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色的太阳终于从海平面彻底跃出,巨大的日轮以30度角照耀着这片世界,将天空和海洋都染成火焰般的颜色。
等到贾天机二人从灯塔回到海岸边线的时候,时钟已经差不多指向了9点,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自然是找不到什么饭店可以解决温饱问题的,他们决定还是先回市中心再说。而且贾天机同学一直念念不忘的沙县大酒店招牌鸡腿饭也在市中心位置,赵青鱼同学难得跷家一次,不去吃一碗鸡腿饭就回家实在有点可惜。
事实再一次证明,一分钱难死英雄汉的确是很有道理的事情,此刻二人身上除了端木芙蓉给的那张银联发行的通用银行卡之外,连一枚钢镚儿也没有。
在贾天机这个无良混蛋的挑唆下,他们决定混到公交上逃票回市中心。两人板着个脸跟其他乘客一样走上公交,然后贾天机拿着银行卡在读卡器上快速刷了一下,嘴里学着读卡器的声音“滴”了一声。
然后……整个公交上的人都将诧异的目光投向他们两个。
贾天机还好,脸厚心黑,很享受的迎接着众人目光站在公交车上岿然不动,一副老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嚣张模样,赵青鱼同学就不行了,当时她脸就红到了耳朵根,匆匆忙忙的跳下公交落荒而逃……
于是这两个倒霉鬼就只能在冰冷的海风中站在环海公路上不停招手,试图拦下某辆回市中心的顺风车,可惜两个人手都招酸了也没人理他们。也对,在这座繁忙的大都市里,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生活圈子里的蝇营狗苟,被一整天的鸡毛蒜皮折腾到精疲力尽的人,又怎么会有多余的闲心思去管别人死活?
赵青鱼看向公路的尽头,若有所思,原来失去联邦公主光环加成的她,也只是个普通人。
贾天机想的远没赵青鱼同学那么有深度,他脑子里盘算着的全是该怎么回市中心这件事:一没钱,二没回城卷轴,这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但是不应该啊,赵青鱼这么漂亮的大美女拦车怎么会没人停呢?贾天机挠了挠脑袋,突然,他灵感一闪,知道问题出在哪了。这家伙摸了摸下巴,踱着步子故意离赵青鱼远了几步,只留下赵大美女一个人在海风中长发飘飘的等顺风车。果然,如他所料,这次只用了不到十分钟一辆大排量越野重卡就嘎吱一声踩着刹车咆哮着停了下来,刹车瞬间,重卡抖了两抖,在水泥地上犁出一道漆黑痕迹,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脑袋热情伸了出来:“妹子,去市中心么?要不要带你一程?我顺路!”
赵青鱼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叔,我还有些东西要带,会给您添麻烦的。”
大叔拍着胸脯爽朗笑道:“哈哈哈哈,妹子你放心,别怕给我添麻烦!老何我这个人最是热情好客,只要我这越野放得下,你的东西尽管往上面丢,多烧点油的事儿!”
贾天机一路小跑来到大叔面前,开心道:“那太好了,大叔,我就是她的东西。”
“……”
热心肠的老何表情纠结,嘴角抽搐,沉默中将这两个混蛋送到了市中心。
……
燕京算是联邦的二级城市,市中心很是繁华热闹,他们下车的位置正好就是燕京最大的购物广场“恒隆国际”。
“来都来了,陪你买套西装吧,就当作为你陪我出来玩的感谢了,要知道这可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陪男生买衣服哦,是不是很激动?”赵青鱼笑道。
贾天机低头瞅了瞅自己的凉鞋,衬衫,大言不惭道:“不用了,我衣服很好看啊。”
他是真这样认为的,有多大胃口吃多少饭,有多少本事赚多少钱。为了一点不值钱的面子就把自己往死里面撑,最后终究落个得不偿失。而且最关键的问题是……
这里面东西一看就很贵的好不好?老子买不起啊。
赵青鱼看出了他的小心思,打趣道:“真不买?别怕贵,就当我送你的。”
贾天机笑了一下:“真不用买!别劝了。我这身挺好看的。这套衣服虽然便宜,也没西装穿起来得体好看,但都是我用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买来的,再便宜我也穿得踏实,穿得问心无愧。”
赵青鱼轻轻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我不是觉得你这身不好看,只是……你可能对燕京这座城市的运行规则还不够熟悉。在这座城市里,或者说在整个联邦,都非常讲究人靠金装马靠鞍这六个刺眼的大字。穿得光鲜得体,人人都会高看你一眼。穿得破破烂烂,乞丐都会吐你一口唾沫。”
贾天机心说乞丐哪敢吐自己唾沫……乞丐真向自己吐唾沫那自己一定会打死他,不过他还是点头道:“明白,门前拴着高头马不是亲来也是亲,门前放着讨饭棍骨肉之亲不上门嘛。虽然我不认同这句话,不过还是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奇怪道:“你说你一富家大小姐,为什么会知道这些穷人的哲学?”
赵青鱼摇了摇头:“富不过三代,穷不过三代,我父亲以前也是个穷人,这些都是我父亲教我的。”
贾天机笑道:“那算起来你们家已经富了两代了,以后生个儿子就行,可千万不能再生孙子啦。不过话说回来富不过三代,穷不过三代这句话虽然有一定道理,但也不能全信,你说我们武当都穷了多少代了,现在不是还好端端的在穷着,实在没天理哇……就说燕京吧,房价飙到一平米好几万,我们武当山这些穷困劳动人民砸锅卖铁都买不起这里的一个厕所哇。”
赵青鱼直视着贾天机的眼睛,认真道:“其实燕京的房价并不高,在这里买一套房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困难。”
站的位置不同,看到的世界自然也不同,这个道理,贾天机暂时还不明白,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认真学习这些正确的道理。
贾天机肃然道:“洗耳恭听。”
赵青鱼缓缓开口道:“父亲他并不是一开始就有钱的,甚至可以说,他刚出道的时候比普通人都还不如,那个男人在他最穷的时候兜里只剩五块二毛八。”
贾天机心说我比你爸牛逼多了,我最穷的时候资产是负数。
赵青鱼继续开口,语不惊人死不休:“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穷鬼,出来打拼只用了短短四年,就买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幢别墅,整整300平米,一共花了900万,全款。”
贾天机震撼无言,良久,问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一件西装。”
“西装?”
赵青鱼缓缓开口道:“父亲的成功之路其实并不算是特别的一帆风顺,在他还没发迹时,不说受尽亲朋冷眼,但也差不多了。落井下石倒也不至于,但是雪中送炭这种事情也是别想的。他以前烟瘾很大,又没什么钱,所以总是左边兜里揣一包10块钱的‘燕京老炮儿’自己抽,右边兜里揣一包100的‘联邦至尊’拿来分人。
那会儿他为了省钱,一般一个星期才舍得吃一次肉,但是他身上的衣服一定是最干净最整洁的。我问他为什么,他跟我说,吃得再好那都是在自己家里吃,别人看不见,所以吃好吃坏是没关系的;但是你穿好穿坏别人第一眼就可以看见,穿着可是你的门面,事关别人对你的第一印象,衣着是很重要的事情。
父亲在从政之前,是个商人。有次在见某个大客户的时候,他要和一位酒店老板谈生意。父亲他没什么本钱和可供炫耀的实力,没辙了,最后他想了个办法,去当时最好的购物广场买了一件三天内支持无条件退货的VersacePrada手工高级西装。谈生意的对象一看,不得了!这家伙衣服竟然是VersacePrada的,这种牌子的高级西装单单一条领带都要6、7千,这么有实力,跟他合作还有错?”
贾天机敬佩道:“然后生意就谈成了?你爸还挺聪明的。”
赵青鱼摇了摇头:“不,没谈成,但是他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我妈,我妈说这男人穿西装的样子好帅啊,然后他们两个就谈恋爱了。后来我爸拿着四年里辛辛苦苦挣来的10万块和我妈家里补贴的890万在燕京买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幢别墅,好了,贾天机同学,你现在告诉我,穿西装重不重要?”
贾天机目瞪口呆,良久,猛地一拍大腿果断道:“走,买西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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