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纸往空中轻轻一丢,如箭矢般飞入林中,只听一声轻微的啪!
紧接着犹如下雨声一般,不断有东西从层层叠叠的树枝树叶上掉下来,黑暗之中这些玩意儿有的身形如猴,也有像老鼠像鸟的,争先恐后往更深处逃离……
这个动静实在是太大,就像城管突袭夜市一样,各种鸡飞狗跳!
李浩然目瞪口呆,自己只是希望睡觉的时候安心点,用荡邪咒驱逐一下这附近不干净的东西,没想到明里暗里居然有这么多……
这里还只是兴安岭的外围,真不知更深处还会有什么东西存在……
他不由想起死鬼师父经常说的一句话,纵然他一生降服无数奇异的妖魔鬼怪,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从未见过,甚至更加邪异的东西存在。
见识了刚才的动静,他非常能理解死鬼师父的这句话,确实有很多……
刘明月见李浩然一个人站在附近,拿一个煎饼塞他手里:“填下肚子早点休息吧,今夜我看着就行!”李浩然接过煎饼:“轮流守吧,不会累垮同一个人。”
刘明月笑了:“浩然兄弟你这是看不起我,想当年我和三个兄弟进这大林子打野味,遇到一只熊瞎子把兄弟几个冲散,而我被熊瞎子单独看好,被迫爬到了树上,这畜生一直不走你猜我怎么着?我硬是在树上不眠不休跟它对峙了三天三夜,最后它放弃离开了……一个晚上不睡觉算什么!”
他态度这么坚决,李浩然也不坚持,点点头领情了……
夜越来越深,越是往后半夜就越冷,特别是在这雪地里。
刘明月身上披着棉袄,将开山刀靠在身旁,时不时往面前的火炉里添加柴火,因为这是到处生长树木的地方,一旦起火不堪设想,他带的是一个六面铁皮组装成的简易火炉,不仅温暖防风,还能减少飞出火苗引起火灾的可能。
枯树枝不多了……
他站起来环视一下四周寻思着再捡一些,忽然浑身一僵,风声有些不对……
有奇怪的声音夹杂在里面。
好像是笛子的声音……
风更大了,还夹杂着零碎的雪花,前方白茫茫的地方逐渐出现了一行人,刘明月心生诧异,三更半夜的怎么会有人,不会是偷树的人吧。
那些人走在雪地里十分的轻快,还一晃一晃的……
刘明月眼睛慢慢睁大,只见这是一群披着野兽皮的男人和女人,大概有二十多人左右,在队伍的中间几个壮汉抬着用树木搭成的轿椅,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她的头上盖着一块绣有各种动物的头巾,看不清下面的真容……
这些人越来越近,荒山雪地的,来者不善,他偷偷将开山刀藏在身后迎了上去。
这行人见有人拦路便停了下来,两个壮汉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刘明月一眼:“你什么人,怎么知道我们的前行路线?”他们的话能听懂,但口音却比较怪异生涩。
刘明月早年的时候当过兵,从这两个壮汉的身上感受到很明显的血腥味,这手上准沾过几条人命,否则不会散发出这种气息……
他不想起冲突:“我们是上山探险的,在这扎营休息一晚,就不打扰各位了,你们继续吧。”
谁知那两个壮汉不依不饶:“奇装异服,你身后的帐篷里是什么人,让他们出来!”
刘明月的面色有些暗下来,李浩然是刚救过自己女儿的恩人,他可不想随便打扰到他的睡眠,于是沉声道:“兄弟,这样不合规矩吧,你走你们的我休息我们的,这样不好吗?”
两壮汉回头看了一眼轿椅上的女人,他们对视一眼,同时眸子里闪过一丝狠色!
刘明月暗叫不好,赶忙后退同时摸出后背的开山刀想震慑一下这两壮汉,谁知他们见了开山刀反而不害怕,直接伸手抓了过来!
没有血性就不是男人!
刘明月开山刀三分力挥舞一下,划过两壮汉的手背,留下两道细细的伤痕低声喝道:“再过来,别怪我不客气!”
帐篷旁的火炉透出的光照在两壮汉身上,他们的皮肤透着死灰色,队伍中又走出了两个汉子围了过来。四个人长得结实,动作却不是很快,其中两个快步冲了过来!
当啷!
清脆的金属相击的声音悠悠传开,那两个最前面的汉子脸上出现挣扎的面色,眼眶里的眼白逐渐变得灰蒙蒙起来,模样有些骇人,不,更骇人的在后面,他们的脸上身上开始浮现出一道道狰狞的伤疤,就连皮肉也开始腐烂。
刘明月握着开山刀的手有些颤抖,他不怕对方有多少人,但就怕对方不是人!
半腐烂状态的汉子们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死灰色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一瞬间,帐篷八个方向的铜钱全都响了起来,每根树枝上的两枚铜钱都在互相撞击。
汉子们冲过来,刘明月一咬牙迎了上去,一刀劈砍在最近一汉子胳膊上,刀刃入肉三分便再也砍不下去了,硬的犹如生铁。抽刀出来,连刃上都有点卷……
连刀也砍不死,这该怎么办?
这时帐篷的小窗户一动,十几道黑影窜了出来打在汉子们身上,噼里啪啦爆起十多道火花!黑影落在雪地上赫然是十几枚的铜钱……
李浩然拉开门钻了出来,揉着惺忪的眼睛:“怎么回事,连个安稳觉也不让人睡吗?”他慵懒的披上一件外套,皱眉打量这些腐烂汉子几眼:“困地凶鬼?”
刘明月知道李浩然是个有特殊本事的人,他退到其身旁:“浩然兄弟,你说啥困地凶鬼,这些东西硬的很根本砍不进去……”
“困地凶鬼,是一些生前便戾气极重的人死后,死后直接化作凶鬼,被束缚在特定的范围内无法离开,但只要怨气消散便能解脱,只可惜困住的鬼因无法离开,怨气一天比一天加重,有恶性的循环……因此成了困地凶鬼,眼前这些应该是死在雪地里,尸体半腐烂不腐烂的样子,所以才造就了这副模样。”
李浩然从口袋拿出一包朱砂,他倒出一些在掌心里,又抓了一把雪搅和着让其融在一起,然后涂在他的开山刀的刃口上:“现在应该可以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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