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浩然剑经

  孔孟就这样骑着毛驴悠然来到叶白面前,道:“随我走吧,当然,你可以拒绝,那我就回去睡觉了,反正人情也算换了。”

  叶白不傻,自然点头答应。

  一头毛驴载着有些困怏怏的孔孟,后面跟着叶白,就这么在众人的视线下悠悠离去。

  西门雪眼眸中怒意沸腾,叶白可是偷看了她在......做那种事情,如果回去后乱说的话那自己恐怕就会沦为笑柄了,被人当作茶余饭后的聊资。

  一想到那种情景,西门雪再也无法克制,如果是别的事情也就罢了,她确实打不过孔孟,但叶白这件事绝对不能退让!

  “众弟子听令,布霓裳剑阵,不得放此二人离开!”

  “诺!”

  不仅如此,西门雪又对着一位女弟子道:“你速去执法阁告知杨阁老,哼,我倒要看看他孔孟眼中是不是真没有我长白剑派的门规了!”

  执法阁的杨阁老一向铁笔直断狠辣无情,曾经生生将自己的侄子打得下肢瘫痪,虽不是太上长老却是长白剑派众长老中威望最高的,没有之一。

  听到这话,孔孟本来有些无精打采的眼眸中立刻爆发出神采,他扭头看了看叶白道:“看来你还真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

  西门雪一听这话眼眸中闪过一抹惊慌,张口道:“布阵!”

  锵!锵!锵!锵......

  无数道清脆的拔剑声响起,东凰院的女弟子们纷纷拔出长剑,脚尖一点向叶白两人掠去,想要布下一个剑阵将两人罩在其中。

  孔孟望着冲过来的女弟子们一声长叹,然后神情变得异常严肃,他扶了扶高高的青玉发冠,深吸一口气,胸中仿佛在酝酿着无边风暴。

  “尔等退下!”

  轰!

  叶白只觉得耳畔一阵翁鸣,脑中就像炸了糊似的一片空白。

  尔!等!退!下!

  这四个字宛如雷霆之怒,携着一股磅礴的浩然之气,狠狠砸在那些女弟子们的身上。

  没错,确实是砸,随着这四个字响起,那些飞奔而来的女弟子们宛如被大锤狠狠击中,身子纷纷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回到了原地。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分毫不差。

  叶白目光一凝,好手段,单是这份炉火纯青的控制力就让自己叹为观止了。

  西门雪眼眸中闪过一丝忌惮,她缓缓上前道:“孔兄,你的《浩然剑经》果然更精进了,一声呵斥便是气贯长虹,小妹自知不是对手,但门规尚在,凡我长白弟子都必须要遵守,还请留下叶白。”

  叶白一声冷笑,道:“打不过就翻出来门规了?哼,当初你们师徒仗势欺人之时怎么不想想门规何在?”

  “大胆,家师岂是你能胡言乱语的?”

  西门雪身如青烟,一瞬间便到了叶白的身边,手中宝剑爆发出澎湃剑气,一出手便要取叶白性命。

  叶白此时摇摇欲坠,左肩又受了伤,一时无法动弹,除了最后的剑意外再无还手之力。

  “哼!”

  一声冷哼炸响,将西门雪怒气冲霄的一剑生生震停了一瞬间,然后一只修长的手握着墨玉色的戒尺自上而下轻轻砸下。

  看着确实是轻飘飘的一砸,但偏偏后发先至砸在了西门雪的皓腕上。

  啪!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西门雪白皙的手腕变得通红一片,手指被砸得酥麻难握,手中的长剑无力地落到地上,剑尖朝下刺入地中。

  只一回合,西门雪败。

  当然叶白知道这其中有着西门雪和自己一战后已经受伤的原因,如果状态完好的话或许能坚持一段时间,但即便如此,同为真传弟子,怎么会差距这么大?

  西门雪面色一白,望着孔孟道:“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敢无视门规......孔孟,这次的事我记下了,你休以为我会善罢甘休!从今以后,东凰院和君子阁,誓不两立!”

  孔孟呵呵一笑,满是不以为然地道:“三个月后的长白论剑上就凭你也能打得过晨兮那丫头?呵呵,到时候你这东凰院领袖的位子也该让让了。”

  言下之意很明显,你也只能管着东凰院三个月了,三个月后东凰院弟子和君子阁弟子照样该干嘛干嘛,去山下的客栈里开房都没人管......

  听到孔孟提到洛晨兮时那熟络的语气,叶白下意识地有些不舒服,酸酸的,为什么丫头从来没向自己提到过她和孔孟熟识?

  不过叶白毕竟心性洒脱,也相信洛晨兮。

  不念章台柳,不饮黄藤酒。喜欢一个人就要学会相信,疑神疑鬼的只会自找难受,反而对两人不利。

  “哼,师妹是与你交好,可是你认为她会因为你而不顾同门之谊甚至违背师傅吗?”

  孔孟一笑,指了指叶白道:“有叶兄在呢,你说晨兮会帮谁?”

  说着,孔孟还对着叶白眨了眨眼睛。

  西门雪心中一沉,知道孔孟所言不虚,她从未见过一向乖巧孝顺的师妹竟然会变得那般凌厉疯狂,甚至在师傅面前拔剑相向......

  无可奈何之下,西门雪只能看着孔孟就这样带着叶白缓缓离开了她的视线。

  ......

  一路无话,叶白虽伤势不轻却面色平淡,踱步而走,好似在闲庭信步一般,这倒是让在毛驴上闭目养神的孔孟高看了一分。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孔孟率先打破了沉默,毫无征兆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懂。”

  叶白明白他的意思,让自己忍一时之冲动,做事不能光凭一身热血,这其实已经有些交浅言深了,类似于好朋友之间的劝告。

  “你不懂,不然今晚又为何要贸然行事?”

  “那是因为晨兮已经失踪了许多天——”

  “晨兮的资质堪比我长白祖师,刚进内门之时就被掌门青睐有加,她既然是在长白剑派内失踪的那就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最多是被关个禁闭罢了。”

  孔孟毫不客气地打断道。

  叶白也知道他所言不假,想了想道:“我当时确实是有些心急了,不过,今晚我进入了晨兮的闭关室,发现空无一人,如果只是被关禁闭的话,那又为何要假称晨兮在闭关?”

  孔孟想了想道:“这点确实有些不对,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三个月后的长白论剑晨兮一定会出现的,否则掌门恐怕第一个就会觉察到不对,啧啧,掌门至尊的怒火,就算是四大太上长老也承受不起呀......”

  长白剑派掌门夜无月,被人称为破月剑皇,十年前的修为便是先天境十重山的大宗师,如今的修为更是深不可测,据说很有可能已经踏出了那一步,在长白剑派拥有绝对的威望。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只有毛驴那清脆的铃铛声轻轻回荡在月色中。

  很快便到了君子阁,孔孟带着叶白进入了君子阁中的竹居,这是他的居室。

  “你看这些竹子,长得可比青竹院里的好看?”

  孔孟饶有兴趣地问道。

  叶白摇摇头,淡淡道:“没去过青竹院。”

  孔孟紧紧盯着他,良久忍不住一笑,道:“你呀,还真能忍,就不想问我些什么,比如我和晨兮的关系?”

  叶白洒然一笑,道:“能有什么关系。”

  孔孟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就装吧,男人嘛,怎么可能不在意,放心吧,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叶白呵呵一笑,道:“不是我想的那种关系才真的不能放心。”

  “你认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呗,普通朋友。”

  叶白重重地读了后四个字,晨兮没有向自己提起过孔孟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们只是泛泛之交,没有什么好提的自然就不会提。

  “呃......好吧,你还真是心宽呀,本来还想吓吓你来着......”

  孔孟拿过来一壶酒,坐在一张竹桌前,招手示意叶白坐下,饮了一口然后自顾自地道:“我欠你家丫头一个人情,她曾嘱托我要在你陷入危难之时帮你一把。”

  叶白有些好奇了,他现在身上的伤势已经在逐渐回复,伐毛洗髓后身体的自愈能力也提高了不少,就连左肩的剑伤也已经开始结痂了,所以一时也不着急疗伤,想听听孔孟为什么会救自己。

  “她还能让你欠人情?现在的她论武功还比上你吧。”

  “不是武功上的。”

  孔孟又饮了一口酒,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突然一叹。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叶白心中一动,孔孟之前给他的印象就是打着儒学的名号行着逍遥之事,颇有些玩世不恭之感,但方才那一叹,却是毫不掩饰地流露着惆怅与落寂,似乎还有一分无可奈何。

  “孔兄为何会有如此感慨?”

  孔孟摇了摇头,笑笑道:“无病呻吟罢了。”

  “我看倒像是有感而发呢。”

  孔孟饮了一口美酒,嘴角有着一抹苦笑,良久,道:“长夜漫漫,今晚我已不知还能否入眠,你若也闲着无事,就听我说一个故事如何?”

  叶白对眼前的这个君子阁领袖孔孟生起了好奇心,其实不光男人与女人之间会被吸引,男人与男人之间也会有惺惺相惜之感,叶白心中莫名的便觉得孔孟很对脾气,值得一交。

  “洗耳恭听,不过故事的主人公肯定是你,你也别绕弯子了,直接就说你吧。”

  孔孟一笑,道:“也是,何必饶这些弯子,大丈夫既敢做,又如何不敢认?”

  叶白点点头,可是孔孟的第一句话便让他差点摔了下来。

  “两年前,晨兮刚进内门时,我遥遥一望,便喜欢上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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