众人,仿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抬起手呆呆的看着,唤月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谁,他的身上笼罩着万丈光芒,可是这抹光芒照在自己的身上,却激起了心中剧烈的杀意。

  “啊!”唤月无法抵抗自己内心不断升腾的杀意,抬起手就要结印向那些人,那些匍匐在黑暗中的人袭去,一道红色的人影突然映在自己的眼前。

  “她的罪孽,我來背负”记忆中的一袭红色长袍,男人的声音不断在脑海中回荡,“我活着,仅仅是为了她,帮她做她想做的事,帮她爱她想爱的人。”

  脑海中像是有两个自己在不断的拉扯,剧痛越來越明显,耀诀知道,这一关沒有人能够帮他,泓璟刚刚到达,想要将她抱下,可是她的周身仿佛结晶散开一般,身形逐渐变的虚无。

  “清清!”

  “唤月!”

  与此同时,陌离等人也及时赶到,看着唤月很是痛苦的样子,以及透明到极致的身形,陌离拉着络卿红着眼睛吼道:“你告诉我,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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