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误打误撞
那声音并非发自棺材之中,而是在门外较远的某个地方。季三儿可能是因为过度紧张的缘故,这才被那瘆人的惨叫声吓得魂不附体。这也难怪,季三儿本就胆小如鼠,身处这墓室之中更会令他胆颤心惊,况且那惨叫声恰恰是在他伸手入棺之际,这一下没把他当场吓死过去已经是算他万幸了。
我见他坐在地上只是哆嗦,知道他并无大碍,只是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来罢了。于是我和大胡子急忙奔到墓室的门前,将身体隐在石门的后面,探出一只眼睛向门外观察。
刚才那声惨叫来的极其蹊跷,从嗓音判断,绝不是发自高琳之口,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九桥大厅中除了我们这批人,也只有高琳和丁二散落在外,除此之外,那就只剩下搞不清数目的血妖了。是丁二的叫声?还是血妖的叫声?或者……又是另有其人?
但无论怎么说,那惨叫声必然代表着危险的信号,发出叫声的那一方似乎是吃了大亏,说不定已经就此死了。
我和大胡子观望了半晌,既没见到有人过来,也没再听到任何声音。大胡子目光深邃地冥想了片刻,随后便对我说道:“过去瞧瞧。”
我点了点头,让他稍等片刻,我去把那幅壁画看完就走。随即我复又转回室内,对着那幅壁画端详了起来。
那壁画是一张人物图,上绘五人,一人居中,其余四人围在四周。只见那四人全都双膝跪地,低首垂眉,脸上尽是谦卑之色。他们的双手都是向上高举,手中托着不同的事物,摆出一副供奉的架势。
四人手中托举的东西分别为蝴蝶、红蛇、红花,和一枚绿色的石头。
而居中那人则昂首挺身,负手而立。此人身材极尽高大魁梧,比脚下那跪着的四人高了一倍还不止。他穿九蛇龙袍,摆出的架势霸气十足。从这非凡的气势就能肯定,此人必然就是此地的主人——九隆王。
那四个人手中的东西我已悉数见过,蝴蝶就是我们刚刚见过的帝王蝶,红蛇则是早先我和大胡子在蛇洞中遇到过的红磷蛇怪,那红花便是与血妖始终有所牵连的曼珠沙华,而那绿色的石头,就是我们来到此地的最终目的——魘魄石。
看来这四种东西乃是九隆王贴身的至宝,而这四个伏地之人,八成应该是他的亲近随从,或是他国中的得力臣子。
然而这幅壁画却远远不止那么简单,有三个特殊的地方引起了我的极大关注。
其一,那四个跪地之人是没有面貌的,仅有眼、鼻、口、耳,四个器官,其余的部分则全都是平整的皮肤。既没有棱角,也没有皱纹,可以说是根本就没有相貌可言,甚至连头发也是一根皆无。
这便与季玟慧此前的推测相互吻合了,如果这四个人抹去了那四个器官,其头部便完全是个光秃秃的肉球,和我们在冰川圣殿所见过的玉石脑袋当真是颇为相似。看来这种会变脸的血妖并非突然变异,而是自打它们的存在之初,就已经具备这种特殊的能力了。
其二,是站在四人当中的九隆王。他的脸上也没有相貌,但并非他也是个肉球脑袋,而是在他的脸上戴了一个绿色的面具。那面具泛着荧荧绿光,较之魘魄石的颜色更为鲜艳。
一看到这奇特的面具,我立时想起当初在蛇洞的暗室中所见到的那幅壁画。图中画的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大殿中央有一把极尽奢华的帝王座椅。帝王椅左右各站了十几个人,卑躬屈膝,表情十分谦卑。但这十几个人都是满眼通红,嘴角处还隐隐有獠牙露出。那帝王椅中空无一人,在座椅正上方,漂浮着一个绿色的面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面具和九隆王脸上所戴的这个,绝对是一模一样。
其三,就九隆王胸口上的一件东西。那东西乃是一个挂坠,定睛细看,可以看出这挂坠其实就是两枚弯弯的牙齿,牙齿的上面刻有文字,更为令人惊奇的是,那牙齿的颜色……竟然也是深紫色的。
看着图中那两枚奇怪的牙齿,我又岂不知这便是我脖子上一直挂着的护身符?尽管我已经从刘钱壶的口中得知此物名为魙齿,但我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东西竟与这颇为诡异的九隆王牵上了瓜葛。莫非此物的主人原本是他?那又为何会流落民间?另一枚魙齿又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时间紧迫,我也不及一一细想,其中的答案只能留在日后再找了。于是我将整幅图画又仔细地检视了一遍,用多年绘画的经验将这幅壁画深深地印在了脑子里面。然后我转过身去,看了看依旧委顿在地的季三儿,俯身说道:“三哥,咱得出去了,麻利儿的清醒清醒,你还打算让我背着你走是怎么着?”
季三儿的神色已比刚才缓和了不少,他吱唔了几声并没答话,两只眼睛仍是往中间那口石棺上踅摸。
我朝棺中瞟了一眼,立时明白了季三儿方才那种举动的原因由来。原来这棺中虽是无人,但一系列的陪葬和装衬却是一应俱全。棺底铺设的是金丝锦被,在上面竖直排列着九个圆形的金盘,每个金盘的边缘都有一条蛇怪突在外面,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但这还不算什么,真正让人眼前一亮的,是每个盘中都有一颗硕大的金珠,那金珠的色泽澄黄泛光,看起来圆润通透,像是金子,却又比金子柔和了许多,也说不上是什么材质。金珠之上都刻有云纹,云纹之中依然穿越着蛇怪的图形,雕刻的工艺极其精湛,不是现代工匠所能比拟得了的。
这一路上季三儿一直少言寡语,再加上我始终把精力放在了这鬼城的上面,因此我始终对季三儿都有没太过留意。这时我才想起他的身份和他来到此处的真实目的,让一个奸商见到这么一堆硕大的金盘金珠,他要是不顺手牵羊都对不起他那双捞钱的手了。因此他刚才才会面带怪笑,朝着棺材里面痴痴发傻,要不是那声惨叫来得及时,恐怕那几颗金珠早就被他装进兜里去了。
这时王子也站在我的身边向棺内观看,他一边咂巴着嘴唇啧啧称奇,一边朝着季三儿坏笑道:“怎么着三哥?不敢动手啦?瞧您这点儿胆儿,叫唤一声就把您给吓瘫啦?难怪老谢说您这么多年都没发过一回横财呐。不过这金球也值不了几个钱吧,老谢,现在金价是多少?三哥你是不是瞧不上这东西啊?你要是不要那我可得着了!”
季三儿的情绪本已恢复了大半,此时他受不住王子的奚落,立马双眉一挑,‘噌’地一下蹦了起来,急赤白脸地辩解道:“你别扯淡了,你再仔细瞅瞅这是金子吗?今个儿哥哥告诉告诉你,也让你涨涨学问。这珠子底下的盘子是金的,但这珠子可不是金的,这叫木变石,又叫虎皮石。”
接着他将身子一转,目光贪婪地望着棺中继续讲道:“其实这石头本身不算特别值钱,这就是一种硅化石棉。但甭管什么物件儿,都得看个年头。要按我们家慧儿的说法,这地方至少得有两千多年了,你琢磨琢磨,两千多年的木变石,那得是多金贵的玩意儿?你再看看这刻工,你再看看这成色,真他妈是个罕见的宝贝。而且这九个珠子一样大小,分毫不差,这东西要是带出去……爷们儿,咱们后半辈子可就都是大亨啦!”
我懒得听他白话,眼看着大胡子守在门口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便催促他说:“得了三哥,你赶紧闭嘴吧,你要拿就麻利儿的拿,不拿我们可走了啊。”
季玟慧本想出声阻止,但她刚一张口,就见季三儿咧嘴一笑,一只手已然迅捷无比的伸进了棺中,紧接着他抓住了一颗木变石向上一提,忽听‘咝’的一声,那颗石头居然停在了半空定住不动了。
我被这奇怪的变故吓了一跳,正要责问季三儿闹什么幺蛾子,猛然间就听见石门外面传来一阵隆隆巨响。那声音沉重有力,明显是厚重的石板摩擦所致。
如今我们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遇到了许多石门暗道之后,仅是听听声音就能分辨出这是某个石质的暗门正在缓缓开启。发出声音的方向距离我们不算太远,但与刚才那声惨叫的位置却又不是同一地点。
我立即意识到是我们触发了机关,忙将目光转到了季三儿的手里,只见他手中那颗木变石依然悬在半空,他的手臂也因此僵在了原地,上又上不去,下又下不来。而在那珠子的下方,有一根极细的银丝牵在上面,银丝的另一端则连接着金盘上面的一个小洞。看来这一定就是机关的所在,九个金盘,九颗木变石,是不是意味着九个石门的开启机关,就全在这里?
可还没容我细想,就在这时,门外的另一个方向又传来一阵细微沉闷的声音。那声音似是出自人口,仿佛是一个人的痛苦***,又像是用尽全力的低沉吼叫。
大胡子全神戒备地望了望门外,随后便转过头来对我说道:“迟则生变,快,咱们得赶紧过去看看。”
我也急欲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正要催促季三儿先行离开,却忽见他抓着那颗木变石向后一拉,就听‘啪’的一声轻响,那连接机关的银丝竟被他生生的给拉断了。随即他把那颗石头揣进兜里,紧接着左手一伸,又抓住了另一颗木变石,准备如法炮制,将全部九颗木变石统统拽掉。
这一下可是令我颇为惊诧,没想到这厮见了财宝就跟着了魔似的,根本就不管自己的处境如何,竟穷凶极恶的想要把这个地方洗劫一空。
季玟慧本就不愿他破坏这些文物,一再的想要制止,却一再的被变故打断,致使她那一句话始终都没能说得出来。此时她再次张口要讲,但却还是迟了一步,季三儿的左手已经抓住了那颗木变石向上提拉,只需用力一拽,那颗珠子便会被他硬拽下来。
然而就在季三儿的手臂刚一抬起的时候,骤然间就听见‘噗’的一声急响,从那珠子下面的金盘之中,忽地冒起了一股浓浓的黑雾,直奔着半空之中席卷而来。
我见状立即吓得魂不附体,双手同时拉住季玟慧和王子手臂向后就倒,与此同时,我朝着季三儿高声吼道:“快闪开!是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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