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乾隆二十七年,也就是现今说法的1762年,辽东深山内的一名猎户家中,一名男婴呱呱坠地。孩子的父亲姓左,为了给孩子取名,他还特意跑去百里之外的县城里面,找了一位算卦的先生给孩子赐字。
算卦的先生说,你儿子命中缺水得紧,我得找两个带水的好字给他,叫他的命格更有福相。随后,先生在纸上写下了“云池”二字,并解释说,云乃是雨水之源,自是一个带水的好字。至于这个“池”字嘛,池者,水也,况且无论是大池还是小池,里面终归会有水,这个“池”字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得了这个颇为雅致的名字,孩子的父亲欢天喜地的回家去了,自此这个男孩便有了名字,左云池。
左云池自三岁起便随着父亲练习武艺,虽然只是一些不入流的粗浅功夫,但好歹也落了个强身健体,百病不侵。到了十岁那年,这孩子已然练得筋强骨壮,体格过人。再加上他天生就比常人力气大些,年纪还小的他随手就能打死一只半大的狍子,附近的猎户没有一个不认识他的。
这个三口之家原本过得无忧无虑,但怎奈福祸相依,好rì子过长了,老天爷总会找些祸事来戏弄凡人。
那一年左云池刚满一十五岁,山中突然闹起了狼灾。这些饿狼也不知从那片山中跑过来的,一个个全都饿得红了眼睛,见兽就杀。见人就咬。山里的猎户几天之内就被咬死了七个,直闹得人心惶惶,谁也不敢出门打猎了。
但那些饿狼竟不肯离去,见附近的猎户不再出来,所幸循着味道冲进了猎户家中去杀人吃肉。短短数rì,一连三户人家遭到血洗,男女老少无一幸免。
左云池的父亲见势不妙。忙带着老婆儿子往山下逃去,打算避过这阵头风再另作打算。可没想到三人在下山途中遇到了狼群,数量居然达到了一百余只。
左老汉不肯束手就擒。凭着一手jīng炼的技艺,与群狼进行着殊死搏斗,要设法杀出血路送妻儿逃生。可怎奈眼前的狼群阵势太大。杀得了一只杀不了十只,在一番不顾xìng命的浴血奋战后,左老汉终于抵御不住狼群的攻势,惨死在饿狼的利齿之下。
随即群狼便扑向一旁的母子二人,左云池拼尽全力要保护母亲,可他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过只有两只手而已,不一刻,他的母亲也死在了当地。
左云池见状顿时急红了双眼,他根本就不去思考自己是否还能全身而退。反而势如疯虎般地冲进狼堆,想杀尽群狼为父母报仇。可他刚满十五岁的一个孩子,又岂能在上百只饿狼之中占得上风?仅眨眼的工夫,他的身上就多处受伤,眼看就要因体力不支而栽倒在地了。
恰在此时。山上突然传来呼哨之声,耳听得脚步嘈杂,竟有一队官兵围了上来。放眼望去,这队官兵少说也有七八十人,身着满洲正白旗服饰,居然是隶属皇帝亲自统率的皇家士兵。
这数十名官兵均是骁勇之极。显然都是打猎的好手。只听刀枪挥舞之声不绝于耳,顷刻之间,众人便将狼群彻底打散,并杀死饿狼二十余只。
周围的猎户闻讯出来,一问才知,这队官兵乃是从京城而来,奉上官之命,特到不远处的关口去处理些事情。众人原本就是满族血统,自幼善于围捕狩猎,途经此地,众人忽有兴致想寻些野味来解馋,便扎下营盘进山而来,却不料想误打误撞地赶上左家三口遇难的一幕。
众猎户与左家相识已久,见左氏夫妇不幸遇难,一个个均扼腕嗟叹,埋怨老天不该如此。有几户人家心疼左云池年纪还小就父母双亡,均有将他收留之意,但左云池却恨透了这片无情的林子,说什么也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那带兵的佐领很欣赏左云池,他觉得这孩子血气方刚,骨子里就带着一种英雄的气概。况且这孩子年纪轻轻就能与狼群抗衡那么长时间,可见身手也很是不俗,便有意将他纳入麾下。
左云池早就想看看这林子外面是怎生模样,他将父母安葬过后,又收拾了一些应用之物,便随着那队官兵回京去了。
匆匆数载,左云池在京中一住就是四年。众兵将都照顾他是年龄最小,故而也没什么太苦的差事分派给他。这四年中他除了和那名佐领学了些武艺,平rì里也只剩对喝酒吃肉这件事情还有些兴致。
四年间,他觉得rì子过得了无生趣,所谓大千世界,原来比山里的生活还要乏味。他每天见到的都是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明枪暗箭,以及听之不完污言秽语。他觉得自己完全不适合这样的生活,真想回到大山里面去清静一生。
这一rì,他请假到城西的山中去戏水捕鱼,偶然在溪边遇到一位老者。那老者一袭青sè长袍,银须白发,道骨仙风,让人不由自主地就能生出敬畏之意。
只见那老者站在一片密林的边上,忽地从囊肿掏出一物,左云池定睛一看,竟是一只肥大的公鸡。
还以为那老者是躲到这荒野之中开荤来的,没想到他掏出刀来在鸡颈上面割了一刀,边走边把鸡血洒在地上,鸡血流干,老者就将那死鸡扔在了一边。
左云池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他既觉有趣又感好奇,便凑近几步在一旁观看。那老者早就看到左云池在此处玩耍,见左云池过来,便一脸正sè地对他说道:“孩子,此地甚是危险,快快穿了衣服回家去吧。”
左云池心想这山明水秀的地方何来危险?看这老者似有几分道家模样,莫非是躲在这无人之地作法来的?
他刚要开口对老者说话,就在这时,猛听得林中一声鬼叫,一个红眼獠牙的怪人竟**着身子跳了出来。那怪人落在地上的鸡血近前,提鼻子一嗅,顿时变得更加狂躁,随后他也不由分说,双手成爪,径往老者的脸上就抓了过去。
那老者的身手颇为不凡,见怪人打来,竟不退反进,手持利刃和那怪人打在了一处。
左云池顿觉怒不可遏,心道这怪人真是忒不讲理,怎地对这样一个年迈的老者下这般重手?纵然他身手矫健不逊于青年,但如此对待一个老人也未免有些太下作了。想到此处,左云池当即将衣服穿上,提着自己的佩刀就加入了战团。
一老一少与那怪人好一场恶斗,那怪人完全不似寻常之人,他纵跃如飞,力大无比,左云池根本就没有能力与之抗衡。要不是那老者数次出手相救,恐怕他早就被那怪人毙于当场了。
说起来那老者的力气也比这怪人逊sè许多,但他步履灵活,善于躲避,再加上左云池在一旁帮他牵制,那怪人一时间也伤不到他。每每遇到可乘之机,那老者便以利刃刺其身体,刀刀见血,招招攻其内脏要害。一炷香的工夫过去,那怪人已是体无完肤,伤痕累累。
左云池见那怪人败象已现,本yù停止攻击劝其离开,却不成想那老者反而攻得更加猛烈,显然是要将其置于死地。
又打了一会儿,怪人因受伤太重倒在了地上,那老者不由分说上去就将其脖子拧断,随后又以乱刀将其分尸,掏出火油来倒在尸体上面,一个火摺子扔在油上,顿时将尸首烧成了灰烬。
左云池站在边上看得傻了,万没想到这面目慈祥的老者竟如此狠辣,莫非自己是帮错人了?
正感迷茫之际,那老者笑呵呵地将他拉在一旁,大赞他有侠士的气概,如果没有他的帮忙,只怕今天老头子是生是死还很难说呢。
那老者又告诉左云池,自己叫做金七明,乃是一名游走四方的闲云野鹤。他非僧非道,只是自幼习武,好打人间不平之事。随后,金七明又将那怪人的身份和来历都说了一遍。有关血妖的由来危害,以及恶行等等,也一股脑地告知了左云池。金七明说他自四十岁起就开始猎杀血妖,只是这种魔物人间罕有,时至今rì,他也才杀了两只而已。
左云池听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世间竟然还有血妖一说。
一老一少谈得投机,当晚便在这林间席地睡了。次rì起来,金七明本yù和这个小友就此别过,但左云池仰慕老者的卓绝武功以及侠风义骨,再加上他早就烦透了京城中的枯燥生活,便恳请金老收他为徒,今后走在山川大河间,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金七明本就非常欣赏这个孩子,见左云池诚意甚深,便捻须微笑着点头应允了。当即左云池给金老行了师徒大礼,随后便随着老人一并去了。
这一走便是十年的光景,师徒二人到处游历,有时居于山野数月不出,有时游荡在民间锄强扶弱,rì子过得好不快活。
十年间,金七明将自己的一身本领都倾囊相授,左云池也是天资聪颖,一点即透。短短数载他便将金老所传尽数领悟,隐隐已有青出于蓝之势。
这一年,二人游至四川地界。偶然间他们闻听百姓议论说雅江一带闹起了僵尸,一月之间连死二十余人,吓得当地百姓都不敢住了。
金七明觉得此事颇为蹊跷,说不定正是血妖所为。他常年漂泊在外就是为了寻找血妖的线索,此时听说有这等事情,自然不肯置之不理。
于是他立刻带着徒弟赶赴雅江,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师徒二人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去,居然发生了一场骇人听闻的惊天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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