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中到处都是飘扬的煤灰,倒塌的木桩斜斜卡在头顶的大石上,让困在地下几十米深的人们侥幸存活了下来。
用来照明的灯光尽数熄灭,只余几盏工人顶上的头灯在正常工作着,沉重的呼吸声在寂静而狭小的空间中显得异常清晰。
“组长!俺怕!”
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男子不停哽咽着,黑漆漆的脸蛋很快就被泪水弄花,但谁也没有出声嘲笑他。
“别怕!很快就有人来救咱了!”
被唤作组长的男子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尽量用他那颤抖的声音安抚着其他人的情绪。
在这种情况下,最怕的就是人的心态崩溃,从而错失了求生的最佳良机。
只是他那被压在石头下已经严重变形,并且还在不停冒着鲜血的双腿,却让众人的情绪难以平复。
“组长你这是咋啦,快来人把组长救出来啊!”青年见状惊慌的喊道。
“别!压着还好,一旦把腿上的石头挪开,我只会死的更快!”
组长一把拉住青年的胳膊,剧烈的疼痛让他不停冒着冷汗,脸色也因失血变得苍白。
“你们千万不要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吴总肯定已经在想办法救我们了!”
组长用言语不停的安抚着众人,好一会才让被困的几人恢复了生气,相信他们绝对能够安全的回到地面上。
只是接连过去了三天,众人都没有听到任何挖掘救援的动静,而且他们的饮水已经完全耗尽。
“不要慌,不要慌”
因伤口感染而发起高烧的组长在昏沉之间依然安抚着他人,但除了那个青年外,此时已经没有人再相信他。
又过去了一天,组长终于再也无法坚持下去,弥留之际他紧紧握着青年的手,想要说些什么但终归是没有说出来。
“咔嚓咔嚓~”
昏睡过去的青年听到耳边隐隐传来咀嚼的声响,他无力的打开头灯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发现另外三个工友正在贪婪地啃食着什么。
“组长——!不——!”
反应过来的青年悲嚎一声,拼尽全力向组长的遗体扑去,想要阻止三人的禽兽行为。
但饥肠辘辘的他哪里是三个人的对手,最后被一把摁倒在地,虚弱的无力再爬起身。
“想活命么”
看着那已经变得神经兮兮,满脸血迹且嚼的津津有味的三人,青年呜咽着向后挪动着身子,想要离他们远一些。
“想活命么?”
但三人却不打算放过青年,吃饱喝足的他们快速上前围坐在青年身边,阴森森的笑问道,牙缝中还夹杂着几丝生肉。
“呜~”
青年害怕的哭了出来,可就在这时他的嘴中却是被强行塞进了一块东西,满嘴的血腥味顿时让他一阵干呕。
“你倒是咽下去啊,咽下去我们就都一样啦~嘿嘿~”
三人对青年的反应很是不满,当即便掐着青年的脖子,不停地往他嘴里一块一块塞了起来。
“咳咳——!”
青年拼命反抗着,嘴中的东西让他心生无边罪恶,但不知为何,当那混杂着血水的肉块滑过食道进入胃中后,他竟然生起了一种异样的满足感。
“槽!这么好吃的东西你倒是嚼啊!”
青年被三人殴打着,无力反抗的他只能在痛哭声中狠狠地嚼起嘴中的生肉,引来三人哈哈大笑。
这是不对的,这是犯法的,这是...
青年在内心中不停告诫着自己,可是他现在真的好饿,既然都已经进了肚子里,那他再吃一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组长肯定不会怪罪自己,毕竟他是被人强行所迫,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对二!”
“炸弹!”
“压你!”
“等等,我这是四个二,你拿什么压我”
“四个二了不起啊,我这四个二可带着俩王呢!”
“算你厉害,下把我来当地主!”
听着三个工友的疯言疯语,青年眼睛空洞无神的盯着漆黑的前方,脑海中则不断回想起组长死前最后的画面。
他好像是让自己好好活下去。
只是怎么有些记不清他是怎么说的了。
对了对了,是组长主动让他以其血肉为食的吧,组长对自己可真是太好了。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几人依旧没有等来吴国起的救援,矿洞中飘满了腐败和排泄物混杂的恶臭,令人想要作呕。
“吴总不会放弃我们的~,吴总不会放弃我们的~,吴总不会放弃我们的~”
黑暗中青年刷的睁开眼睛,呢喃着紧握起他意外找到的一块铁片,缓缓向睡梦中的三人摸索了过去。
他虽然很饿很渴,但却异常的小心谨慎,万一让猎物发现,可就得一直饿着肚子了。
“嘘——!不要吵,组长在那边睡觉呢,我们研究一下先吃哪个!”
青年竖起一根指头,示意被他挑了手筋脚筋的三人小声一些,毕竟吵醒了组长可就不好了。
“就你了就你了!恭喜啊!”
经过一番点豆豆的游戏,青年指着打他打的最狠的那个工友笑了起来,暗道这种游戏果然公平公正。
“组长醒醒,开饭啦!”
青年推了推石头旁已经被啃食的什么也不剩的组长,见组长不回应自己后轻声道:
“那组长你先休息吧,不过可别睡太久,不然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矿洞中的喘息声一个个渐渐消失,到最后只留下了青年独坐在组长的遗骨旁,虚弱无力的他一边哭一边笑,就像是一个疯子一般。
“吴国起为什么不来吴国起为什么不来...”
青年满含怨恨地不停重复着这句话,直到快要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他突然恶狠狠地扭头看向一旁道:“嘿嘿~,既然你不来,那我就去找你!”
“啊——!”
吴国起大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的他心脏砰砰直跳,身上的蚕丝睡衣也被汗水浸的湿透。
“老公你做噩梦了吗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被吵醒的吴国起老婆打了一个哈欠问道。
“没事!你睡你的,我去洗把脸!”
精神萎靡不振的吴国起摇了摇头,起身向卫生间走去,一路上他把能开的灯全部打开,将眼中的黑暗通通驱逐了出去。
“呼~!”
凉水扑面,吴国起感到好了许多,心中开始不断安慰着自己,而这时他口袋中的手机却‘嗡嗡’震动了起来。
“喂!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吴国起接起电话,对自家小舅子十分不满的说道。
“姐夫,他们挖出来了!”
“啪!”
手机猛地砸落在一楼大厅的大理石板上,吴国起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地,后脊的寒毛根根竖起,就像炸了毛的猫似得。
因为他刚刚听到的,根本就不是小舅子的声音,而是噩梦中以那个青年声音为主的怨毒的诅咒。
“我们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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