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太阳火辣辣的,盛蓝蓝和张艳秋跑到农场招待所门口已是满身大汗。
招待所的两个服务员正在门前的水泥池子里搓洗被单,两人边洗边说笑。
“咳~”盛蓝蓝在她们身后站定。
“哟,这不是农场新闻人物嘛!那个……”满色红光的阿姨用湿手摸着额头,恍然大悟道:“盛蓝蓝!我闺女以前和你都是三年级的,说你贼厉害,三年级跳级到五年级,考试还能考第一,太牛逼了!”
盛蓝蓝嘻嘻笑,“瞎猫碰死耗子,赶巧那些题我都会,没什么好牛的。阿姨不要夸我了,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蓝蓝以前学习不好是七窍未开,现在全开窍了,能不厉害嘛!不过她不会骄傲的,谦虚才能更加进步。”张艳秋打着哈哈,目光一直溜着花坛里的鸡冠花。
“你们两个来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干啥?”
两人边说边把洗好的被单一人抻一头,绞劲拧干水。
“阿姨我们帮你晾。”盛蓝蓝在水池子里洗把手,抢过她们手里的白褥单。
“那怎么好意思呢!”两人和盛蓝蓝挣抢起来。
“没关系的,我们这是学**做好事,要争取进步,做三好学生。谢谢阿姨给我们进步的机会。”
“是呀阿姨,你看那里还有一堆被单要洗呢,你们去洗那个吧!”张艳秋配和盛蓝蓝说话。
“啊?!这孩子真会说话,学**呀,好,真是好孩子!”
盛蓝蓝和张艳秋扯着白褥单往花坛边上的晒衣绳上挂,盛蓝蓝朝张艳秋挤挤眼,张艳秋会意,偷偷溜到花坛里,一把一把地撸鸡冠花籽往兜里装。
“好久不洗这么大件东西了,我这老腰快受不了了,也真是的,还是老师呢,也不为别人考虑考虑,身上来了月事,也不知道收拾一下,全弄床上了,被子褥子上都是,真是不知害臊。”
“可不是,那么大一片,用水擦有屁用,还不如直接给咱们泡水里还好点,擦得到处都是……”
盛蓝蓝一边拉直白褥单上的皱褶,一边听两个服务员唠叨。
田老师来月事把床单弄脏了?还蘸水去擦?她不会那么笨吧,谁不知道血迹越擦越往布纹里渗,反倒更不好洗了。
“阿姨洗得真干净,看这被单洗的雪白透亮的!”
盛蓝蓝的夸奖让两个服务员阿姨觉得很受用,她们在这个受冷落的地方,很少听人夸,嘴上还谦虚地呵呵笑,“不洗干净怎么成呀!周姐特意从家里带来淘米水搓了好几遍,差点把褥单搓烂了,才把那些污物洗干净。还好是个大姑娘住着,不然看那些污迹,还真会让人想歪……”
说话的阿姨神秘兮兮地朝另一位眨眼。
被称做周姐的阿姨含蓄地笑着没有接话碴。
“咱们招待所没有几套备用被单换,万一碰到上面下来检查巡视什么的,要临时落个脚,到时手忙脚乱可就不好了。”
“阿姨考虑得真周到!”盛蓝蓝已经听出了什么,见张艳秋站起身,就朝她比个OK的手势。
“阿姨,被单晾好了,我们先走了。”
“等等,昨晚住在这的那个田老师是你们学校的,她有一条腰带落这了,你们帮她带回去吧!”
盛蓝蓝拿到镶着红边的塑料腰带,皱了皱眉头。
在阳光下闪着塑料光泽的腰带头已经坏了,一粒扣眼被扯成一道变形的口子,显然是被用力扯坏的。
盛蓝蓝收好腰带,和张艳秋往家走。
一路上张艳秋和她说什么她都充耳不闻,满脑子都是田老师的腰带被扯破的画面……
“喂!蓝蓝,你快看!”张艳秋叫两声见盛蓝蓝没反应,伸手拍扯她胳膊,“你在想什么呢?”
“噢,没什么,怎么啦?”
“你快看,那不是李春鹏嘛!”
顺着张艳秋手指方向,只见长坡下李春鹏被他爸扯上一辆解放车,李春鹏趴在车门上死活不上车,趁他爸爸松懈,跳下车往河岸上跑……
“他搞什么?弄得好像人贩子要抓他似的。”盛蓝蓝半开玩笑地说,看见站在河岸上李春鹏的妈妈,她突然闭上嘴,想起昨晚盛丽丽和她说的,李春鹏的爸妈在闹离婚。
难道这么快就离了?
张艳秋咂咂嘴,叹气,“真可怜,李春鹏他妈不要他了,他要跟他爸爸去县里和后妈过日子了。后妈多吓人呀,不知道他以后咋活……”
“怎么这么快就离了,领导不是可以调节吗?”
“调节什么呀,昨天晚上他们家打架,李春鹏他妈都拿菜刀砍他爸了,还好没砍到要害。我爸都被叫去劝了,李春鹏他妈像疯子似的,手里菜刀被夺下来,就拿挖煤的铁铲见人就铲。
王书记都差点被他妈给铲到脚,气得当场就拍板了,组织同意他们离。估计今天一大早他们就去把手续办了。李春鹏他妈不要他,又让农场把他爸开除公职了……”
盛蓝蓝这才发现李春鹏爸爸手臂上缠着纱布。
李春鹏奔到妈妈跟前,他妈一把推开他,“滚,跟你爸去,去和那个骚狐狸过日子去,让他快活,老娘让他快活死!”李春鹏妈妈扭身就走,李春鹏又追上妈妈,被他妈妈一脚踹在地上。
李春鹏爸爸过来把李春鹏扯上解放车,解放车轰轰开走了。
盛蓝蓝看得心酸,虎毒还不食子,李春鹏妈妈太厉害了。怎么舍得踹自己的儿子,小三抢了她老公,她可以找小三去斗,拿自己儿子撒什么气。
“真没看出来,李春鹏妈妈平时看着脾气挺好的,原来这么狠!幸亏李春鹏没跟他妈妈过,不然以后谁敢嫁给他呀!”
盛蓝蓝没有接话,心情有些沉重,原本和张艳秋说好的,回家就去山上踩野果子去,也没心情去了。
推开院门,盛丽丽迎上盛蓝蓝,“你知道不,李春鹏转学了,他去县里念书了。他户口本来就在县里,这下可好了,可以在县城学习,条件可比咱们小学好多了。一想到咱们学校冬天还要让学生拾柴生火引炉子取暖,我心里就烦……”
“去县城好吗?他妈妈不要他了,你觉得他会开心?”盛蓝蓝进屋上炕,掏出田老师的破腰带,趴在窗沿上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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