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禅师话音甫落,便即双手掐着法诀,含笑而立,不过刹那之间,晓月禅师本来那空空如也的头上立时透发出无量青丝,直垂过肩,上面则挽成了道髻。
摩诃尊者司空湛见此情况,继续肃容唱礼,道,“请新任掌教行第二道仪礼,着服,佩剑!”
晓月禅师,不对,现在应该称之为晓月道人了。晓月道人走至司空湛之前,道了声,“司空师兄!”司空湛微微躬身还礼,将手中道袍递过,晓月道长接过之后,信手一抖,一阵华光闪过,那八卦云光袍立时着在了自己的身上。
紧接着,晓月道长行至晶石玉案之前,双手将中央的天魔诛仙剑捧过,而后面对着众人一展,值此之时,司空湛大吼一声,“诸弟子还不拜见掌教,更待何时?”
当即,数百五台弟子在以司空湛为首的八大长老的带领下,向晓月道长行了拜见之礼,口中道,“参见掌教!”司空湛等人与晓月道长都为同辈,自然不用跪拜,也幸亏如此,否则,别的不说,恐怕那绿袍老祖就会当众翻脸。但是后辈弟子却是需要全数跪拜的。
而后,司空湛继续唱礼,“请传功长老许飞娘、山涛行第三道仪礼,录籍,著册!”
闻言山涛当即与许飞娘走了出来,历来传功长老便司掌此职,专一书录、划出男女弟子名籍。今后但凡有新近入门之弟子,除掌门之外,必得先报传功长老知晓,于门派玉册之上录下名姓,方算得上门派中人。而若是有违犯了教规之人,亦需先报传功长老知晓,划去名姓。而今这重新建立的五台派,便是由山涛和许飞娘分掌男、女弟子名籍。
山涛与许飞娘同时上前,向晓月道长道了声:“掌教师兄!”晓月道长笑着,自法宝囊之中取出了一青、一紫两只巴掌大小的玉简,郑而重之的交到了两人手上。
录籍名册自然应该由最高辈分的开始,而五台派地位最为尊崇的自然便是上任掌教太乙混元祖师。当山涛于青色玉简之上以法力幻化的金光书写出,“五台创派教主——太乙混元祖师”几个字之后,山涛清晰的感觉到了许飞娘心绪的波动。
微微侧目望去,看见了许飞娘,这个已经渐渐被峨眉派小辈弟子冠以“妖狐”之称的女子,自眼角赫然滴下了两行清泪!
山涛心下里不由得感叹其对太乙混元祖师的感情,以她所行所为,也可称得蜀山之中一奇女子了。想当年,许飞娘不过是太乙混元祖师的弟子,而后由弟子而师妹,由师妹而道侣,虽然山涛并不知其祥,但是他却明白,那定然也是一个动人曲折的故事。
否则,许飞娘不至于如此为了五台一派的光大而忍辱负重,不辞劳苦的奔波着,因为,很显然,只要其按下心来,于正教之中也绝对能够过的很好。
心下里想着,山涛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紧接着书写下了“五台二代掌教晓月道长”,而后将剩下的男性长老一个个书录其上,便是已死的慈云寺智通方丈的师傅脱脱大师也不例外。此时许飞娘也收整了心情,重新恢复了平日里的神色,开始在紫色玉简之上书录着女弟子的名姓,第一个自然是她自己,接着便是秦紫玲等一干女弟子的名姓。
此时五台派门下的女弟子并不多,即便将司空湛的两个宠姬也算上,才不过十多个,须臾便即书就。而男弟子便多了,当年的五台门户广大那是分外不虚,听闻五台开派之后,纷纷回归,再加上新近的诸位长老的弟子,总有四五百个。足足耗费了半个时辰,方才将名册全部书就。至于玉简,却并不归还,直接由二人收管。
接下来二人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班次里站定,此时闻听司空湛笑着道,“录籍完毕,下面请掌教师弟完成最后一道礼仪,开匣,传法!”说完之后,也自站到了一众长老之中。
晓月道长点了点头,而后率领着诸弟子,对着还插着两柄仙剑的晶石玉案拜了一拜,须臾之后,晶石玉案之上方才插着天魔诛仙剑的地方陡然升起,现出了一个方格,内里有一个仅仅尺许见方的青玉匣子,那苍翠的荧光,刹那之间,映的整个大殿漫空一碧。
晓月道长见玉匣一现,也自大喜,因为其中除了有他自己放进去的,由山涛相赠的天书紫箓副本一册外,尚有十数册许飞娘等诸长老献上来的法门典册,有了它们,自己的法力必将更进一步。
晓月道长缓步上前,轻启玉匣,无量彩色霞光直透大殿而出,便是那些散逸于翠岩峰各处的小辈弟子也俱各能够看到那霞光异彩,漫天流萤。晓月道长见此奇光,知道其都是五台派的典籍真册。
望向匣中,有的是一块玉简,有的是一本绢册,有的是一卷竹简,每本典籍之上都有着重重的禁法光华。看到这幅情景,晓月道长心中不由得百转千折,想到当年自己于长眉真人法驾之前,看着齐漱溟接过峨眉一派衣钵,自己却备受斥责之时的情景,晓月道长淡然一笑,暗道,“终有一日,那应该属于我的,终究会回到我的手上!”
晓月道长将那些秘法典籍一册一册的取了出来,不停的翻阅、记忆着,用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晓月禅师方才将所有的典籍都自记下,那里面内容之芜杂,便是以他而今的法力,也颇觉得头疼,不过还算好,他已经自其中选取了几种不错的神通法门,可以当场传授给在场所有的五台弟子。
他合上了青色玉匣,将其收在了法宝囊中,而后带领着八位长老端坐于蒲团之上,五台诸弟子早已经事先知晓了开派礼仪的全副过程,自然也都各自盘坐于自己身后的蒲团之上,闭目内视。
“无量天尊!”晓月道长颂了声道号,接着也便即闭目,其身后的山涛等八大长老也俱各如此,一时之间,大殿之上整个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外面有一些小辈弟子不解,不由小声嘀咕道,“不是传法吗?怎么不见丝毫的动静!”而后听了身遭师长的告诫,方才明了,原来晓月禅师乃是以心念传音的神通,直接将秘法神通直接印到后辈弟子的元神魂魄之中。
道门自古便有云:“法不传六耳!”本来开派传法之时,是需要闭上殿门,请出外客的,但是由于此番峨眉要来参加,再加上来者之中不乏法力高绝之人,若是真按照普通的仪式传法,难保不泄露了去。
故而,晓月道长在与司空湛,许飞娘,山涛,林渊,韦少少,千晓,龙飞,绿袍等八大长老商议过后,便即决定以心念传音之法授予门下弟子神通法门。不过由于五台弟子甚多,若是由晓月道长一人施为,恐力有不殆,为他人所笑,故而决定有晓月道长先将法门传给八大长老,而后九人合力,一同施法。
如此一来,也可不必忌讳他人观看,更见气度。
此时自然是最为枯燥之时,诸多小辈弟子不耐之下,便即前往翠岩峰各处赏玩风景,而那些各派师长,和散仙之中的法力高强,或者自重身份之人,皆都默然立于殿外等待着。
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传法一礼方自完成。这时,司空湛起身笑着道,“五台一派自今而始,山门再开,由晓月师弟执掌教务,与天下诸教并列!群仙献礼!”
此言一自出口,殿外的诸方修士俱各上前,一面恭贺晓月道长荣登掌教之尊,一面将自己所带来的礼物奉上。晓月禅师一边笑着,谢着礼,一边吩咐一部分弟子上前将诸方修士所赠送的礼物手下,剩下的弟子则散去,接待诸方修士所带来的那些小辈的弟子。
诸多散仙带来的礼物多是自己山门之中特产的灵果之类,而那些大派之人则会直接送上几件奇异法宝,当自轮到峨眉的玄真子与苦行头陀献礼之时,晓月道长淡淡的笑道,“苦行道兄是来看本座能否秉持正义,执掌教规的吧!”
山涛与许飞娘闻言,俱各暗赞晓月道长所言之妙,如此一来,在场之人必定以为峨眉倚仗自己门庭广大,欺压五台新立,很容易引起那些散修和小派的共鸣。
玄真子与苦行头陀对望了一眼,俱各苦笑,心中暗道,“自己的那件礼物还该不该拿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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