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军区医院特护病房。
欧苏阳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脸色和被单一样苍白刺眼。鼻子上罩着氧气,双目紧闭,安静得像睡着了一样。
盛蓝蓝抑制着悲痛,不敢发出一丝声音,默默地望着欧苏阳。想伸手去握握欧苏阳的手,触目白花花的大胖手,才惊觉自己也是一个病人。
“你还是回病房休息吧,这里安排了看护。苏阳醒了就会通知你。”
苏蔓拉盛蓝蓝起身,想陪她回病房。
其实苏蔓很想留下来看护儿子,可是盛蓝蓝孤身一人又病着,她不得不尽心陪着儿媳妇。
“让我再看看他。”
盛蓝蓝双手不方便,只好俯身用脸颊去贴欧苏阳的脸颊。
盛蓝蓝的脸颊贴上欧苏阳的脸颊,顿时觉得皮肤像被针刺了一样又冰又痛。
盛蓝蓝浑身激灵打一个冷战,挪开脸盯着欧苏阳的脸庞。
呼吸面罩下的欧苏阳没有一点反应,双目沉沉意识混沌……
“同志,不能这么近距离地和病人接触,春季病毒容易传播感染。”
进来的小护士直接把盛蓝蓝挤到一旁。苏蔓歉意地朝小护士笑笑,拉着盛蓝蓝走出病房。
盛蓝蓝回身盯着小护士抓起欧苏阳的手臂打吊水,欧苏阳的手臂无力地垂着。小护士一针扎下去,欧苏阳的手指似乎动了动,沉沉的眼皮下眼珠也似乎左右转动了一下。
盛蓝蓝挣脱婆婆苏蔓的手又跑进病房。轻声呼唤欧苏阳的名字,想要喊醒欧苏阳。小护士冷着脸训斥盛蓝蓝打扰病人治疗,让她赶紧出去。
“我看见他的眼睛和手指动了……”
“开什么玩笑!这位病人现在处于假死状态,身体各项指标全都处在最底线。别说动了,连呼吸都是被动给氧,医生也没办法,只能听天由命……”
“不可能!他不会死的。”
就算病人马上就要断气,通常护士也不可能对病人家属说话这么直接。奈何小护士背景硬,说话从来口无遮拦,也不顾盛蓝蓝的神情,扎完针又训斥盛蓝蓝离开。
“你怎么说话呢!我儿子是功臣,你这位小同志对我儿媳妇说话客气点。”
苏蔓看不过去,把小护士给辇了出去。
盛蓝蓝怔望着欧苏阳,除了刚刚看见欧苏阳动了那一下,欧苏阳再没动过。此时盛蓝蓝也怀疑刚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想到这,眼泪又不听话地淌下来。
欧苏阳身体里有盛蓝蓝一半的血液,盛蓝蓝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欧苏阳会死。如果可以以命抵命,她愿意给欧苏阳全部的血液。
“蓝蓝,小豆子和大麦接来了。你还是想想孩子们吧!”
苏蔓摸着心口叹气。
军区最好的医生已经对欧苏阳进行全面会诊,得出的结论无药可救只能期待奇迹。欧牧野听到这话直接去医学科学研究院找院长搬救兵去了。
苏蔓心里七上八下,现在只能先稳住儿媳妇。希望孙子孙女的到来,能够唤醒儿子欧苏阳,创造一个医学奇迹。
苏蔓背过身去擦泪。盛蓝蓝转身要走,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好像看见欧苏阳的眼睛睁开了,她急忙扭头,欧苏阳的双眸闪过一道红光又合上了。
泪水模糊了视线,盛蓝蓝以为自己眼花。或者是窗外的车灯让她产生的错觉?她抬头环顾才发现这间特护病房根本没有窗!
想到刚刚贴上欧苏阳脸颊的冰凉刺痛,此时欧苏阳眼里闪现的红光,盛蓝蓝浑身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盛蓝蓝意识到床上的欧苏阳已经不是她的爱人欧苏阳了!
“走吧,我想现在出院回家休养。”
“好,我先问问医生同意不同意?”
“不同意我也要出院。”
盛蓝蓝抢先一步走出病房,脸上的神情变得凝重而沉痛。
盛蓝蓝的心在滴血,她迫切要把欧苏阳的真魂给找回来。她可以确定床上的欧苏阳已经被万浮山给霸占了身体……
盛蓝蓝不等苏蔓去找医生问话,已经收拾好了随身的包袋。看见苏蔓进门,盛蓝蓝立刻一手挎着包一手挽着苏蔓快步离开医院。
“医生是不同意你出院的,还好我也是一名医生。他们同意让我把药拿回家继续给你治疗。”
苏蔓说完发现盛蓝蓝一直扭头望着医院大楼出神。苏蔓叹息着摇了摇头。
“苏阳会好的,他爸爸一定能找到救他的法子……”
苏蔓说着又哽噎起来。就欧苏阳这么一个儿子,以为到地方工作不会再有危险,哪知道天降横祸,欧苏阳这次受伤比以往更加严重和危险。外表虽然看不出什么,可是内脏器官竟然全部停止工作了……
婆婆说什么盛蓝蓝根本没听到,汽车开出去很远都望不到医院的大楼了,她还定定地扭身看着那个方向。
“妈,你帮我给我大娘打个电话。”
盛蓝蓝报出魏淑梅的电话号码。盯着自己被包裹得笨重的双手,她恨得牙痒。
盛蓝蓝怪自己太莽撞,现在双手连打电话都是个问题,要对付不知从哪个时空穿越而来万浮山的怨灵,简直难上加难!
盛蓝蓝知道此时的万浮山已经不是现世赠她遗产的亲爹了。她虽然不知道万浮山是怎么出现的,又是怎么抢占了欧苏阳的身体,但是她知道怨灵的目的从来都是只有一个:要重生为人,要寻求在这个世界上的合理合法的身份。
苏蔓拨打魏淑梅的电话,听到那边魏淑梅说话,马上把手机递给盛蓝蓝。盛蓝蓝告诉魏淑梅她碰到了一个大麻烦,葛家的玉扳指重现了。
“苏阳现在医院,我马上安排人接你到北京来,记得带上玉烟袋,我的手受伤了不能写字。”
“玉扳指?你是说万浮山?苏阳!好,我马上收拾。”
盛蓝蓝的话很简短,魏淑梅却听出了门道。魏淑梅不敢怠慢,马上准备符纸法器,又让弟妹杀了一只大公鸡取血放在保温筒里带上。
在北京下飞机时,魏淑梅摸了摸装着公鸡血的保温筒还是热的,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她没有把握能收了万浮山。
据魏淑梅所知,万浮山因罪而死,化成灰让盛蓝蓝洒在了万家老宅后院鱼池子里喂鱼了,万浮山不可能化成怨灵。可是盛蓝蓝暗示万浮山重现,那万浮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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