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后殿寝殿,昭嫆换了一身柔软透气的素锦寝衣,正打算安睡。眼睛一撇,便瞧见了搁在一旁的月白素锦绣绿竹的紫檀泥金小插屏。
这东西昨儿还没有呢!
且看那绿竹萧萧,竹叶片片绣得精美,不由叫她眼前一亮。
舒云忙道:“奴才今日午后才刚刚绣好的,便自作主张摆在这里了,还请娘娘恕罪。”
昭嫆笑着道:“你绣得很好,摆在这里也合宜。”是了,之前是叫舒云绣一架竹报平安的屏风,她自己都差点忘了。
舒云这才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正在这时候,白檀慌慌张张进来禀报:“娘娘,皇上来了!”
昭嫆一愣,怎的这个时候突然过来了?可她已经换了寝衣,头发也散落下来,如何能出去迎驾?!迟滞了片刻,便听见了康熙的脚步声。
昭嫆只得急忙行大礼。
康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伸手将她一把拉了起来,“朕去看了卫氏后,就回乾清宫批阅奏折了,批完之后,才发觉时辰已晚。但底下奴才禀报说,你宫里的灯还亮着,所以朕就过来了。”
康熙打量穿着一身素洁寝衣的昭嫆,灯光柔柔之下,愈发衬得她小脸蛋白皙温婉,一头乌黑的长发直腰,平添了几分温婉恬静。她这般毫无装饰的样子,反倒是叫康熙眼中愈发柔和。
康熙眉眼带着柔和的笑意,嘴上打趣道:“可朕才到钟粹宫外,灯便熄灭了!”
昭嫆微囧,“夜色已深,臣妾以为皇上不会过来,所以……正打算睡下呢。”
康熙笑了笑,握住她的手,“夜深了,朕陪你歇下吧。
殿中的太监宫女立刻鱼贯退了出去,
一下子内殿便清净了,
良贵人怎么样了?”
康熙轻描淡写地道:“只是人不太精神罢了,不像生病的样子。”
“哦。”她就知道,良贵人没有生病,只是惠嫔借机请皇帝去承乾宫罢了。可饶是如此,康熙仍旧没有丝毫怪罪良贵人……便可见康熙对她的宠爱了。
昭嫆低语:“皇上迟迟不来,臣妾还以为皇上已经翻了良贵人的牌子了呢。”
康熙笑着蹭了蹭她红意未褪的脸颊,“怎么会?朕答允嫆儿会来,岂会食言?何况,卫氏既病了,未免过了病气,朕自然不便召她。”
这个宫里惯例了,嫔妃一旦生病,的确是不能侍寝了。昭嫆今儿就是以染病为由,告诉敬事房撤去伊常在绿头牌的。
解释了一通,康熙戏谑地打量着昭嫆红彤彤的小脸蛋,“怎么?嫆儿这是吃味了吗?”
“怎么会?”昭嫆忙摇头不迭。
康熙揽她入自己的臂弯中,他在昭嫆耳畔吐着热气,“朕最喜欢的自然是嫆儿。”
这样的情话,听着倒是蛮动人的。只是不晓得,夜深人静的时候,康熙是否也拿这样的话去哄过卫氏。
莫名的,心里竟冒起酸意……昭嫆心中不禁苦笑,她这是怎么了?康熙是对她很宠爱,可若把宠爱当做真心的喜爱,便是她的错了。
“嫆儿腰身又纤瘦了。”康熙嘴里冒出这么一句话,还满是柔情的样子。
昭嫆却高兴地笑了,“是吗?”身为现代人的她,当然不介意自己更瘦一点。
康熙捏了捏她的鼻子,“怎么嫆儿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昭嫆道:“纤瘦总比痴肥好吧?”
康熙唔了一声,“话虽有些道理,可太过纤瘦,便失了福气。”
这个时代发胖叫做发福。意思是胖点的人有福气,这种胖,自然不是肥猪似的臃肿,而是微胖。
固然,稍微胖乎点,瞧着喜气。有了身孕的宜嫔、德嫔就便有几分这样的喜气福态。
可是,眼下最得宠的,那个不是身量窈窕?袁贵人、郭贵人自是不必多说,那良贵人可是一等一纤细如柳的美人儿啊。
昭嫆便笑道:“良贵人可比我还要纤细呢。”——那简直是风一吹就能倒了的身材。
康熙凑在她耳畔呢喃:“朕都闻见酸味了呢!”
昭嫆微囧,忙往被窝里缩了缩。
康熙低低笑了一通,又问她:“可是最近抄经累着了?”
昭嫆忙摇头:“只是天热,吃不下油腻的东西。”——所以几乎吃得都是素菜,那些肉菜都赏了身边宫人。因此白檀她们倒是被她喂胖了几分。
康熙沉默片刻,“钟粹宫厨子的手艺不和你的胃口吗?”
昭嫆摇头:“他们也还算尽心。”——她是钟粹宫主位,掌勺太监自然依照她的口味烹调,虽说厨艺不是太高超,却比延禧宫时候略好些。
康熙不由叹了口气,“怎的进了宫,反倒是叫你吃苦了。你从前可不曾这般消瘦。”
你还真了解我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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