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目光让盛丽丽情不自禁地心思柔软。脸上飞起红晕,怯怯地想看着他,又不敢直视他。
“这是我家,我们新搬的家。”盛丽丽说话有些结巴。
“妈,你快跟他说。”甩开盛蓝蓝的搀扶,跑到赵继红身后,羞怯地垂头,又偷瞄着少年。
“新家?这房子都空很久很久了。”少年当然不信。
眼前的几个人头发蓬乱,面色困倦,身上的衣裳更是不入流。地上堆着几个泛黄老旧的花布包裹,不说她们是讨饭的,也像是流窜的。
赵继红扭身对少年笑道:“是呀,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小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没有作声,似乎在判断赵继红是否说谎。清冽的目光在三个人身上滑过,不由自主地在盛蓝蓝身上驻住。
盛蓝蓝感觉到少年的审视,回他一个白眼,又望向深深庭院。
这时盛亚农领着居委会两位大姐回来了。
“两位阿姨来得正好,她们几个想翻进去,霸占这房子……”
“你凭什么乱说我们?”盛蓝蓝打断少年的话,怒目而视。
“唉,看来是误会了!苏阳,他们是新搬来的,也是这栋楼的原主人。你有觉悟和警惕性很好!”
“哈哈,以后你们就是邻居了,有什么事相互照应着,你外婆进出不方便,一直嫌院子里蚊虫多,早让咱们把这房子收拾收拾,这下好了……”
两位居委会大姐的热情如滔滔江水,说起来没完没了。
盛蓝蓝听出了一些情况,少年并不是本地人,目前住在外婆家读书。
赵继红等得不耐烦了,又不敢打断两位唠叨的居委会大姐,朝老公使眼色,见老公没反应,气得近前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盛亚农这才反应过来,请两位大姐赶紧打开门进屋里核对物品。
打开大门,扑面一股霉味。几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掩起鼻子。
梳着齐耳短发的大姐尴尬地笑道:“其实刚接到上面通知,我们就派人来打扫清点了,当年封存的家俱物品一样都不会少的。”
“前几天刚下过雨,屋里没住人不通风,气味不太好,屋子就得有人住……现在好了,我们也算少操了一份心,就盼着把这屋子早点收回去。”
盛蓝蓝算见识到了居委会大姐嘴巴的厉害,拉拉杂杂能讲一大堆……
居委会大姐终于走了,几个孩子跑到沙发上又滚又跳,扑起积尘四散。赵继红想喊都来不及了。
“这些大姐真烦人!痛快清点完把钥匙给咱们就得了,哪来那么多话,比北方妇女还能唠叨。”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人家好心帮咱们置办了生活用品,为咱家的事加班,你不知道说声谢谢也就算了,还背后瞎嘀咕。”
盛亚农显然很累,眼皮都浮肿了,说完这些话像要虚脱了。
赶紧扶着楼梯上楼,不顾床上连被褥都没有铺,直接躺下。赵继红跟上来,拉他起来。
“这怎么能睡呢?床上这么多灰,你等我收拾好再睡。你不要睡这间,这间给小楠睡。咱俩睡那间最大的……”
“好了,别再说了,让我耳根子静一静。”盛亚农躺的是他以前的床,屋里的一切早已不同。毕竟这屋子曾经挪做过公用,许多返回的家具,早没了当年的模样。他很心痛,又没有奈何。
架不住赵继红连拖带拽,盛亚农只好起来。
“你先去洗澡,我铺好床你再睡。还好咱们扛了几床被褥。一会让几个孩子扯一张被子先将就睡一宿,等明天我再去置办几床,把每间屋里都铺好……”
不等赵继红说完,盛亚农已经推门出去了。赵继红到底心里兴奋,这个新家给她长脸,等过一阵子收拾好了,就请娘家人过来看看。
这回能提前回城,多亏娘家人出力,一定要在新家好好招待招待他们。
一切都安静下来,夜已经深了。
刚刚洗过热水澡,又刷了牙,盛蓝蓝躺在床上,心里感慨:终于又过上现代人的生活了!
尽管和盛丽丽、盛玲玲为一床被子扯来扯去有些心烦,可心里还是满足的。
以后再不用担惊受怕地蹲茅坑,再不用早上起来倒尿盆……
想起为了不起夜,晚上坚持不喝水的日子,简直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了。
不得不佩服像张艳秋那样,出生就过那种生活的原住民,习惯了一种生活方式,也是一种福气,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就会知足!
“你傻乎乎地看啥呢?”
盛玲玲翻身,看到妹妹闪闪的目光吓了一跳。
“没看啥。”
“什么没看啥,瞅你那个傻乎乎的样子,犯花痴了一样。”
盛玲玲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盛丽丽一下被人说中了心事,紧张地抓起被头严严实实地掖在脖子下。
盛蓝蓝睡在两姐妹脚头,盛丽丽这么一扯,自己半个身子就露在了外面。她不得不又拉扯被子。
“跟我抢什么抢?”盛丽丽不高兴了。
“你总不能一个人把被子全占了吧,总得给我盖一点。”盛蓝蓝也不示弱,到底是冬季,南方的夜也清寒得很。
“就是!什么都想要好的,这家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孩子。”盛玲玲借机帮腔打击妹妹,她还咽不下妈妈给妹妹买贵新衣裳这口气。
“给你,都给你们盖行了吧!反正我也不怕冷。明天我就穿新衣裳。”
想起带花边裙子似的新衣裳,盛丽丽的心情又变美好了。
“臭美吧你,看咱妈让不让你穿。都说了是留着过年穿的。”
不提新衣裳还好,妹妹又说这个,盛玲玲以为妹妹是故意气她,忍不住伸腿把被子全裹到自己身上。盛蓝蓝顺手抓住被角盖个周全。
盛丽丽当真没动,眼睛又望向窗外,窗外树影婆娑,一抹月光忽明忽暗,就像她此时的心情。
过了一会,盛玲玲也怕妹妹冻着,扯出一角给她盖上。又看到妹妹花痴样的神情,伸手推她,“你不睡觉干瞪眼到底想啥呢?”
“不用你管。”
盛蓝蓝虽然看不见盛丽丽的眼神,却也能猜到几分。自打那少年出现,盛丽丽一直像梦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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