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飞来救兵是不仅白巾蒙面而且是背对着洪筱寒站着的但洪筱寒还是一眼识出了此人是谁。
要识别出一个人并非一定要用听视闻三感。
还有一种方式:感觉。
洪筱寒此刻真正明白了什么是感觉。此人在车前一站就如同一根定海神针插在了惊涛骇浪之中那种山岳般的威压感寒冰般的绝对冷静以及暗流般狂涌的杀气瞬时间就压制了整个环境。
这种感觉在伯牙那个小镇客栈的酒宴上他曾经亲身体会一个看来什么不是的人突然间就散了这种感觉对方的气势可怕的如冰雪般冻住了一切他还有马乾坤都没被捆住被打伤他们随时可以拔出武器和他战斗但是他们就是一根小手指都动弹不得就如同看见了天敌的羔羊。
现在这种感觉又出现只不过这次那个人是来帮他的而不是来杀他的。
长乐帮的高手王天逸来了
这短暂对峙的杀气激起的寒意让脑袋乱成一锅粥的洪筱寒总算冷静了下来清醒了他马上就看清了局势:街上人很多来来回回的奔走看起来乱成一团但几个人却如鹤立鸡群一般显眼不仅在于他们拿着武器蒙着脸更在于那种眼神和身体散出的杀气。
枪手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刀手抬起头盯着洪筱寒两人的眼睛往里陷了进来他挺枪来举杀一声大吼中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刀手推开混乱的乞丐挺着长柄朴刀先自冲至。
高手杀了他们看着一枪和朴刀同时冲来。洪筱寒不由自主的大声叫了起来。
不过王天逸却是报以一声冷笑看着斜向两边同时冲来的敌人王天逸左手反手抽出轻剑却不应战却转身旋风般扑入车厢
看着王天逸裹着一股劲风直往自己身上扑来。哪里还有反应的份呆若木鸡地站着那里的他刚战战兢兢的说了句:你整个人就被王天逸右手抱了个正着
一把抱住洪筱寒王天逸却不停步。反而更加力的朝前急冲。
抱着洪筱寒的王天逸把另一侧地车壁撞了粉碎
撞穿了车厢的两人一起朝地上跌去。
被抱的仰面朝上的洪筱寒清楚的看到那白色银枪从王天逸背上疾飙而过相差不过毫厘。
眨眼间两人一起滚在了马车另一侧地路上但两人反应绝对不同。
后背着地被摔的七荤八素的洪筱寒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身边的王天逸已经豹子般弹了起来啪一声背靠在了车厢破洞旁边此刻那刺空地的枪正从一条白色海蛇从破洞里缩回去。而一把乌黑的朴刀刀尖却又如黑色鲨鱼嘴吻一般从这洞口里游了出来。
王天逸再没犹豫错步扭腰倾肩摆髋转瞬间那左手剑就被他狠狠的劈进了这洞口白光一闪剑又从洞里闪了出来还带了一串血珠飘散在风中。而那正要游出洞口地黑色鲨鱼突然好像被抽了筋一般啪的一声无力的砸在了洞口的最下面。
在躺在地上还来不及起身的洪筱寒面前紧跟王天逸冲进车厢的朴刀手已被他一剑解决
洪筱寒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撩在破洞口的朴刀刀尖。只觉脑袋一阵混乱就在这时王天逸一声暴喝:快站起来
喝声中王天逸已经倾身而来只可惜他来不及了手肘撑地地洪筱寒已经看到收回长枪的枪手绕过了马车。白光中洪筱寒只看清了白光中的那条红线对着自己的喉咙飞了过来。
那是被鲜血染湿的红缨。
看着这夺命地红线洪筱寒脑子里却嗡的一声什么也不想了只剩下四肢自的一声巨抖连眼睛都不受控制的紧紧闭上了。
直到他腿上一凉然后被人小鸡般拎了起来夹在腋下的时候他才睁开了眼睛他并没有死。
因为他身边有长乐帮的高手而且是暗组的高手王天逸。
王天逸哪里能让枪手得逞虽然长枪飞刺的距离近但却是高挺底飞这要是在死战中属于攻击下盘的进攻。
虽然一寸长一寸强但要知道一寸长也带着一寸慢
寻常武士也不可能被长枪打了下盘除非战力相差太远但现在洪筱寒这个目标却是躺在地上
遗憾的是地躺拳从来都是玩笑话谁也不想躺在地上和敌人交手;更遗憾的是洪筱寒还四肢抽搐的闭上了双眼
高冲刺的长枪本来就强悍加上走下盘一把躺在车后的长剑绝不可能能撼动这强兵器兵毫
这样洪筱寒就像块案板上的肉马上就要被枪手炖掉。
然后王天逸却绝对是一个抢食的高手
他没有出剑去撩长枪那样只是螳臂当车一冲之后的王天逸却猛地来了个跪地小前踢
后面一腿擦着路上的脏土朝前飞另一腿却一脚踢上枪杆
竭力前伸的腿已经毫无力道支轻轻但结结实实的推了枪杆一下
长枪准头马上偏了
但枪手也是好手杀将不成就力求灭卒手一压枪尖抖地朝地上扎去一枪在洪筱寒的大腿划了大口子。
长枪攻击之后必须收拢而且距离很长所以它的攻击节奏慢
趁枪手收枪的间歇王天逸一把拎起血流如注的洪筱寒夹在腋下转身就走
被王天逸夹在腋下的洪筱寒这才睁开眼睛眼中地世界已经斜了过来。而且还抖动个不停他唯一能看清的就是王天逸蒙面巾下面的嘴始终闭着的嘴形成一个刚毅的弧形但洪筱寒却看到这张钢一般坚毅地线条尽头却挂着一丝笑容
在这种局势下他还能笑这是什么人只觉得诡异的洪筱寒。浑然忘了腿上冷飕飕的凉。
长枪的攻击节奏虽然慢但攻击的强悍却是可怕地。
而此刻枪手已经曲臂挺枪又追了过来。
已经到街边的洪筱寒只觉得王天逸身后传来一声大吼接着自己就被王天逸夹着在空中转了个圈洪筱寒已经清楚的看到了那长枪还有枪上方那双眼睛只感到恐惧在一阵阵的冲击着头皮。
但下面地感觉几乎让他再次晕了过去。因为他觉自己在头冲着枪手前走
不是走而是冲
洪筱寒只看到那杆白里衬红的长枪陡然消失不见转而是枪尖破风之声大作。
一物带着风声直朝王天逸胸前而至若是碰到肯定是血肉横飞的惨状。
但头皮麻地洪筱寒来不及闭眼。因为双方对冲都是何等之快:一人追一人前跑之际猛地转身回冲距离如此之近。以至长枪攻击距离面临被压制的危机不得不提前动这一切距离何其之短时间何其短暂
短的洪筱寒根本来不及闭眼他看到了王天逸的一切动作。
王天逸一侧身旁人看来只觉快而王天逸夹着洪筱寒却是清楚这股转身的力道大的几乎把他的腰折成两段
侧身快
枪刺。击空
洪筱寒只看到那条透着红线地白影擦着王天逸的胸膛从他平举的左臂下穿过。
若是剑攻进了长枪的攻击盲区那长枪危矣
而长枪的盲区是有名地大就是枪尖到枪手的长度
王天逸已经闪了进来
但他右手夹着一个大活人
谁也不想提着一个百十斤麻袋和人打架可是有时候不得不提
提着麻袋如何打的赢
这就是高手和低手的区别
洪筱寒见识了什么叫做高手。只见王天逸平举的左臂突然化作了一团模糊的影子穿过枪杆
王天逸的左手剑朝下疾斩
一剑断枪
但枪手绝没有后退他把半截枪杆往身边一拉用尖锐的削断面又刺了过来。
按常理而言王天逸断枪容易难得是收剑
因为任何兵器都必须收回来才能打出去就连拳头也一样要在一手抱人的情况下单手断枪所用的力道绝对极大因为这种时候你无法精准的控制力道更要命的是全力斩出后不能力追击因为你右手还携着一个百十斤的麻袋呢
但洪筱寒看的清楚王天逸绝没有试图去收剑他的长剑就顺着断枪的力道继续朝地上下斩。
唯一不同的是剑到中途王天逸撒手了。
那把锋利的剑一头刺进了地上的泥土里直挺挺的插在了那里不甘心的摇晃着而长剑的主人却空了手手比剑谁轻
收不了剑却可以收手
空出来的那只手空中急拿一把握住了还在空中飘落的另外半截长枪。
接着洪筱寒的腰又好像断了他又被朝另一方向甩了出去等他回过头来的时候枪手正踉踉跄跄的朝后退去就算蒙着面也可以看到眼里全是骇惧因为他一手捂着血流如注的右臂地上扔着一截孤零零的断枪枪刃上干净的很枪杆断处却染满了鲜血。
王天逸和枪手的断枪互刺中尽管他手里还携着一个人但他又赢了。
洪筱寒看见王天逸一弓腰从地上轻巧的拔出了直直插在土里的长剑对那受伤的枪手看了一眼转身继续朝街边跑去。
街心太危险。
以少打多的人最怕的就是开阔地除非他是章高蝉。
而王天逸虽然是江湖中地一流高手。但他不是章高蝉而且他也喜欢以多打少只不过有的人被付酬劳就是要在以少胜多的情况下也尽可能取胜的这样的高手被称为精锐。
王天逸就是这样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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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家的大堂空荡荡的但佣人们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仿佛老爷就在近前。
老爷就在近前但是却在密室里这密室就在大堂的后壁后此刻洪宜善又是叹气又是咬牙切齿不停握紧拳头。
洪筱寒只是轻微的皮肉伤。上药包扎之后他又一瘸一拐地进来谢王天逸了。
看着儿子这副模样洪宜善全是头疼嘴里却骂道:你说你不想读书。想学武艺老子就花了那么多银子给你买书给你请老师练了十多年了。你看看你什么样子打不过那些混蛋刀子来了躲还不会吗两腿不会跑吗却傻不拉唧的站着不动还闭眼你手里拿着唐门的第一等好刀到头来却被人家曾先生连刀带人一起抱回来你说你都学了什么啊早知道让你考功名了你连这种小流氓都应付不来以后怎么继承家业不争气的小兔崽子迟早气死我
说罢心疼儿子又不好当着外人说什么。只能连连叹气而洪筱寒则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天逸微微一笑说道:洪爷不必苛责寒兄弟今天那几个杀手身手都好地很。就算我如果不出奇不意的各个击破也不一定能讨的好来您没看见那几个人只是受了伤我一个都没留下吗
这话听起来让洪宜善舒服地很:是刺客太厉害不是你儿子太无能。
但是嘴上还谦虚:可是这混蛋太不争气居然闭眼别说武林高手就算街头流氓斗殴也知道不能不看敌人吧别看你老子我多少年没动手我现在对付十几个小贼也能把他们打得头破血流你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王天逸又接着说道:这事不能怪寒兄弟我说过了寒兄弟是衔着金汤勺出生的天生的富贵命这种人生来就是享福的那里用到去经历那种刀头舔血的不吐不快我见过不少初出江湖的少年别说寒兄弟主要打理家族生意就是那些门派训练出地少年才俊第一次战斗的时候吓得跟木头似的刀要砍到眼前了谁能不闭眼我可以可那是我训练出来的无数次看见兵刃冲着眼砸过来的经验磨出来地你平常不经常血战的话能做到这个
所以我说嘛寒兄弟的命比我的好太多了。我巴不得遇见刀就闭眼嘿嘿。王天逸嘻嘻的说了一遍洪宜善黑着的脸终于明朗起来了洪筱寒也笑了起来。
说到此处王天逸脸一阴沉声道:不过洪爷您最好加强自己和少爷的保护出入多带高手不要像这次一样就一个能打的跟在身边一刀就被料理了边个报信的人都没有
这次是谁干的呢有枪有刀洪宜善咬牙切齿的念叨着:还刚从风枪门出来时机拿捏的真不错啊。
不过他虽然心里服人选但却是两张虚情假意的脸一起浮现在心里谁都有可能洪宜善眉头不仅皱了起来突然间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来一张脸变得惶恐起来额头上也出了冷汗他对王天逸怯怯的问道:曾兄弟你的身份不会被查出来吧
王天逸知道他怀疑自己被识破了其他两家知道了洪宜善给长乐帮告密说他们贩卖私盐从而派杀手要对付他儿子。
告密的人总是心虚。
而被告密的人知道了告密者之后没有不咬牙切齿的
更何况告的和被告的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
王天逸点了点头说道:第一我行事很稳当这也不是我第一次侦察我认为我没有露出破绽寻常找你是做生意这次来找你也是从秘道进来这密室
看了看洪宜善的紧张之色并没有消除王天逸又说道:如果我暴露了。他们要找麻烦第一个也许是要除掉我但顾忌到我身后地长乐帮他们可能不敢;我们都知道江湖上没有不恨告密的不过要是找你麻烦的话。何必要杀你儿子不怕打草惊蛇不怕你报复应该直接找你的嘿嘿。
而且您既然打算一股脑废了其他两家在寿州独大肯定也考虑了失败的可能。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地墙但您还是做了大约是考虑到您的恩师是高明海吧他不仅是武当举足轻重的人物。而且现在是武神的岳父他在寿州周围的不少产业都入了干股大部分都是您在打点或者帮忙呢。他一年地收入有一部分是仰仗您这得意门生啊谁敢动您这样的高足呢您是有恃无恐啊嘿嘿。
听这个长乐帮的家伙把自己心里的打算猜了出来洪宜善担心报复地恐惧消了大半而对方对他底细的清楚却让他有行走在街上的感觉:长乐帮地人都知道了妈的江湖上谁还不知道
但转念一想:就算知道又怎么样。大家不是傻子谁不知道才奇了一力降十巧有后台才是真本事怕个屁啊。
不过他还是有点期望。期望王天逸是大人物这样毕竟有群下层人不知道他的底细毕竟就算再无所谓走在街上也不舒服那样人和野兽有何区别。
所以洪宜善问王天逸道:我觉特使您不仅武艺高绝而且见识谈吐极其不俗想必您在长乐帮也是担任要职的人吧
王天逸笑而不答。
洪宜善这才现自己话太多了赶紧要洪筱寒过来再次道谢王天逸倒也坦然受之言语里对洪筱寒透着亲近。
洪宜善琢磨看这个家伙兴趣确实很不俗肯定在长乐帮也是个不小的角色不妨借机拉拢一下感情人在江湖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所以洪宜善叫出儿子给他说让他去拜王天逸为义父。
洪筱寒听说要拜这些东西高兴非常。
与其说年轻人崇拜英雄不如说他们崇拜强者:一个看起来平凡的剑客突然摇身一变散出森森寒气冷笑间格毙三条大汉压服两人;又或者孤身一人杀退三个杀手单枪匹马携伤者破围而出。
对于年轻人而言只要被格毙被杀的不是自己谁不想纵横杀阵所向披靡谁不想举重若轻的把别人的性命握于自己手上这样地事情谁不觉得豪气冲天谁不觉得热血沸腾谁不想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只不过他们还不知道大部分人都是幻想都做了基石。
在洪筱寒眼里王天逸的魅力就在于他杀戮机器一般的冷静和高效这样的顶级高手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是大帮派中训练出的精锐是强者门派和弱者帮会地本质区别他早就对这个高手佩服的五体投地而且人家又救了他的命所以满口答应不过他有些犹豫的说道:不过拜他为义父是不是不妥曾大哥很年轻啊。
洪宜善打了儿子脑壳一下:你懂不懂做生意啊你都知道他能不知道他能不推托他拒绝第一次你就顺杆爬说和他结拜兄弟我们一片诚意这对他也没坏处江湖上结拜的人多了去了不过是喝杯酒卖个人情而已我不信他好意思拒绝两次
事情还真如洪宜善预测的一样王天逸第二次不好拒绝笑着就认了一个干弟弟洪宜善一边笑一边盘算送给这家伙最少多少银子才能既买了长乐帮高手的一个心又不浪费呢。
不过王天逸没要银子他笑道:伯父啊我最近收买了不少情报花了不少银子经费不够我手下又调了一批粮食过来您看能不能买下
洪宜善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心道:这坏了莫非这家伙要敲我一笔我收粮食都是最低价进上次市价买了他的粮食了是看他是自己招来的特使不得不把自己这里当了银号。现在莫名其妙的又来卖难道要自己赚一笔不成他是长乐帮的人我又不敢得罪啧啧坏了坏了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心里叫坏嘴上却没闲着他叹了口气:唉曾贤侄啊最近我的银子都换成粮食压着了手上没多少闲钱的
不过王天逸说了一句话洪宜善马上大叫一声:那怎么成听来十分的无奈和不乐意肚里却乐开了花。
这句话是:我缺口不大您随便给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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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六义这小子有种啊厉害啊乐和兴奋的手舞足蹈刚才手下送来了情报:洪筱寒遇刺一个保镖一个车夫被杀洪筱寒受伤。
虽然没有杀了洪筱寒但隔山观虎斗的人最是开心。
况且斗的人是自己的对手。
这下我们风枪门可以看好戏了哎赵爷您怎么了乐和这才现上面派来的大人物赵乾捷心不在焉的听汇报。
赵乾捷哦了一声挥了挥手说你继续说心里却翻腾了起来:他找我来做什么我们见面之后说什么我唉老天在上我赵乾捷没有做对不起天逸的事情过但怎么老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呢唉
王天逸正等着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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