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赵乾捷自从昨晚听到了掌门的计划后,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琢磨了一宿,下定了决心,天一亮就找岳中巅替王天逸求情,那料想天一亮,就被岳中巅支使出去做事去了,等他回来,丁玉展已经来了,院子里堵满了丁家的手下,而丁玉展和岳中巅两人正在密谈。
正在着急的时候,一群同门却急急来访,七嘴八舌的告诉了他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赵乾捷大为感动,更是坚定了求情的决心
等岳中巅就把丁玉展送出了院子,回去屋里不久,赵乾捷马上跟了上去,他要给王天逸求情。
外面阳光强烈,乍一进屋里,赵乾捷眼前一暗,隐约的看见屋里只有岳中巅一个人,他正坐在最上座低头摆弄什么。
“乾捷你找我,是不是因为那王天逸的事情?”
赵乾捷一愣,马上说道:“公子猜到了?请问明日比武,公子打算如何对付王天逸?”
“哼,”岳中巅冷笑了一声:“我脸都丢尽了!不打死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什么?”赵乾捷大惊失色,马上求情道:“王天逸是年轻气盛,得罪公子也未必是本意,我和他认识已久,此人老实木讷,实在犯不上公子如此费心,而且听说他和丁三少爷有交情,万一他不高兴就不好了,您看,是不是这次让蒋师兄痛打他一顿就算了?”
“刚才丁少爷来访,想帮这个王天逸,说什么要是我们下死手,他就跳擂台中止比赛…..”
原来丁玉展来是这事,赵乾捷高高悬起的心终于放下了,丁玉展比他小小的赵乾捷实力强万倍,有他保护王天逸,那天逸应该无事。
不过岳中巅哈哈大笑起来:“可惜这场切磋是我当监场!”
原来岳中巅订下了计策:要是蒋丹拿不下王天逸,而开始用真功夫攻击的时候,王天逸必然险象环生,丁玉展说不定真的跳上擂台想中止比赛。
一旦丁玉展跳擂台,这时岳中巅就假意喊停,这样按擂台规矩,王天逸必然停止攻击,而蒋丹却根本不停,就趁这个时候发动猛攻。
事后就让蒋丹说自己兴起没听见叫停。
一个停止,一个猛攻,停的实力比攻的差的又远,结果显而易见:就算不杀了王天逸也要彻底废了他!
丁家的当家丁晓侠已经说了不管王天逸,而她开口了,丁玉展算什么?离开了丁家了,整个青城谁敢说华山半个“不”字。而有能力管事的武当和长乐帮谁又会多管闲事呢。
而王天逸无论是死是残,都只能是认命的份!
擂台切磋规则:合为贵,礼为重,用于前辈对后辈指导。不可失礼、点到即止,前辈以指导后辈为准,不使用后辈难以承接的招式,后辈以学习为准,未经前辈许可不可发动危险招式,听从监场安排,随时准备停止比试;一旦有人弃剑或者跳下擂台都代表一方认输,此刻要马上停止比试。这是比擂台比武级别更低、也更安全的比试,但是明天的切磋却要成了屠宰。
这一切都因为这场切磋的规则全是岳中巅来订的,丁玉展可以改,岳中巅更可以改,小小的擂台切磋规则和江湖规则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而且我还会给蒋丹一个护腕单发护身手弩,这是唐门的独门暗器,外形酷似护腕,戴在手腕上,只能发一发铁箭头,打五步,杀人于无形。这是我们最后的保险,就算王天逸弃剑或者跳下擂台,也要格杀了他!无论如何,我一定要王天逸的命!蒋丹也是恨王天逸恨的牙根痒痒,这次他可高兴了,哈哈。”
最后,岳中巅拍了拍赵乾捷的肩膀,笑道:“乾捷,我知道你老实。不要想的太多,活得太累,何必管什么兄弟,管什么情义,只要自己没事,就算有人戳脊梁骨算得了什么?哈哈。”
岳中巅最后这句话反而让赵乾捷下了最大的决心——就算背叛岳中巅,被遗弃回青城毁了前程,也要对得起兄弟的情义。
从窗户里看着赵乾捷急匆匆的离去,岳中巅笑了起来,他穿过花廊进了后院,他递给等在那里的两个人每人一锭银子,笑道:“你们报信报的很及时,这是赏给你们的。”
“岳公子,不必不必,是我们担忧华山声望才来报信的。”那两人却是刘元三和罗天,面对谢金,两人却推辞不受:“我们上次因为琐事耽搁,没有去西岳镖局入职,很对不起西岳镖局的各位前辈,公子能不能帮我们一把?”
“呵呵,”岳中巅掏了掏耳朵,笑了起来:“好商量,你们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公子请讲。”
“帮我盯着赵乾捷,看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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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逸闻听赵乾捷这样一说,呆若木鸡,只感觉好像有根擀面杖在卷自己的头皮,又木又麻,手脚也是冰冷,他静了良久,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助又凄凉。
“天逸你一定不能去!能不能找丁家那少爷想想办法,索性躲在他们的院子里,跟着他们走?”赵乾捷急切的说道。
王天逸又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连串咆哮声从禁闭室那边传了过来:
“人呢?人呢?谁让你们随意放他离开的?混蛋!”
却原来是张五魁来了,顺着看守弟子的指引,他匆匆的朝王天逸这里跑了过来。
“哦,这不是乾捷吗?找天逸叙旧吗?你们感情可真好啊。”张五魁来到近前,已是满面笑容,对赵乾捷客气的很。
赵乾捷看张五魁来了,赶紧拭干了泪水,匆匆告辞了。
看赵乾捷走了,张五魁却没有着急拉着王天逸回禁闭室,他站在赵乾捷的位置上,拍着王天逸的肩膀,沉重的说道:“天逸啊,你不要乱跑了。丁家的管家昨天都发火了,说‘这里外人众多,青城防御又不森严,万一丁玉展出个闪失受个伤什么的,谁负责?’要我们严加约束你。”
王天逸眼神空洞,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丁玉展来找他,居然也是他的责任。
说完,张五魁又说道:“看你气色不好,我知道你压力很大。但我们受的压力更大,我给你说实话,岳中巅要人要了不知多少次!是我们为你硬顶着,我们和你一样就等他过几天离开这里。”
“张师傅,我身体….”王天逸说了起来。
但张五魁马上机警的打断了他的话,他的脸瞬间就板了起来:“王天逸,明天你一定得上台,否则岳中巅直接要人,我们也没办法!”
晚饭时候,马老实特意来给王天逸送饭,还跟着几个弟子。
他带来的都是山珍美味,王天逸铁青色的脸上终于挤出了一点笑容,隔着铁棂子说道:“你不会把掌门的菜都偷来了吧?”
“什么叫偷?”伙房的马师傅大笑起来:“这是几十个弟子凑钱给你的材料,我们伙房给做的,特意给你的!”
“凑钱给我买?”王天逸愣了一下。
马老实一点头,后面几个人就凑了上来,他们都是跟着马师傅来的,有戊组的丁组的,都是昨天打过照面的,他们满面尊敬的对王天逸说道:“师兄,你不仅反抗岳中巅,昨天又为兄弟出气,你不知道我们这些弟子都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今天我们一合计,买了点吃的喝的,送给你享用!你给青城长脸了,我们都觉的脸上有光!”
王天逸赶紧摆手:“秦师兄你们几个都是各组的年纪最大入门最早的,你们怎么也叫我师兄?”
“从今以后,戊组丁组的人都尊称你师兄,唯你马首是瞻!”
“天逸啊,我以前就觉的你和别人不一样,昨天晚上更是明证!你这个人有气魄,以后发达了,记得我啊,我也粘点光。”马老实笑着说道。
王天逸苦笑了起来,苦水却在肚子里顺着往下流:明天我说不定就死了。
大家说了一会,都告辞了,范德远却不肯离开,他看人都走了,脸贴在了铁棂子里,低声说道:“师兄,我有点事情问你。”
“什么事?”
“师兄,我现在正按你的方法修炼武艺,但想起江湖厮杀终觉害怕,你说过求死反生,我看你战斗的时候,好像根本不知道害怕为何物,我想问你,如何做到无畏?”
不害怕?
王天逸面无表情,心里却大笑起来:我现在满肚子心酸,一想起明天的太阳,恐惧就如锯一样割着我的每寸骨头,这次我究竟要如何应对呢?
眼前一幕幕往事掠过——抢回寿礼的庆幸、掌门赞扬许诺后的兴奋、力拚胡不斩后的无力感、莫名其妙被关起来的疑惧,这些事中的人又变成了一张张的脸在眼前飞舞、变化莫测:有时笑容可掬、有时慈祥可敬、有时咬牙切齿、有时深不可测、有时横眉立目….,他的牙咬了起来:没想到我居然到了这步田地!走投无路!
范德远看王天逸并没有回答,脸色却变幻莫定,有时苍白无血色,有时又咬牙若噬人,有时又铁青如钢铁,他怯怯的问道:“师兄?”
王天逸微微闭上了眼睛,他说话的语气很轻,像是回答范德远,又像是对自己说话:“战斗前,你就当自己已经死了。”
“什么!?”
“人是不能死两次的,就以自己已经死了的心态战斗吧。”
王天逸倏地睁开了眼睛,寒意袭人,里面全是决死的杀气,他说道:“我现在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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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掌门的庆寿大礼开始了,这一天艳阳高照。
青城里弥漫着火yao的味道和蓝色的雾气,这是无数鞭炮残留下的念想,在锣鼓声中,他们粉身碎骨,换来是带着腥味的所谓喜气。
人人脸上喜气洋洋,因为在节日里苦着脸是不吉利的,因为没人苦着脸,节日就是喜庆的,那么既然节日喜庆,那你还苦着脸做什么。
没有理由,节日就应该喜气洋洋。
只有韦希冲父子是有理由高兴的:显贵好比财神,比肩而至;宾客好比元宝,从门里鱼贯而入;弟子们则好比铜钱,在武场上排的满满的,几百人喊出的“寿与天齐”的口号在山脚就能听见。
办完了仪式,所有人都到了武场,青城要用比武大会向掌门献礼,弟子们围着中间的擂台席地而坐;而宾客依地位进了观战台落座,这里有天棚可以遮挡夏日的严严烈日。
擂台是结实的木料搭建而成的,有一人多高,这并不是很高的高度,但在围着它席地而坐的弟子眼中,这却成了一座高峰,只有最杰出的弟子才能登上的——高不可及的升“仙”台,而“仙”人们正在天棚下笑着、喝酒、互相打着招呼。
而最尊贵的位置当属做北面南的观礼台,韦希冲坐在最中间,右手边是丁晓侠和丁玉展,左边是千里鸿,凌寒钩和岳中巅、杨昆分别坐在外侧两边,身后站的满噔噔的,是这些大人物的如云随从。
韦全英宣布比武开始,坐着的弟子们都站了起来,一组又一组的青城弟子登上擂台,开始比武,擂台上剑影纵横、英姿飒爽,擂台下呼声雷动、叫好声此起彼伏,观战台上的贵宾们也被这些小虎的打斗吸引了,全神贯注的观战。
在这激烈的比武中,不少掌门都看到不错的人才,纷纷拿笔记下他们的名字。
时尽正午,盛夏的太阳烤的地皮滋滋作响,站在骄阳下的青城弟子无不汗如雨下,苦不堪言,现在决出了十名入围的弟子,下午就是决战了,上午的好戏完结了,人人好像都松了一口气,一些站在边缘的弟子已经偷眼打量周围有无教官,他们想溜号了,却看到张五魁和杨月海一左一右夹着王天逸向这里而来。
两边的教官神情警惕,走两步就扭头看一下王天逸,而夹在中间的王天逸却表情漠然,混似置生死于度外的死囚。
这个时候韦全英走上了擂台,高举着双手,大声说道:“肃静!现在请华山派的高手蒋丹蒋师兄指导弟子武艺。”
听到是华山派,弟子中有人发出一阵嘘声,韦全英朝人群中一瞪眼,嘘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鸦雀无声。
这个时候带着笑容满面的岳中巅带着蒋丹施施然踩着梯子走上擂台,看着脚下黑压压的人头,韦全英大声叫道:“这是自由切磋,谁都可以上台讨教武艺,谁上来?”
台下鸦雀无声。
“这可是好机会啊,在天下英雄前亮亮相,说不定就被伯乐相中了呢,”韦全英笑道:“这次是由岳中巅师兄监场,蒋丹师兄考较武艺,谁想上来?”
岳中巅笑着朝人群点头,蒋丹则一副傲慢神色昂首挺立。
慢慢的人群有了一些骚动,有的弟子真的想上台搏把运气:华山派对掌门做的事情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人家赵乾捷不也一步登天了吗。
但站在擂台四周的教官用眼神把这些蠢蠢欲动的人压在了队列内。
“华山这两位可都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尤其是岳中巅师兄亲自监场,可是我们求了他很久他才答应的,没有比武机会的弟子不要错过啊。”韦全英再次叫道。
没有人上台。
看着韦全英连叫三遍,台下黑压压的弟子居然无人敢上台,千里鸿扭头对韦希冲笑道:“青城弟子人老实,没人接战呢。”
凌寒钩搭话道:“这是他们重礼节吧,不敢以下犯上,呵呵。”
“哎,这怎么是以下犯上,不就是切磋嘛”。千里鸿喜欢较真。
韦希冲微微一笑正想说话,猛可里弟子群里一声大喝:“我来!”一个身着墨绿色武士服的弟子从人群中一跃而起,飞身跃上擂台。
宾客、弟子所有人的眼神都被这个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弟子吸引了,抬眼看去,却正是青城戊组弟子王天逸。
他手提长剑,缓缓走到蒋丹面前立住,一双眼睛瞪住了蒋丹,面上表情漠然。
“又是你?!”蒋丹皱起了眉头。
“请多赐教。”王天逸无所谓的一笑,头高傲的向后仰去,单手提了提长剑算是见礼。
“好样的!”王天逸跳上擂台的时候,台下寂静了片刻,此刻山崩海裂般的欢呼声在弟子的人群中爆发出来,台下的弟子跳着、喊着、挥舞着拳头,有人激动的眼眶都湿润了。
“打死华山****的!”
“英雄啊!不要留手!”
“往死里打,我们丁组支持你!”
“王天逸!王天逸!王天逸!”
“为青城争气啊!”
…….
这种喊声声势浩大,韦全英和教官们费了诺大的劲才让弟子们不敢喊了,他回过头来偷看岳中巅和蒋丹的脸色,只见岳中巅神色平常,只是冷笑连连,而蒋丹脸的都气成紫的了。
“怎么?华山和你们有过节?”看到了弟子们奇怪的表现,丁晓侠转头问道。
“哪有!哪有!”韦希冲吓得胡子都飘了起来:“有的弟子人品低劣就爱无事生非,各位各位,见谅见谅,我们和华山一直是多年的好友,各位不要误会。”
说着韦希冲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冲擂台上大吼道:“全英,你干什么吃的?!快开始比武!”
韦全英拍了拍了王天逸的肩膀,大声喊道:“这是切磋,点到即止!别犯混!礼为重,千万不要失礼啊!岳兄,你开始吧。”
说罢就急急的跳下擂台,而丁玉展此刻站了起来,向大姐说道:“姐姐,此战有趣,我去离近了看。”说罢就跳出了观战台,站到了擂台近侧,而万宁方赶紧跟了上去,站在了他身前。
现在高高的擂台上就只剩冷笑连连的岳中巅和满眼怒气的蒋丹以及神色漠然的王天逸。
岳中巅高高的扬起的手猛然落下:“开始!”
王天逸和蒋丹同时冷哼一声,两条人影交错而过,倏忽分开,只留下一声清脆的长剑撞击声在擂台上袅袅不绝。
王天逸和华山的再次交锋开始了。
台下的弟子屏住了呼吸,眼珠瞬也不瞬的盯着台上,外边的人看不清楚,在拼命往里挤。
只是擂台上的王天逸并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长驱直入,长剑突击,剑气纵横,却是完全相反的情况,两人都谨慎的很。
他和蒋丹都在转圈,眼睛瞪住了对方,长剑剑尖微微抬起,突然冲前一击,然后就分开,继续缓缓移动,像极了两只野兽的对峙。
弟子们有些茫然,观战的宾客却都有了惊奇的神色,丁晓侠“哦”的一声,说道:“这个弟子倒不像新手。懂得试探和寻隙而动,很老练嘛,过一会开始打起来,怕是精彩的很。”
凌寒钩笑道:“听说就是此人抓住了胡不斩。”
千里鸿却见到王天逸和丁玉展在一起,不由的上了心,黑着脸说道:“老练的人有的是,我来这里是看有没有好苗子的!”
韦希冲则马上说道:“凌先生,您记错了,捉胡不斩的是我们好几个弟子合作配合的结果,并非一人之力。”
就在这时,台上的岳中巅低低的说了一声:“蒋丹动手!”
蒋丹一怔,对面的王天逸冷笑一声,猱身扑了过来,和蒋丹杀成了一团。
王天逸剑走偏锋,只攻不守,每一招都是杀手,绝无容情。
蒋丹长剑守正,只守不攻,每一招都守的密不透水,绝无纰漏。
“叮叮叮叮叮叮”声音响成了一条线,只见一条绿色的身影化做了一条绿带缠着了蒋丹。
“好!”弟子们和宾客们都发出一声好。很多来得晚不知道王天逸其人的宾客都在打听这个弟子是谁。
“韦掌门,了不起啊,”凌寒钩嘴上挂着诡异的微笑,说道:“这个弟子好像是把你们青城剑法拆散了,化整为零,再看情况组合,不墨守成规,的确是你们弟子中的翘楚。”
“过奖了。”韦希冲一抱拳:“凌先生,不要着急,等下午看甲组其他弟子的吧,高手多得是,这种水平不值一提。”
就在这时,蒋丹手一慢,露出了胸前一点破绽,王天逸的长剑马上像毒蛇一般刺了进来,剑尖破空的声音如蛇吐信一般咝咝作响,力道十足。
蒋丹一个转身闪开这一刺,反手就往王天逸背上砍去,而王天逸根本就无视背后长剑破空而来。
他双手拉住长剑往下急拉,刺空的长剑在空中好似挂了一个白色光帘,斜斜的往蒋丹大腿上落去。
蒋丹本来打算逼迫王天逸挥剑自救,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无视背后攻击,却以同归于尽的招法继续攻击,如是不理,自己尽管可以砍入王天逸后背,但自己的一条大腿说不定就被对方卸下来。
蒋丹一声气急败坏的咆哮,拉回了长剑,一个回撤退了开来,而转过身来的王天逸,不等他喘息又杀了过来,就如一阵带着腥味的阴风,他满面冷笑,表情诡异。
看着王天逸一剑打退蒋丹,台下的叫好声“嗵”的一声爆了开来,而台上的岳中巅脸上起了一片晕红,这是愤怒,他低声怒喝道:“蒋丹,用真功夫!”
华山剑法全力发动,果真如西岳奇峰刀削斧砍般齐瑰壮丽,剑影如鬼魅般难测,剑气如风过洞崖般犀利,而只有单剑的王天逸自然马上落了下风。
对方的剑影比他的长,比他的有力;对方的剑气比他的更响,更难以捉摸。
但王天逸毫无惧色,已经无望取胜的他再也不退半步,厮吼连连,长剑都一次挥击都带着荆轲刺秦有去无回的悲壮,每一招都想和对方同归于尽。
只可惜蒋丹无论修炼时间还是格杀经验都远胜于他,而且这里是木头擂台,没有街巷格斗时候的复杂环境可资利用,没有暗夜厮杀时候的果决突击可以施威,这里没有任何干扰,只能靠功夫定胜负,没有双剑的王天逸连一丝取胜的机会都没有。
“当”“当”“当”三声,蒋丹快如闪电的三连击毫不客气的连续砸在了王天逸的长剑上,第一剑让王天逸整条胳膊发麻,第二剑让王天逸躬起了腰,第三剑让王天逸差点单腿跪地。
就在蒋丹横击的长剑猛地收回了肋下,打算突刺出去的时候,丁玉展腾空而起,一脚踩在了万宁方脸上,脚下发力,在手下鼻涕眼泪横流的时候,身体已经向擂台上纵去,大吼道:“停手!”
这一下奇变突起,所有人都向飞将军一般横空而来的丁玉展看去,岳中巅也看到了踏空而来的丁玉展,他气贯丹田,大叫道:“停止!”
这声音是高手用内力激荡发出的,声音好大,直如洪钟长鸣,轰轰作响,靠近擂台的弟子不由自主的身体后倾。
蒋丹猛可里听到这声大吼,身形一滞,长剑没有发动,而身体歪在一边的王天逸却没打算停止,他就借着这喘息之极,身体弹直,长剑如白虹一般朝蒋丹面门射去。
他知道,岳中巅叫停的这一刻才是他生死存亡的关键。
面对急贯而至的森然剑光,蒋丹没时间挥剑防御了,他猛的一偏头,剑光让他耳朵上飙出一条血珠。
接着蒋丹马上一步退开,剑光又来!
此刻丁玉展还没落在擂台上,他的靴子离擂台还有一尺。
“弃剑!”岳中巅一声大吼。
王天逸看到蒋丹手一舒展,长剑脱离了他的右手,就像鱼在空中打着滚。
但王天逸仍然没打算停,他脑子里根本没有“停”这个词,上擂台之前,他已经就死了,死人还怎么停?
什么也不用考虑,规则很简单,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红了眼睛的他手一挥,长剑朝蒋丹脖子斩去,蒋丹一声大吼,赤手的他怎么也不是铁剑的对手,空出来的两只手在最危险的时候扼住了王天逸的右手手腕,那把手里有剑!
夺命的剑!
此刻丁玉展一只脚踩在了擂台的表面,整个人如同一只展翅的大鸥。
王天逸的攻击都是连环的,因为搏命战的攻击必须是连环的,如同战场上的箭手,就算你被杀死,也要射光箭壶里的所有箭矢,这样才不遗憾,才够本!
所以右手被扼住,左脚已经踹了出去,对着敌人小腹,踹的又狠又快;他快,蒋丹也够快,蒋丹整个身体轻轻跳了起来,在空中右旋,躲开了小腹。
但王天逸一脚重重踹在他右大腿上,微微离地的蒋丹如同一个陀螺被鞭子狂暴的抽打了一下,整个身体猛的转了一下。
蒋丹扼住王天逸的手松开了。
此刻丁玉展脚一踩实地,接着就是朝着混战的两人疾冲,就像大鸥突地化成了猎豹,身形快如闪电。而向两人疾冲的不止他一个,岳中巅同样疾冲而去,擂台台面上就如同有两道闪电,一道黄色,一道白色,同时往另一侧的两人电闪而来。
但蒋丹武功端的厉害,右腿被踹的如木条一般向后飞去,挨了如此重击,仍然不摔倒,右腿绷直,左腿猛地弓步伸前,“啪”的一声踩实了地面,整个人好像在地面上往后平平滑了两尺,摆了一个大大的前弓步,上身紧贴弓立的左腿,立住了不倒,面朝地面,向前伸出了左手,直直对着王天逸小腹,既像要摆手阻止又像是防御。
“戴在这只手吗?”王天逸眼赤如血。
不过任你武功盖世,你在敌人肚子前面摆前弓步也是自杀,王天逸怒吼着,收回的右脚又猛地摆了出去,就如同一条鞭子正正的抽上了蒋丹的脸。
蒋丹已经看见了那只可怕的黑色皮靴在自己面前急剧扩大,,但他的身体还没立稳,没有立稳就没有法子发力或者借力,他没有任何方法借力来发动身体躲开这一击,蒋丹猛力扭头,把自己的左脸卖给了敌人。
被人踢中一侧总比被人踢中鼻子强,这是皮肉之痛和骨头碎裂的区别。
“吡”,靴子重击皮肉发出巨大的闷响,蒋丹左侧脸部吃实了这沉重的踢击,脸上传来的可怕的力量,好像有一个巨大的手捏住了他的头,然后像扭陀螺一般猛的一扭,整个身体都被这可怖的力量沿着脊梁骨在空中翻了一圈,鲜血的血珠飞溅在空中,好像巨大红色项链绕着脖子悬停在空中,他重重的面朝下落在擂台上,这次他什么反应也没有做出,就如同一片猪肉一般砸在木头上,身体周围扬起了一圈细细的黄色土烟。
蒋丹的左手好像木偶一般,摔在地上又弹了起来,而王天逸的身体同样弹了起来,整个身体向后仰去,好像一把弓被拉弯,而这把弓要发射的箭就是右手朝后拉起的剑。
如此一剑,将把蒋丹劈成两片。
但这把弓却被制止住了,王天逸后弯的右手同时被两只手扣住,耳边传来两声异口却同声的大喝:“住手!”
王天逸没有住手,他看着蒋丹对着他竖起的左手,就以背后两人牢牢握住自己手为支点,身体猛地前伸,就像一个人在冰面上滑倒一样,一脚踹上了趴在地上蒋丹的发髻。
插在蒋丹发髻上碧玉发簪,发出一声脆响裂成了碎片,蒋丹在擂台光滑的木面上滑了出去,扭曲的肢体消失在了不远处擂台的边缘,在木面上留下了一溜直直的红色血线,玉簪的绿色小碎块顺着这线在擂台上乱滚。
体内躁动的求生热血把他的视线也变成了红色,脑海里“杀杀杀”的声音狂野的响成一片,把对手踹下了擂台,王天逸仍不罢休,他咬着牙一摆手挣脱了两只手,跟着跃下擂台。
擂台下面满是惊骇莫名的眼睛,在他们退开的空地中间正躺着蒋丹,此刻他面朝上,眼睛禁闭,下巴打颤,身体剧烈抖动。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声悲愤的怒吼:“混蛋!”接着王天逸背上被猛地推了一下,他一下被推进了人群中,青城的弟子们好像膜拜圣人一样抱住了他,拥起了他,人人激动万分。
突地一声大吼在人群中炸了开来:“英雄好样的!”
原本是一个人,马上就响成了一片,最后成了一片欢呼的海潮,王天逸腾云驾雾的被同门架在了头上,被人群用手传递着,好像坐在巨大的浪潮上,波涛起伏,这浪潮越来越大,越来越凶猛,王天逸被高高的抛向空中,又被白花花的一片手接住,接着再次被抛向空中。
“我还活着?”飞舞在空中的王天逸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但一声愤怒的大喝穿了来:“王天逸!你这混蛋!”
这是韦全英的声音,如此愤怒,以致都转了腔,欢庆的浪潮被这怒吼撞碎了,胆怯的退去了。
王天逸被放到了地上。
他转过身,蒋丹身边已经围了一群人,都是教官和宾客,他们满眼都是愤怒,丁玉展孤零零的站在擂台看着自己,满眼的震惊和疑惑。
“都喊停了你为什么不停手?”
“蒋同门都弃剑了,你还攻击?”
“你知道这是切磋吗?为什么下这么重的手?!”
“我们这些宾客离那么远都看得清清楚楚,岳同道叫了停止后,蒋同道就停手了,为何你趁机攻击!”
“岂止这样?人家都扔剑了,他还攻击,而且是杀招!”
“这家伙一上来就无视礼节,用的都是危险招式!蒋同道则一直忍让,并没有用致命剑法,最多就是对着他长剑连砍三次!”
“这事几百双眼睛都看得清楚,你这个弟子太混帐!莫说对切磋的贵宾,就算对普通人也不能这样无耻卑鄙啊!”
一连串的质问在弟子的鸦雀无声中分外清晰。
远处韦希冲难以置信的靠着桌面站在那里,手指都掐进了木头桌面,他的声音既震惊又惊恐:“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岳中巅推开众人走向前来,他眼里通红,既是伤悲又是愤怒:“你是疯狗吗?青城怎么教你的?说!为什么不停手?!”
所有人围在两人周围,没人说话,王天逸觉的人群的目光如刀子一样割着自己,这里起码有几百把刀子,他努力稳定了惊慌的神色,声音嘶哑的说道:“我…我…他身上有暗器!”
一言一出,宾客和弟子们的目光唰的一声又集中到了怒发欲狂的岳中巅身上,他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恶狠狠的反问道:“暗器?”
说罢不等王天逸回答,反身抱起昏过去的蒋丹,把他丢给一个手下,手如利刃,“呲”的一声撕开了蒋丹身上的衣服。
时值盛夏,只穿单衣,撕开单衣就是皮肉,大家都看了过去,只见蒋丹一身白腱子肉,哪有什么暗器,而岳中巅并不停手,他脱下蒋丹的靴子,一拉就把靴子撕开了,他嘲讽般的问道:“这里有匕首?”
什么也没有。
“护腕!”王天逸挣扎着说道。
岳中巅把蒋丹两只手扳过来,众人都看了过去,果然蒋丹今天所带的护腕和寻常牛皮护腕不同,臃肿的很。
岳中巅又撕开了他们,里面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棉花。
“这是华山的训练护腕,比寻常护腕要软,这是为了今天的指导赛特意准备的!就是怕伤着了人!”岳中巅一声大吼。
王天逸只觉天地都在旋转,眼睛努力透过在脸上乱滚的汗珠子,朝站在蒋丹身边的赵乾捷望去,对方也正向他看来,一样的脸如金纸,一样的汗如雨下,一样的震骇莫名,一样的浑身巨颤,终于,赵乾捷身体晃了两晃,和蒋丹一样倒在了地上。
那边的韦希冲同样觉的天旋地转,他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汗珠从白色头发里滚滚而下。
宾客们都朝他看过来,眼里都是疑问,意思很明白:你们青城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来?你这个掌门是干什么吃的?
千里鸿看着擂台上手足无措的丁玉展,一声冷哼,说道:“我本来还想挑几个人带回去,现在看来也不必了,连礼节都教不会,训练不讲江湖道义的杀手倒是一绝。我下午就离开。”
“这几个甲组弟子你留着自己用吧!”说着把记着几个名字的纸条往韦希冲面前轻轻一推,转身拂袖而去。
丁晓侠笑道:“看来也不能全重武艺,毕竟教武就是教人做人嘛,呵呵。”说罢叫过了丁玉展,和丁家一众手下也离开了。
凌寒钩看着王天逸,皱眉想了一会,突然轻轻一笑,也起身离开了。
“抓起来!抓起来!”韦希冲看着宾客都走了,猛可里瞪着眼睛大叫起来。
回过神来的韦全英和青城教官这才如饿狼扑食般,连踢带打的把王天逸摁在地上,扭往禁闭室。
“爹,现在咋办?”韦全英带着哭腔跑了过来。
“咋办?给华山派赔礼道歉去啊!”韦希冲同样一副哭腔。
两父子真想抱头痛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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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华山派下榻的贵宾院子里,十几个华山派的人立在院子里,人人怒气冲冠,韦氏父子刚刚又抬着一个大箱子去见岳中巅,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岳中巅一脚踢在木箱上,沉重的木箱倾覆了,银元宝像青蛙一样从箱子里跳了争先恐后的跳了出来,在地毯上滚成一片。
看见自己刚抬来的银子被一脚踢翻,躬身站在门口的韦氏父子汗如雨下,腰弯的更低了,头顶上传来岳中巅愤怒到嘶哑的吼叫:“拿点钱就想了事?这点钱连蒋丹的医药费都不够!你们这群混蛋!你们眼里还有江湖规矩吗?还有武林道义吗?你们两个畜生,心肺都让狗吃了!…….看你们的疯狗是怎样对我们下毒手的?!”
韦全英努力的抬起头,对恐惧的抗衡已经让他的脸变成了猪肝色,他强笑道:“岳师兄,这事出乎意料,是他自己丧心病狂,和我们绝无半点关系!我们本来以为你们华山高手如云,这是件很简单的事情,这才放松了对王天逸的警惕,本来蒋师兄都占了上风,谁会想到你会停止切磋…..”
“放你妈的狗屁!”岳中巅直接就打断了韦全英,他赤红的双目盯着韦全英,让满头冷汗的韦全英差点昏倒:“你说是我不对咯?你们这两个父子老王八!丁家三少爷都******跳上来了,你敢不停?你不停给我看看?你们青城高手多,多的丁家不把放在眼里,你们想做死不要******拉上我!”
暴怒的岳中巅再也不管什么身份礼仪,市井的污言秽语直接就倒向了青城掌门,而对方却噤若寒蝉,真的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你们青城公然无视江湖规矩是吧?卑鄙无耻到在切磋赛上暗算华山重要人物是吧?”
“你们以友好的切磋为幌子突施杀手,那么多武林朋友亲眼目睹,不是我栽赃给你们吧?按江湖规矩,这是刺客行为!蒋丹是我的心腹,我是掌门的心腹,刺杀蒋丹就等同刺杀我,刺杀我就等同于向华山开战!”
“好!如你们的愿!我马上就写战书,华山正式对青城开战!从今天开始,青城镖局途经华山地盘的四条镖线立刻作废!青城在华山的所有产业视作敌产,一概捣毁!只要青城的人敢踏上华山地盘一步,杀无赦!你们两个就坐在这里好好的等我们华山的刺客吧!”
“不要啊!”韦希冲身体一个踉跄差点仆在地上,脸色变成了死灰色,汗水在满头皱纹里往外喷,他瞪着惊恐的眼睛,大叫道:“我们愿意赔!要多少,您开价吧!一定息怒!一定息怒!…….”
昨天韦氏父子送给岳中巅一箱银子已是巨款,足以让赵乾捷这样的人舌头都缩不回去,他几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银子,但今天最后青城掌门却又不得不支付了天价到匪夷所思地步的银子做为蒋丹的医药费、青城的赔礼费,当然还有答谢岳中巅替青城平息华山门人怒火的“谢金”。
见了那么多银子的岳中巅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他掏出一纸合约,说道:“我们关系本来不错,都是老朋友了,原本想替你们给掌门说说,少涨一成。但出了这样的事,我要是给你们少涨价,我也别想在华山呆了,现在大家是群情激奋啊,我也不想为难你们,生意还是按我一来时候就提的涨价两成来。这是合约,你们现在就签了吧。哦,还有,这些天又来了不少货物,记得把涨价部分补给我们。”
马车缓缓驶到华山院子的里,运载的货物是如此之重,以致于车轮在泥地上碾出深深的凹槽,华山派众人从上面吃力抬下一个个沉重之极的箱子,再搬上华山的马车。
人人都高兴起来,虽然他们的蒋丹师兄受了重伤,但银子多的足以一扫哀容,华山又丰收了,而岳中巅又立了大功。
韦希冲就站在华山派院子外面,他刚刚在武林同道面前,当着大家的面卑躬屈膝的给华山赔礼道歉,几乎丢尽了面子,但丢面子和丢白花花的银子相比又显得太轻松了。
眼睁睁的看着把自己银库几乎搬空的几辆马车进了这院子,这些自己辛苦多少年聚累起的财富却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韦希冲不再是一个强健的江湖掌门,一瞬间好像老了几十岁,银白色的头发就在儿子的注视中变成了灰白色,他用手扶住了墙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两行混浊的泪水流了下来。
“王天逸,你这狗杂种!”愤怒的呼喊从韦希冲树叶一样抖动的嘴唇里发了出来,把刻骨的仇恨凝结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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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的车队正在行进,赵乾捷从一辆马车跳下,跑了几步又匆匆掀开车帘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蒋丹情况如何?”岳中巅躺在豪华的软榻上问道。
“郎中已经说了,蒋师兄静养几月就无事了。”赵乾捷恭恭敬敬的答道,岳中巅签署了合约,自然无心在青城逗留,参加什么青城掌门的寿礼,蒋丹受伤的第二天启程返回华山了。
“那我就放心了,”岳中巅招呼赵乾捷坐到自己对面,笑了起来:“乾捷,昨天蒋丹受伤,你为何也晕倒了?”
赵乾捷闻言大惊,王天逸之所以痛下杀手,就是因为他向王天逸告诉了岳中巅的计划,事后却发现事情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惊急之下的他也昏了过去,这种事情被岳中巅问了起来,他怎能不害怕的要死?
赵乾捷的冷汗下来了,脸也红了,眼睛也不敢看岳中巅了,正想着如何说瞎话,岳中巅却说话了:“有人看见你去找王天逸,而且据说神情激动,又哭又笑,而王天逸和你见过面之后,据说铁青着脸,到比武前滴水未进。嘿嘿,你把我的计划告诉王天逸了吧?”
如五雷轰顶,赵乾捷腿一软就跪在了岳中巅面前,说道:“公子饶命。”
“我没看错你,”岳中巅大笑起来:“如果你不去告诉他,我就得亲自去告诉他。你做得好啊。”
闻听此言,赵乾捷眼睛都合不上了,他难以置信的问道:“您说什么?”
“笨蛋,我给你说说,”岳中巅非常得意的笑了起来:“你这家伙不要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小子,你还是没见过世面!”
“听好了,我本来就犹豫是不是打残或者打死王天逸,毕竟在那么多人面前,而且涉及到丁家三少爷。丁大姐的话很明白,意思是让我们在丁玉展在的时候不要对王天逸下手,给丁家少爷一个面子。但我确实怕那个小子跟丁家少爷跑了。你小子老实厚道,我知道这一点,就是看你替王天逸挡我,还有拒绝我的收买,你和他关系好的很,就在我犹豫不绝的时候,突然有人说王天逸替你出头,而丁玉展又来找我,满不在乎的说:如果我玩的狠了,他就跳擂台,我突然有了主意。”
“所以我只是吓吓你,什么和护腕一样的单发弩箭,江湖上就从来没有过,而且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让蒋丹知道切磋的时候是和王天逸打,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你告诉王天逸之后,王天逸只有三条路可以走:一是逃亡,这很渺茫,一个小弟子能逃得出自己掌门的手心?就算逃了,我也有理由找你们掌门那废物算帐了,哈哈!二是逃入丁家的院子里,就是不出来,这个也不可能,丁玉展虽然尊贵,在丁晓侠他们面前根本决定不了事情;三就是比武,不过我和王天逸打过交道,了解那小子是个不要命的狠角色,知道我要宰他还来,必然是抱着必死的心来的。”
“这样就妙了,蒋丹不知道原委以为只是切磋,王天逸却以为自己知道原委,认为这是死斗;我就让蒋丹用真功夫,王天逸果然险象环生,结果丁玉展真的跳了擂台,我马上叫停,蒋丹当然停手,而王天逸信了你的话,不停反攻,重伤了蒋丹。台下人看了,都会说他卑鄙无耻,我们华山占尽了理!哈哈!”
“这样一来,一是我讨好了丁家——为了迁就丁少爷,自己的人都被打伤了,昨天晚上我带了些金叶子去看望丁大姐,她高兴的很,说我懂得礼节,答应我们购买丁家矿石时候给我们优惠,哈哈;二来达成了来青城的目标,你知道,谈判前要讨价还价的,口头上提的往往都是最高目标,心里其实才是实际的价位,华山本来打算涨一成就行了,口上说两成,但因为这事,不仅让韦希冲签了最高价格的合约,还平白赚了那么多医药费。兵不血刃,我替华山一下子赚了多少银子啊!这是多大的功劳啊!我自己也发了笔大财,这次要去拙楼买最贵的首饰给我几个妻妾,哈哈哈哈;三来,王天逸必死,现在他的仇人不仅我一个了,最想要他命的是你们的脓包掌门了!哈哈!”
岳中巅开心的笑了起来,而赵乾捷则满头冷汗,实在想象不到眼前这个人居然能利用局势做出这样的事情,不由的又敬又畏,但有一点他不明白,于是问道:“公子,你实在…….但,但蒋师兄差点命丧青城,实在危险的很…….”
没想到岳中巅一声冷哼,说道:“危险?不死算便宜他了!”
“什么?”赵乾捷不由的大惊。
岳中巅冷笑道:“这个计划我得意的第四点就是蒋丹被打成这样,打的好!去青城的路上,我们不停受到未知门派的袭击,在最危险的时候,这个王八蛋自己溜了,让我背后被人砍了一刀,差点就客死他乡!我早就想找机会整他了,只是碍于他在华山的地位和资历,不好明着下手,这次如果他被打死,我更高兴!”
“啊?他毕竟是华山的人啊…….这个名声……”
“外边人看来,是因为丁玉展跳擂台,叫停之后他被对方强攻之后受伤的,想想看,四大家族中的丁少爷跳上擂台,谁敢不停?对方又在切磋中痛下杀手,谁能想到?青城已经在武林同道面前公开赔礼道歉了,谁能说华山什么?”
说到这里,岳中巅的眼光如刀子一般射向赵乾捷,对簌簌发抖的他,岳中巅阴狠的说道:“小子,蒋丹在华山还有点根基,而你,无依无靠,除了我!儒家不是讲三纲五常吗,在武林中,主子就是你的纲!只要你把我当成父亲一样忠心耿耿,我就给你身份、给你地位、给你荣华、给你富贵,你要什么就有什么!否则,哼!这次我原谅了你,要是你以后敢像蒋丹一样三心二意,或者再敢像这次一样,给敌人通风报信,想坏我的好事,我活埋了你!”
“我知道了!”赵乾捷一头磕到地上,五体投地。
“哼!”岳中巅看了看赵乾捷,得意的冷哼一声,说道:“别说你,就是你们那掌门,看丁家来了之后,想把烫手山芋踢给我,让我去得罪人?我做事之后,自己没事一样,再在背后和武林朋友说我坏话,在弟子面前摆摆威风?吃羊肉又不惹一身骚,想得妙!当我和你们一般无能吗?!这次让你们父子两个笨蛋打落门牙还得合血吞!想和我斗,你们还不够资格!”
说完端起矮桌上的美酒,一饮而尽,吼道:“痛快!这次一石四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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