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晓天咂了咂嘴,叹了口气:“唉,有朋友真好,不像我,从小就跟着师父师娘,身边连个同龄人都没有。”
刘尚昂大大咧咧地对他说:“那你以后跟着我们混得了,反正多你一个也不多。”
我和闫晓天同时沉默了片刻,之后闫晓天还是叹气:“我倒是想,可我师父那关肯定过不了。”
他说的,也正是我心里想的。就百乌山和寄魂庄的这种关系,赵德楷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都不会让闫晓天和我们有什么瓜葛。
刘尚昂大概也考虑到了这一层关系,没再多嘴。
闫晓天又转过头来问我:“你们进村了吗?村里什么情况?”
我说进去了,并把村里闹黄皮子以及黄大仙的事详细陈述了一边,完了我又对闫晓天说:“现在那个黄大仙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你进村以后,设法引开他的注意力,我们好放手行动。”
闫晓天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这样吧,你们想办法救出村里的人,一旦你们成功了,我就直接下手,抓住黄大仙。”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躲躲闪闪的,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尴尬。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不想让我们三个把功劳全都抢了,不然没得分账,回到百乌山也无法向赵德楷交代。
我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只是提醒他:“黄大仙可以抓,但不要伤它的性命。现在朱刚的事情还没调查清楚,黄大仙在这里面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还不好说。”
闫晓天见我同意了他的提议,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激,点头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在这之后,我们又商量了具体的行动计划,直到天色大亮的时候,才朝着村子那边走。
依照我们的计划,这一次闫晓天先进村,设法打乱黄大仙的节奏,将黄大仙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他身上去,我们则抄小路潜入村子,想办法找到朱刚。
来到连通芦苇荡和村子的岔路口,我们三个先到芦苇荡那边的钢架房里躲避几个小时,而闫晓天则径直走上通往村口的那条路。
说实话,对于闫晓天这个人,我着实有些放心不下,他的性子太迂腐了,这次又是以江湖骗子的身份出现在黄大仙面前,也不知道他究竟能不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眼看着快到中午了,我们才草草吃了些东西,捡着一条小路潜回了村子。
昨天中午到了到了饭点的时候,我曾见黄大仙带着朱刚他们回到灵堂,我记得他们当时是从村子西侧过来的,于是就带着梁厚载和刘尚昂藏在了灵堂西边的一座土房里,静静地等着。
一直等到了下午一点多钟,朱刚一行人终于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他们几个还是和上次一样表情呆滞,走起路来身子摇晃得很厉害,似乎很难维持好自己的中心。
我注意到朱刚的小臂和脸上多了很多条状的淤青,应该是在昨天晚上被人鞭打过。
只不过,这一次带领他们的人是黄枢,黄大仙不知道去了哪。
等他们进了灵堂,我们趁着四下无人,又快速穿过村子里的土路,潜入了几乎是正对着灵堂的那间房里。
刚进屋的时候,我就听到灵堂那边好像有人在争吵,不过那声音离我们比较远,听得不太清楚。
过了几分钟,黄枢推开了灵堂前院的大门,我才看到一身道士打扮的闫晓天正在和黄大仙交头接耳的,好像在商量什么事,闫晓天说话的时候,还不停地拿手比划着,看上去有些激动。
黄大仙一直用一种十分鄙夷的眼神看着他。
两个人交流得时间不算太长,最后黄大仙冲着黄枢招了招手,又说了什么话,由于离得远,我只听到了“桌子”、“门外”这两个词,其他的没听清楚。
而在此之后,黄枢指了指院子里的一张木床,闫晓天就很麻利地收了木床上的被子和枕头,又将光秃秃的木床拖出了院门外,在灵堂外的土路上将床摆正,再然后,我就看到他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取出了一个小型的香炉和两支烛台,很整齐地放在了木床上。
同时我也留意到了,闫晓天从包袱里拿出的这些东西,上面都没有灵韵加持。
闫晓天收拾妥当之后,就朝着院子里大喊一声:“我要做法了,大家让一让,留出两扇门之间的通路。”
从前院大门望进去,正对着的就是灵堂的屋门,闫晓天说留出两扇门之间的通路,意思就是这两扇门之间不能站人。
黄大仙当时就站在灵堂门口,我感觉他好像犹豫了一下,可终究还是让开了。
闫晓天取出一把桃木剑,就围着木床,一本正经地跳起了大神,一边跳,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天灵灵,地灵灵,天地之间我最灵……”
从他身上,我没有感受到念力,加上他嘴里说出来的东西,让他看上去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江湖神棍。
这下我就放心了,看样子,闫晓天虽然脑袋迂腐了一点,不过演技还不错。
他围着桌子转了大概十四五圈,最后来到正对前院大门的位置,突然一瞪眼,将那把桃木剑狠狠插进了木床的床板上。
他手里那把桃木剑看上去就是普通的桃木剑,上面也没有什么灵魂,而木床也是实心木的,可他竟然能将这样一把剑完完整整地插进床板,这功夫,绝对不是一年两年就能练出来的。
黄大仙当时就贴着灵堂门旁的墙壁站着,当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身子顿时颤了一下,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闫晓天松开桃木剑,双手结了一个法印,又是一通神神叨叨的念咒。
片刻之后,他以很快的速度从包袱里取出了两张灵符,那两张灵符看来也是他事先准备好的道具,上面没有念力。
闫晓天一手拿着灵符,一手指着灵堂,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邪祟快快现身!”
说完,他掷出了灵符,那两张灵符脱离他的手之后,呼呼哒哒地向前飞了一小段路,然后就慢慢飘落在了地上。
这时候就听闫晓天突然惊叫起来:“不好,是成精的黄皮子!”
他说话的时候,我就远远看见黄大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闫晓天喊完这句话,就匆忙跑进了院子,还回过头来关了院门,在他关门的时候,看到了靠在窗边的我,还冲我眨了眨眼睛。
直到木门被关严实,我才听到闫晓天在院子里喊:“坏了坏了,村子里有黄皮子作乱,那东西我斗不过,只能等我师父来了以后再说了。”
梁厚载在我身旁笑了笑,说:“让闫晓天这么一弄,黄大仙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他身上去了。这家伙干得不赖啊。”
就在这时候,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还听到闫晓天在嚷嚷着:“黄大仙,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啊?千万别出那扇门啊,外面有黄皮子……”
没等他说完,黄大仙就将他打断了:“哼,妖言惑众,咱们走!”
在他说话的时候,前院大门就被推开了一道缝隙,我们几个赶紧俯下身子,躲在了窗沿下。
院门被打开之后,黄大仙一行的脚步声就朝着村子西边去了,可还没等那阵脚步声离远,院门处又传来另一个轻盈的脚步声,那声音一直来到了窗前,接着我们头顶上就传来了闫晓天的声音:“黄大仙他们进了村西头的一间孤房。”
说完,他又急匆匆地回了灵堂。
村子西头的孤房,难道就是我们刚进村就去过的那幢土房?可我们上次去的时候里面明明没有人啊。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的,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闫晓天回灵堂的时候,重新关上了院门,我来到屋门前,快速伸出头,朝着西边望了一眼,就看到黄大仙一行人确实进了那幢房子,黄枢最后一个进去的时候,还关上了屋门。
我对梁厚载和刘尚昂使了个眼色,随记冲出房门,俯下身子,在村里的土路上快速前进,闪进了离村西头比较近的一座房子。
这座房子大概是整个村子里最破败的一幢房子了,墙顶上的瓦片大片脱落,露出了一个硕大的洞口,连看似粗壮的房梁也因为常年腐朽,烂掉了一大截。
我们等了大约十分钟左右,村西口的孤房那边传来了脚步声。
当这阵脚步声从我们所在的屋子前经过之后,我才稍稍直立起身子,沿着墙壁上的裂缝朝外面张望,就看到黄大仙一个人走在外面的土路上,黄枢没有跟在他身边。当他快走到灵堂大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一个阵风似地冲进了灵堂对面的那间房子,也就是之前我们藏身的那个土房。
还好我们走得早,不然肯定会被黄大仙抓个正着。
片刻之后,黄大仙皱着眉头从那间房子里走了出来,他站在路旁犹豫了片刻,接着就推开灵堂大门走了进去。
梁厚载此时也靠在墙上张望,他也皱起了眉头,有些担忧地问我:“道哥,你说,黄大仙现在会不会意识到怎么回来了?”
我想了想,说:“大概吧,不用管它了,先找到朱刚他们再说。”
说完,我就快速朝着村子西口那边冲了过去,刘尚昂临走前,还从地上捡了一根烧火棍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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