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京通往东州的高速公路此刻完全戒严。
高速路上一行车队,正在风驰电掣驶往东州。
在接到秦羿邀请入吴县祭祖的邀请后,秦继意识到这是一次机会,也是他麻痹秦侯,从而达到最终目的的最后希望。
一大清早,秦继就亲自赶往东州。
他要先行取得秦羿的信任,再者探一探自己这位义父的虚实,好为吴县的大决战准备。
车队到了东州城外,秦继没敢贸然进城,而是让人先行去通报传达。
如今东州城已经光复,要没有准许进入,无疑是一种挑衅。
听雨轩,秦羿正跟重逢归来的万小芸四女以及秦晏聊家常,一同在的还有小舞、曲非烟、米雪、敖可儿几人,纪萱然因为思念恩师,已于前日回到了昆仑山。
众女云集,倒也融洽,一时间欢声笑语不断。
“晏儿,你这拳法可是疯大师传授给你的?”秦羿看着一旁演练的秦晏,笑问道。
秦晏看着自己的父亲,光从外貌上来看,他就像是自己的兄弟一样年轻,但他的双眼却有着看破沧桑的沉淀,让人心生敬畏之意。
“父尊,你,你怎么知道的?”秦晏一说完,忍不住捂上了嘴。
要知道疯大师再三交代,不可外传。
“他也是我的恩师,我当年失忆落难的时候是疯大师暗中保护我,传授了拳法。而且,父亲的傀儡之身也是他亲手打造。”
“他不是外人,你应该叫一声师公才对。”
“他老人家还好吗?”
往事仿若昨日,秦羿看着秦晏,就像是看到过去那个憨憨的自己。
对了,还有清河的丫头,也不知道她是否安好。二十年过去了,她也许早已经嫁人了吧。
“他老人家很健朗,再活个几百岁不是问题。”
秦晏见父亲对疯和尚如此尊敬,心中也是大感高兴。
“晏儿,如果秦帮交给你,你比秦继如何?”秦羿问道。
“论手段、魄力、能力,我都远远不及兄长,他只是太过固执,父亲,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留他一条性命。”
秦晏知道闹到如今,秦继很难有活路了,仍是忍不住求情。
“你可真是宅心仁厚,这一点你不像我。”
秦羿温和笑道。
他感谢房修没有让秦晏沾染半点权利欲望,而是一个朴实、善良,不沾凡俗的孩子。
秦晏的慧根明显在他之上,若是能得到小舞的佛法指点,必定会大有造诣。
当然,秦羿绝对不会强求,无论秦晏选择是平凡过一生,又或者立志长生无极大道,他都会选择支持。
“晏儿,你的志向是什么?又或者,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秦羿又问道。
秦晏挠了挠头,憨笑道:“以前的时候,我想修炼一身父亲这样的神通,给母亲治病,去地狱找你。但现在,我只想陪在母亲身边,开开心心活着就好,其他别无所求。”
“父尊,我,我是不是太没出息了,你是万人敬仰的三界之主,而我却……”
秦晏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随心而为,随心而定,这是你的自由。”
“你去吧。”
秦羿微笑道,他觉的秦晏的觉悟比他高,身处乱世不惊不躁,在激流中从容而活,没有仇恨,没有庸人自扰。
上天待他不薄啊,终究没有让仇恨、杀戮残留在这个白纸一般的孩子命格上。
换做是任何人,作为正统的“太子爷”,怕早就在一帮老秦人的唆使下,与秦继拼个你死我活,天下大乱了。
而秦晏以一个痴字,巧妙的化解了这一切的祸乱,何尝不是大功德。
“侯爷,秦继来了,在东州城外,等候你的指示。”
张大灵快步走了过来,小声道。
“你让他去何家的老宅,我在那见他。”
“师徒一场,你亲自去接他吧。”
秦羿想了想道。
张大灵领命。
……
秦继艰难的迈着步子,捧着盒子走进了院子中。
他终于见到了秦侯,他的义父。
年少时,首沙血腥的一幕仿若重现,那时候他还年少。
二十年过去了,他甚至快记不清楚秦羿的样子,但那凛冽如山岳、危崖的身影,却依旧是如此熟悉。
“义父,秦继有罪。”
秦继单膝跪地,痛声拜道。
秦羿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青年,多年的高位,他身上已经有了王者之气,然而却也夹杂着邪气。
尽管很微弱,经过特殊处理,但却逃不过秦羿的法眼。
这孩子已经走入邪道,这是不争的事实。
“起来说话。”
秦羿道。
“孽畜,见了侯爷,还不如实交代罪行,祈求侯爷的原谅吗?”张大灵痛心疾首呵斥道。
虽然秦继曾狠心杀他,但毕竟秦继是他带大的,一手培育出来的,就跟自己的亲儿子一样,这么打杀了,张大灵于心不忍。
秦继痛哭流涕道:“秦继不才,辜负了义父、师父的教诲,祸乱秦帮,荼毒百姓罪该万死。”
秦羿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这让秦继心里很没有底,他完全琢磨不透秦侯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杀,要放,要关?
秦羿在认真的审度面前的这个孩子。
他对秦继有感情吗?那是自然的,毕竟是他唯一的义子,他对秦继与秦晏是公平的,手心手背并无差别,这才不惜把他委托给了张大灵,留在石京繁华之地。
而自己的孩子却困在了小岛之上,就是不想日后二龙相争。
但显然,秦继并不这么认为。
自己这个义父的身份,不过是他的一块挡箭牌,是他争夺天下名正言顺的利器。
他如果真心中有自己这个义父,就不该屡屡对剑岛动杀心。
这只是个暴徒而已。
这是秦羿对他的判断。
不过,他现在并没有杀秦继的意思,他想看看一个人的堕落底线是什么?
同时,也是给张大灵一次恩赐。
“义父,我真的知错了,我决定从现在起就辞掉秦帮帮主职务,向天下发布悔罪书,此后当闭门思过,永不复出。”
“只求义父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秦继依然在痛哭流涕的表演。
作为从小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孩子,又顶着各种光环,秦继根本不会这种卖哭装惨。
虽然他尽量让自己走心,演的很像,但在秦羿与张大灵这种见惯世间人心万种的人来说,可谓是浮夸虚伪至极。
张大灵一个劲的摇头叹息。
心头暗道,没治了没治了。
“义父,我走到今天全怪受了奸人所惑,我已经斩杀他,这是他的头颅,还请义父明察。”
秦继打开盒子,里面是老鬼血淋淋的人头。
秦羿笑道:“能知错就改,这说明你还有救。世人哪有不被蛊惑的,你且起来。”
“悔罪书要发,辞职就先缓缓吧,这么大的摊子,你撂了,一时间还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秦继一听秦羿的口吻,还以为大事无忧了,不由得暗自舒了一口气。
“多谢义父,秦继今日就向天下告罪,日后定当洗心革面,秉承义父与师父的教诲,重新做人。”秦继跪地大喜拜道。
“你应该多谢你师父,要不是他,你不会有活命的机会。”
秦羿提醒道。
秦继又赶紧跪在张大灵面前,佯作虔诚拜道:“恩师如父,秦继无道,此生若有再犯,当遭天打雷劈。”
“好了,回去吧,准备下,三天后去吴县祭祖。”
“对了,别忘了跟夫人们和秦晏打声招呼,侯爷回来了,没有什么仇,没有什么怨是化解不了的。”
张大灵扶起他,提醒道。
“遵命。”
秦继起身而去。
望着秦继的背影,张大灵落泪怅然道:“这孩子是真毁了,侯爷,大灵有负你所托啊。”
秦羿亦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命由天定,这也是命,你已经尽力了,何罪之有。归根到底,受伤最重的反而是你,你我把他当儿子,可惜他诚不待我等啊。”
一句诚不待我,可谓是道尽了无奈与心酸。
尤其是张大灵,在秦继身上倾注了太多的心血,他亲眼看着这个天赋異稟的孩子从可爱、聪明、孝顺堕落到今天的地步,真可以说是操碎心。
秦继又去见了秦晏与众女,众女何等心高气傲,自然是懒的睬他,尤其是温雪妍至始至终都没给过他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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