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冲着顾夕笑道:
“今晚就咱俩,我可得把门锁好,放心睡吧,谁都进不来。”
顾夕乐了。
可不是进不来怎么着,她要是再晚来一些都住不上了。
进房间把小包放下。
顾夕看看时间,赶紧去院里公用的水池洗漱。
说是旅馆,其实跟A大附近的家属楼不同,就是个人家住的小院子,外头的招牌也并不明显。
一个院子里两开门,左边的是主家自己住,右边的几个屋子就收拾出来招待客人。
而且平时也没有什么客人,基本要等学生开学才有人住。
顾夕收拾好轻手轻脚地回屋躺到床上,客车换火车又换公交车,这一整天赶路的疲惫才铺天盖地地袭来。
而且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
顾夕摸摸空空的肚子,算了,能省一分是一分,明天早饭一起吃吧。
真躺下反倒是睡不着了。
脑海里不断盘算着明天一早起来要做的事儿。
顾夕心里很清楚,就算是急匆匆赶来省城,可离通知书上的开学时间也只有一个多月了。
这么短的时间,她去当个服务于打短工是不行的。
先不说人家收不收她这种只能做一个月的,那点儿钱也是杯水车薪,根本就不够用啊。
倒是想过当家教。
但暑假已经过去一半了,她又拿不出钱去挂靠哪个辅导中心,还是等以后有钱了她自己开一个吧。
她目标不仅仅是赚出来自己的学费生活费,还得攒钱早些把小弟接来才行。
敌不过困意,顾夕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任正轩把一老两小送回去邵家。
看着邵家的家庭医生过来给小外甥女做了细致的检查,确认跟顾夕说的情况基本吻合,这才放了心。
吩咐保姆去给孩子炖川贝雪梨,任正轩抱着小外甥出来。
“舅舅不要走。”
邵家乐一直在陪着妹妹,这么小的孩子熬夜到现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往常孩子这么说,任正轩就答应了。
他在邵家也留宿过几次的。
可这次却是摇头道:
“家乐乖,舅舅抱你去睡觉,待会儿回去还有事儿。”
抱着孩子去二楼安顿好,任正轩急忙下楼跟邵老爷子道别。
邵老爷子一脸莫名:
“这孩子一向自律,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儿?”
路上人车都少,任正轩归心似箭,畅通无阻地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都要晚上十一点了。
“大少爷回来了,要不要……”
任家阿姨听到动静出来,原本想问问要不要给他弄些夜宵吃。
却见一向沉稳有度的大少爷,竟然一阵风一样冲到电话旁。
可等到拿起话筒之后却又愣住了。
任正轩心情复杂地看了眼手表,默默又把话筒放回去。
他真是傻了。
不敢相信这么蠢的事儿是他做出来的。
现在几点了啊?
半夜了。
半夜还打什么电话?
就是顾夕真的还在乡下,估计接到电话也想顺着电话线爬过来掐死他,这不是扰人清梦吗?
看来只能明天早上再打了。
任母下楼拿东西,顺便去倒杯水喝。
从厨房出来看见儿子回来了,笑着刚想说句话,就看儿子飘飘忽忽上了楼。
而且最让她吃惊的是,她家宝贝小儿子一米八二的身高,平时觉得伟岸得不得了,现在愣是看出来几分萧瑟的感觉。
任母看向阿姨:
“正轩这是怎么了?”
阿姨是任家的老人了,几个孩子都是看着长大的。
所以对任正轩是真的很关心:
“是不是不舒服?我还是去看看吧,不舒服就赶快叫医生来。”
“不像。”
任母却拉住她,眯着眼看了看,自言自语道,
“这孩子先前说要去接家宝家乐,应该是从邵家回来的,可是一般这么晚他应该会被俩孩子缠着留下的,竟然回来了?”
“没事儿,你快去睡吧,我找老任说说去,肯定有情况。”
任母推着阿姨回去休息,自己蹬蹬蹬也上楼了。
大半夜任母因为小儿子的反常,精神抖擞地回房跟丈夫分析情况去了。
第二天任正轩刚下楼就吓一跳。
他那个万年打着要睡“美容觉”旗号,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会坐到饭桌前的老妈,竟然面带微笑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妈,早。”
任正轩也没多想。
看了眼家里的立式挂钟,时间还早呢,就坐到了电话旁。
没想到他妈也跟着坐了过来。
“儿子,是要打电话吗?”
“……”
任正轩。
为什么他妈连这个都能看出来,他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一向温润淡然的表情有了丝变化,任正轩轻咳一声,略不自在地点了点头:
“嗯。”
虽然只是简单一个字,但也够任母兴奋了。
戴着眼镜拿着报纸正端坐在一旁的任父当然也听到了,也悄悄侧了侧身子。
就见任母高兴地冲着丈夫递了个眼色,回头立刻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是给顾夕打吗?”
任正轩原本正分心看着时间。
也不知道顾夕习惯几点起来,太早打过去好像也不太方便。
可是顾夕信里又说过,她放假在家的时候,都是很早就要下地干活儿了。
那打晚了人是不是就走了?
心里正盘算着要找个最合适的时间,结果突然听到他妈的话,任正轩当真是吓到了。
立刻回头看着他妈:
“妈你怎么知道是顾夕?你认识她?”
“不认识。”
任母特别干脆地摇头,又“慈爱”地笑了笑,
“妈就是早上跟你邵伯伯通话了,家宝好多了,妈也就放心了,顺便、听说了关于顾夕的事儿。”
任母强调了“顺便”,然后期盼地盯着儿子。
满脸都写着:
你不打算跟妈好好说说顾夕吗?
妈很好奇啊。
任正轩特别无语地看着他妈。
他要多傻才会相信他妈是顺便问的。
这么多年母子,他要是不了解他妈是什么性格的人,早就被坑死了。
只要是他妈感兴趣的,那真是刨根问底都要给弄清楚。
想到这里,任正轩有些心累地道:
“妈,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顾夕她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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