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村庄,哪里有警察?出了大事,也就是村长管事,而大家谁不认识谁啊?一般盗窃、谋杀从来都不会发生,所以,阎浩天的失踪,成为了这个村子的一件大事。
而阎浩天的失踪也成了一件大事。村里人甚至自发组织起来,到附近各处寻找他。阎浩天毕竟人缘也不错,大家也不希望他出事。
发现他失踪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个骚动。
“这是李冰的复仇,是她的复仇啊!”
当时,罗恒炎就跟在张村长身边,去了阎浩天家里查看,也知道阎浩天,就是昨天那个中年男人。然而,就在他们走出阎浩天家的时候,一个皮肤略微黝黑的女性,忽然惊恐地喊出了上面这句话。
李冰这个名字,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罗恒炎料定,这次的血字指示,多半和她有关。于是,不假思索地问:“什么意思?李冰她到底是谁?“
那肤色黝黑的女性看起来大约不到二十岁,个子很高,她刚要说什么,她身后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连忙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喝止道:“阿琴,你别胡说八道!没有的事!各位,你们别介意……”
“谁知道呢?”
忽然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罗恒炎立即循声看去,却是昨天他们遇到那挑着水桶的女孩阿秀。
“阿秀,你……”那五大三粗男人忙说:“你,你在说些什么……”
“这些年来,村子也不止一次发生怪事吧?哈哈,你们都做贼心虚,不敢多说什么,可是……我很清楚呢。这是冰儿姐姐对你们的诅咒啊!”
这时候村子里的人多数都聚集在这,大家看着阿秀的目光,一时都不敢说话,每个人,都是神色惶恐,颇感不安。
罗恒炎开始感觉到,这其中确实存在着相当大的玄机。虽然是听说有闹鬼的说法,但具体还不清楚。
果真……是那个叫李冰的,冤魂不散?
“哼!阿秀,你别妖言惑众!”这时候,一个戴眼镜的短发女孩,和一个身体胖胖的男人都走出来。
那胖男人则是恶狠狠地盯着她,说:“你可别忘记,李冰是自杀的!不关我们的事!”
“自杀?宋天,你还真好意思说啊!当初,你是怎么对待冰儿姐姐的?”阿秀恶狠狠地盯着他,说:“冰儿姐姐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可是,那件事情以后,你们所有人都把她当做瘟神一般看待,对她冷嘲热讽,甚至还向她丢石头!我亲眼看见过好几次了!”
“你……”那胖男人宋天被她一顿抢白,说:“那,那又如何!她是她妈偷汉子生的野种!我们留这野种住在村子,已经是对她莫大的恩惠了,她还有资格嫌弃什么?”
“你再敢把那两个字说一遍!”这时候的阿秀怒火中烧,甚至要冲过来,然而宋天身边那个戴眼睛的短发女子速度更快,一个箭步上前,就对她扇了一个耳光!
“你有种动他试试!在我面前打我的男人,你当我不存在吗?”
“你……葛玲……”阿秀一时有些错愕,捂着被打的脸,看她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忽然一头撞向那短发眼镜女,接着死死揪住她的头发,喊道:“你也是帮凶!冰儿姐姐的死你也有份!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尽管大家都上前去要拉开阿秀,可是她力气太大,把短发眼镜女的头发揪得一团乱,甚至还去抓她的脸,看得一旁的罗恒炎大跌眼镜,昨天对这女孩的第一印象是挺文静纯朴的农家女孩,没想到居然那么泼辣?莫非这年头连农村也开始受到非主流的荼毒了?
但是,总算基本明白了李冰事件的来龙去脉。
也就是说……她是和村子里年轻一辈的人一起长大的,和这个阿秀关系最好。而后来她被发现其实是母亲偷情生下的,对观念保守的农村人来讲,自然就看不惯她了。估计对她进行了非常大的侮辱,她不堪忍受,所以选择了轻生。
可是,就算她真的阴魂不散,自己和李隐他们,与其完全无冤无仇,没道理伤害他们啊?但是,那个公寓是不可能让他们到没有危险的地方去的,既然要他们住一个月,那这一个月绝对不可能不发生任何事情。
后来,询问了一下村长,他了解得更加详细了些。
李冰的父母都是本村人,她从小和村子里的孩子一起长大,人缘一直都很好,性格非常活泼开朗。其中,阿秀和她的感情是最好的,和亲姐妹几乎没有区别。年轻人里,和李冰年纪最接近的,就是村长家的洪武、素月、梁仁彬、刚才的宋天、葛玲夫妇,以及那个皮肤黝黑的铁琴,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是她父亲铁穆,是村子里的石匠。
五年以前的一天晚上,李冰的母亲,因为喝多了酒,居然说漏了嘴,原来,李冰是她和以前一个来村子的外乡人通奸生下的。她仔细计算过,孩子应该是那个外乡人的。
这件事情,令李冰的父亲勃然大怒,几乎把妻子打死。后来,他更是怒气冲冲地离开村子,说要去找到那个奸夫,至今也没有回来。而李冰母女,自然在村子里受尽白眼,结果李冰的母亲在郁郁寡欢之下病死了。而那个时候,只有阿秀帮助李冰操办她母亲的丧事。
接下来的日子……对李冰来说,确实犹如地狱一般。
村子里的人,看她的眼神,都犹如是在看垃圾一般。大家都感觉她很肮脏,一看到她要么就避开,要么就对她进行侮辱。
最终,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概一年的时间,某一天,李冰跳入瀑布下,自杀了。阿秀因此哭了好几天的时间,最终她还一手为李冰办丧事。
回到村长家后,罗恒炎把所见所闻,都告诉了刚刚醒来的李隐,以及秦守天。
李隐先是确认房门紧紧关着,随即,压低了声音,对罗恒炎和秦守天说道:“大致情况我明白了。这里,不能再住下去了。”
“啊?”罗恒炎还没反应过来,秦守天却已经领会了。
“张洪武和张素月……还有二人的母亲张英兰,都当初对李冰冷言冷语吧?”
“是……这,这么说的话……”
“如果李冰,真的化为冤魂要复仇,那么,这个家里就有三个人,可能是她的复仇对象。我们待在这里,难道不会被殃及吗?”
李隐的话确实有道理。
但……住哪里去好呢?
“阿秀……”李隐不假思索地说:“阿秀的家,我想是最安全的,因为按道理来说,李冰完全不可能向她复仇。”
“啊?”罗恒炎愣住了,随即说:“可,可是……她父母都去世了,一个人独自生活,我们三个大男人住进去……”
“生死关头了,还介意那种事情?”秦守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你想得出比阿秀家更加安全的场所吗?”
的确……这个幽水村,如果说有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那么……肯定是在阿秀家里。
“但……我们难道强行住进去?”
“和她商量看看,”秦守天此刻也很苦恼:“她昨天对我们也算热情,也许会答应。不过农村人观念保守,非亲非故的,收留我们,难免惹人闲话。”
也没别的办法了。
于是,李隐亲自出面,去找阿秀。
另一方面,村子附近林中……
“你找死啊你!”葛玲将那皮肤黝黑的铁琴一把推到地上,骂道:“说什么李冰来复仇了?你还嫌闹鬼的传言不够多啊!”
“可……可是……”铁琴浑身发抖地说:“你们忘记了吗?浩天叔对闹鬼的说法一直不屑一顾,还说,如果有鬼,他还真想见见呢!这话,就是一个星期以前说的啊!”
“那又怎么样?怎么可能会有鬼!”
“但……但是……真的好诡异啊,村长家的女婿……也是莫名其妙地就死了,大家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都在打鼓啊……而且,每次,都在李冰祭日开始的一个月时间里出事,这……这也太诡异了……”
“去你的!”葛玲恨恨地又踢了她一脚,说:“少说几句你会死啊!鬼?鬼在哪里啊,李冰,你有种现在就跑出来吓我啊!哈哈,没种吧,你没……你……”
葛玲的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
她清晰地看见,倒在地上的铁琴,张大着的嘴巴里,赫然看见了一张阴白的,披头散发的面孔!
“你……”忽然葛玲一把拉起铁琴,说:“嘴巴……嘴巴张大点!”
“玲,玲姐,你,你要做什么啊……”
“给我把嘴巴张,张大!”
这时候,那面孔已经看不到了。铁琴的口腔里,看起来很正常。但是,葛玲不敢相信刚才那一幕是幻觉,因为太清晰了!
她睁大着眼睛,看向铁琴的喉咙,几乎要把脸也贴进铁琴的嘴巴里了。
但是,依旧一无所获。
葛玲立即将身体不断后退,惊恐地看着铁琴。渐渐地……她开始发现不对了。
“你……你的身上,怎么那么多水!”
“啊?”铁琴仔细一看,确实,身上源源不断地涌出水来,衣服吸了水,紧紧贴着身体。
而接下来葛玲看到的是令她睚眦俱裂的一幕。
铁琴腹部的衣服紧贴着身体后,她清晰看到了……衣服凸出了一个清晰的,人脸轮廓!
“啊!”葛玲顿时惊恐地捂着面孔,随即抓起地上一块石头,上前一下踢倒铁琴,对准她胸口的那个人脸轮廓,就狠狠地砸了下去!而那块石头正好有着尖锐的一端,那尖锐一端拼命地刺入铁琴胸口。而铁琴连忙要阻止葛玲,然而已经失去了理智的葛玲,力气大得惊人,两三下砸下去,铁琴的胸口已经血肉模糊!
也不知道砸了多久,她忽然意识到什么,看向铁琴的脸。此刻……她已经全无血色,原本黝黑的皮肤变得苍白无比,嘴里涌出大量地鲜血。
她一把扯开铁琴的衣服,露出她的腹部。此刻……仅仅只能看到自己砸出的伤口,哪里还看得到那人脸?
“鬼……是鬼……”她立即丢下手上的石块,浑身瑟缩着不断将身体往后移,自言自语道:“不,不是我……李,李冰,和我没关系,你是自杀的,我,我是骂过你,打过你,可,可我没有杀你啊……不是我的错,你别来找我,别来……”
随即,她支撑着自己爬了起来,脚下生风一般地飞快逃走了。
“可以啊,你们想住多久都行。”
阿秀的回答让李隐他们大为意外。
“真的……可以?”李隐又问了一句:“我们四个人……”
“可以啊。”阿秀笑容可掬地说:“你们是记者先生吧?只要你们把冰儿姐姐的死报道出来,揭露村子的罪恶,住多久都没关系啦。”
居然还是被当成记者……李隐心想,难道我长得就那么像狗仔队吗?
阿秀的房子并不算大,住五个人的话的确拥挤了一点,不过反正晚上只需要睡两个人,另外两个人负责值班警戒。这样,就足够了。
“那好,我们先去收拾行李,真的麻烦你了。”李隐再三对阿秀道谢:“我们肯定付房租,放心好了,不会让你吃亏的。”
李隐离开后,阿秀关上了房门,上了门闩。然后,走回到房间的厨房内。
她家的厨房倒比较大,放着一个很大的水缸。
阿秀走到水缸前,将缸盖打开,看向里面。
一个男人的身体正浸泡在水缸中,脸色已经变得比纸更苍白。
这男人……正是失踪的阎浩天!
“浩天叔啊,我可没有忘记,当初,你怎么对冰儿姐姐的。仗着你人缘比较好,像个长舌妇一般到处宣扬冰儿姐姐的事情。所以嘛……”
阿秀取出一把剪刀来,揪住阎浩天的头发,把他的头抓出水面,然后,撬开他的嘴巴。接着……将剪刀伸入他的嘴里,竟然剪下了他的舌头!
“冰儿姐姐,你放心好了。”阿秀那俏丽的脸上露出的却是令人胆寒的残忍:“你尽管把他们一个个送到我这里来吧,我会好好处理他们的。”
接着,她又走进房间的内屋,将一个上锁的柜子打开,取出了一个小瓶子,把舌头放了进去。
柜子里,还存放着很多同样装着舌头的瓶子!
她关上柜子,上了锁,忽然听到厨房又传来了一声大大的水声。她连忙跑回厨房里去,一看……
水缸里,不再是阎浩天,而是刚刚被葛玲杀死的铁琴!
阿秀冷笑着,再度举起了手上尖利的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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